相救(2/3)
想到郦文，不难猜出皇姐会如何处置那只“蝉”，各种酷刑在脑中轮番飞过，中山王不由得牙齿打颤。
“听闻皇太女因拒婚之事屡次刁难您，属下甚为主君担忧。”
让人有些可惜。
皇姐明明是不喜欢蝉的。
“你们离京时，我已派人出发去中山国，如顺利，可取严丰年性命。”
李赫目光如电，手腕一转，剑尖劈裂一片柳叶，身形猛然跃起，骤如闪电。
“小事，无需过虑。”
凌彦拿过架上的干净衣物，服侍李赫穿上。
中山王想笑又不敢笑，拿着画问：“阿姐，这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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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内里亏损，撑不过两年，这恐怕是龙克明最后一次来京，一定要让他与皇太女生出嫌隙。”
紫蝶深深地看一眼李赫，重又遮住面部，从窗口跃出去。
夜色凉如水，堂内暗烛摇曳。
龙玉清神情有些古怪，“是它先吵到我的。”
“起。”
而且，兔和蝉，风牛马不相及。
紫蝶说：“回主君，都在我们计划之中。只是，相国严丰年愚忠于朝廷，中山王又怕他，若那天来临，属下担心中山王会听从严丰年之言，死守中山国。”
“主君一定要保重。属下告辞。”
第二日清晨，贴身侍从凌彦进来，却见榻上是空的，浴房中传来水声。
李赫回到寝房打坐内修完，沐浴出来，见衣物旁掉落出一封信。
“要提防皇太女的人。她不仅掌控欲重，疑心也重，此次龙克明来京，她定会有所察觉，你们不可掉以轻心。”
燕荣不禁拍手叫好。
“我一切都好，你们不必挂心。”
中山王着实吃惊，他都不知皇姐甚么时候爱上作连环画了。
龙玉清看了眼那只金蝉，笑了声说：“这是连环画。等我集成册再给你看，到时你就懂了。”
持剑身影凌空扑杀而下，沙尘四起，落叶分崩。
为何要串到一根竹签上，跟糖葫芦一样。
他跟去水房，只听“哗”地一声，世子从池中站起，一路走出，水珠不断从肌肉上滑落，留下一个个水印子。
燕荣就打趣他：“阿兄，你若是把你百发百中的本领拿出来，把皇上御苑清个大半，将皇太女殿下震慑住，她就再也不找你麻烦啦！”
李赫拭了拭脸上的汗，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哪有十全十美之人。我也有不如你处。”
这画无论是内容还是立意都很奇怪。
李赫将剑“刷”地回鞘，说：“我等只是陪从，你当是在封国狩猎。”
“是。”
见李赫往后院走，凌彦便知是要晨练。
挥灭明亮的落地灯烛，室内变得昏暗，只剩床头烛亮着。
淳贞女帝在幼子龙克明十二岁时，便将其封为中山王，令其离京上任，还为他精挑了丞相、中尉等文武官员，用意深远。
“紫蝶定会小心谨慎，不会让主君心血付诸东流。”
那黑影自半开的窗外一跃而入，自地上滚落一圈，跪到李赫面前：“参见主君。”
原来，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橘色火舌很快将信封吞噬，只剩了一小撮灰烬。
但又猜不出来是谁，皇姐也没有多说的意思。
处处透着怪异。
看皇姐对它着笔最多，用金色将它描画得威风凛凛。
还有那只灰兔，恐怕皇姐至少要将它“烤熟”吧。
不看到还好，一看到身心俱不痛快。
“好身手！”
他展开红笺信纸，提起狼毫笔写信，说完要事，结尾处写：“……皇太女的确有所刁难，大多是撒娇卖痴、伪腻造作，想要讨口气出，我只管顺从不理便无事，父王无须多虑。”
管不了的事，眼不见为净。
坐到榻上，李赫拿出兵书看。
写完信，他封好交给侍从星夜送出去。
“蝉有甚么故事可讲的？”中山王实在不解。
临别时，紫蝶依依不舍，问：“这一年，主君可好？”
窗外掠过一个黑影，紧接着窗棂被有节奏地敲了三声。
李赫拿起信封，放到火烛上。
只是，若是没猜错，连环画的主角便是这只蝉？
表兄总是这样云淡风轻，即使一身过硬本领，也不爱显山露水。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黑影起身，扯掉蒙面罩布，露出一张艳丽的面孔。
燕荣亲自将汗巾递过去，语气中掩饰不住地倾慕，“阿兄，你怎的样样都好，真是令我佩服。”
中山国领地狭长，在央廷领土之东，是齐梁入央廷必经之路。
燕荣嫌他太谦虚，“嗐”了一声说：“阿兄已够完美了。王侯世祖男子，有多少都俗于大流，奢靡荒唐，要么沉溺于女色英雄志短，你跟他们都不同！我可是将你视作榜样！”
中山王定住，去看右下的署名，的确是皇姐所作。
许久，他心无旁骛地躺下入睡。
宽阔的寝房中，那仅剩的一盏灯莹，忽明忽暗，将夜拉长，使这夜晚更深邃，也更空旷。
龙玉清“刷”地展开白玉扇，慢慢摇着，讲给他听：“把它从高枝上捕获，一点点剪掉它的翅膀，最后，一只原本高傲的蝉，既唱不出响亮的歌声，又无法逃离，此时再扔掉它，看它不知所措……这不是很有趣么？”
他说：“算了阿姐，还是别给我看了，我可不敢看这么残忍的连环画。”
他虽不擅长武功剑法，但见得多了，也总会分辨。
他虽然深知这个道理，却还是在为这点意志之外的事苛责自身。
中山王总觉得皇姐意有所指，大概是想折磨后，再铲除某个人。
李赫只说：“拿剑来。”
男子低沉的嗓音响起：“进。”
难怪有“北李赫，南高詹”之名。
今晨醒来，衣物又弄脏了。
而昨夜，他在梦中疯了般地玩弄那只玉足。
中山王光想象着，就觉得很残忍，“可蝉好好的，为何要去伤害它，让它在树上怡乐长吟不好么？”
“阿兄，今日陪皇上围猎，你估摸能得多少？”
他身姿矫若飞龙，招式迅疾有力，将青剑舞得刺刺生威。
案几上摆着一副新作的画：一根竹签上，串着一只灰兔和一只金蝉。
“……”
而世子眉宇间像有一丝烦意，凌彦小心地问：“主君可有心事？”
剑影如织，院中银光乍起，寒意穿梭。
“紫蝶已取得中山王信任，一切都按在主君策划进行。”
是白日龙玉清送来那封。
李赫忽觉心中也有几分空落，一时放下兵书，凝望着夜的清寂。
听到“女色”二字，李赫双眸微刺。
只是既然要晨练，为何又在这之前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