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切(2/3)
“是。”身后几人退到远处。
龙玉清甚是满意，对他露齿而笑，明媚似秋阳，瞬间点亮这条暗沉的大道。
听了胞弟期期艾艾的话，龙玉清双眸猛然射出厉光，中山王吓得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
臧婉月绝望地哭，“赫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只要她不闹，他依旧会与她成婚，将她好生养护在家，以与梁国交好。
更非想趁机造乱。
她觉得有趣便让她说，怎样说他都不会介意。
有道清醇嗓音自身后响起，清逸的白衣男子走过来。
李赫虽言简意赅，臧婉月心中却安定下来。
见局势已定，李赫待要立即离京，臧婉月却因气急攻心晕死过去，他不得不再次暂留京城。
只有他做了天下之主，他才能如梦中那般，只要她，不必顾虑任何人。
天色渐暗，龙玉清在马婵和武魁的护卫下，往地牢而去。
他为何回来，二人都心知肚明。
京城在太尉和中郎将武魁的指挥下，也很快镇压住郦文的叛军。
紫蝶姐姐听了都不忍心，说姑姑是受了郦文牵扯，并赞成他来劝皇姐不要滥杀无辜，说这样能为皇姐积福。
光天化日之下，那个荒唐的梦却在他胸腔中强烈地膨胀。
赫哥哥最终只会是她的夫君，不是么。
他双目泛红，几条血丝横亘其中，眸底狰狞的杀意尚未完全褪去。
非他忠于朝廷。
李赫狰狞的眼神一瞬间柔和，只觉一切都值得。一切思虑和困扰，都从他胸腔中飞走，心中唯剩了她敞开心扉的笑。
反正她已看透他的心思，他遮掩也无济于事，干脆任之由之。
梅鹤亭上马，紧紧护卫在轿子一侧。
祭天后，按制她换上了玄色描金凤衣，两肩上以金线绣着沉甸甸的团云祥纹，发顶也改戴鸣凤高壶金冠。
他的语调不容置疑。
不管是未遇龙玉清前，还是对龙玉清的心思明朗后，自始至终，他对臧婉月都无男女之情。
自小姑姑待他们不错，尽管旁人都说她那是为了攀附皇家，但中山王总觉姑姑是有真心在的。
李赫说：“我知道了，退下吧。”
李赫并没有为此事解释的意思，更无歉意，只沉静地说：“别胡思乱想。你养好了我们就动身回国。明年春成婚后，以后不会再来了。”
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嚎：“龙玉清，你是你亲姑姑，是你父君的亲姐姐！你身上跟我流着一样的血！我们都是玉姓后人！我看着你长大！你连亲姑姑都杀，你不怕天打雷劈？！”
她一字一顿轻声说：“明日，我便要将郦文五马分尸，在他死之前，先让他看着你们是如何被诛杀的。当然，你们死后，都要被挫骨扬灰！”
御医道：“王子，郡主这是心病。”
李赫上前一步，沉声说：“我送你回京。”
铁栏内的女人开始“砰砰”磕头，“清儿啊，我错了，我怕砍脑袋我怕疼啊……你父君也是我带大的，看在你父君的份上，饶了我一次罢！”
事已至此，根本不需多言。
手中长矛和剑刃上都有血迹，手上也沾了斑斑点点的红色，手背上暴凸的青筋还在鼓跳。
典狱长在前引着，在一个牢房内停住。
但欲撼动央廷，大战初期，盟友尤为重要，他自然不会亲手剪断齐梁联盟。
他甚至已无法等太长时日，因为龙玉清与梅鹤亭朝夕相处，情分只会愈来愈深。
如今，她说这些阴阳怪调、一语双关的话，已不会引起李赫波动了。
人这辈子难得糊涂。
说到最后，龙玉清面目狰狞，周身杀气四起，目光浑要噬人。
听到“父君的亲姐姐”时，龙玉清有一瞬的动容，却又很快恢复冷然的模样。
李赫目光一时难以移开，那当中，隐约还有丝贪婪。
许是因李赫救护有功，宫中派出御医前来为臧婉月诊治。
他从未如此急迫地想要得到这九州天下。
他真的不忍心看到姑姑被拉上刑场，想想阿姐要杀至亲长辈，他便汗毛倒立、难以入眠。
那犯人道：“我是龙玉清姑姑！是她长辈！”
她丝毫不为所动，轻飘飘道：“生我者，不杀，我生者，不轻易杀，其余者，犯过无不杀。”
龙玉清制止他，对身旁说：“你们退下。”
李赫沉默看着这一切，驱着乌骓马，走在另一侧。
他对着里头拴着铁链的犯人大喝：“殿下来了，还不行礼？！”
龙玉清凝视着他，唇角有浅淡的笑，“李王兄，你待我真是有情有义。我会永远铭记心中。”
梅鹤亭向李赫微点首以示礼节，走至白龙驹旁伸出手臂，龙玉清单手攀住他臂膀，自马背跃下。
过去的让之过去，两人才能和美。
“殿下，该上轿启程了。”
后面那句她没敢说出来：你心里是否只有皇太女？竟然扔下我，折返去救皇太女。
狱中的女人绝望而恐惧，手无力地松开铁门栏杆，滑落在地。
回国后，远离京城，远离那个邪魅的皇太女，他们即将过上温馨甜蜜的新婚生活。
待功成时，只要她识趣，他也自会善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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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玉清俯视着她，“若你真心尊重父君，真心把我当侄女疼爱，又怎会处心积虑送郦文进宫？！你为了荣华富贵，不惜侮辱父君和我！你享用的每一分荣光，都是唾在父君脸面上！该遭天打雷劈的是你！”
回至长信殿中，中山王已等候多时，他凑上来说：“阿姐，郦文死一千次都不足惜，可姑姑她……”
郦文在京中还有内应，京中局势还不明朗，他将她平安送回后再返齐。
龙玉清咬牙切齿地说：“你有何资格提我父君！”
赫哥哥亲口说了会娶她，以后也不会再见皇太女。
他担心，迟一步，她会将心托付给梅鹤亭。
她似乎又长开了些，仅有的一丝稚气荡然无存，目光明朗，蕴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龙玉清仍坐在马上，也在打量李赫。
既然赫哥哥坚定地告诉她会信守承诺，她又何必去纠结他与皇太女在山中发生过甚么，又何必因他不顾一切地去救皇太女怄得要死要活。
典狱长听得后背流下凉汗，怒喝道：“放肆！你罪不可赦还大放厥词！来人啊……”
臧婉月一直呼着李赫名字，想时时见到他。
上轿时，同样也是如此。由梅鹤亭扶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