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2/2)

    李信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耐心地陪着她?,语气温柔又轻缓:“哭吧,哭过之后心里?就?会?好?受些……别不理我?,好?不好??”

    这一次,曾菲敏没有闪躲。

    她?的脆弱在李信的寥寥数语中,展露无形,再也没有伪装的必要,起初,还是无声抽泣,到后来,便泪流满面。

    “不行。”李信干脆地答道:“你分明?是因为府中变故,才刻意疏远了我?,为什么?”

    “李信!”曾菲敏情绪有些失控,她?瞪着他,眼眶泛红,“你何必如此逼我??”

    “菲敏……”

    苏心禾听?得触目惊心,她虽然知道张贵妃不?是什?么善茬,但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残暴。

    “听?太医说,你是劳累加上惊吓,才病了这一场,本宫真是过意不?去,这小脸,都憔悴了不?少,只怕世子都要心疼死了。”

    自长公主与驸马和离的消息一出,李信便日日去公主府,但曾菲敏却一次也没有见他。

    皇后温言道:“稚子无辜,张贵妃的所作所为与他无关,本宫自会好好教导他,让他明辨是非,守正持心。”

    这大皇子乃是张贵妃亲子,才满了三岁。张家倾覆之后,张贵妃在协理六宫之时中饱私囊,私罚宫婢的事就藏不?住了,宣明帝一怒之下?,将她打入了冷宫,将大皇子送到了皇后宫中抚养。

    大皇子被皇后抱到了身边,立即就不?哭了,他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神情还有些懵懂,但小小的身子却亲昵地靠着皇后,好奇地打量着大殿里的一切,包括苏心禾。

    她怀孕体热,不?喜火盆太近, 但又怕苏心禾畏寒,便让雅书奉上了精致的手炉。

    李信揽过曾菲敏颤抖的肩头,将她?带入怀中,曾菲敏揪着李信的衣襟,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失声痛哭起来。

    嬷嬷道:“殿下?喜欢世子妃呢!”

    皇后面?色微顿,道:“雅书,快去看看,是不?是皇儿醒了。”

    皇后含笑道:“如今见你大好,本宫也?就放心了,近日?里宫内事多,本宫又不?便走?动,你若得空,多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也?好。”

    曾菲敏咬唇不语。

    这还是父母和离之后,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泣,多日以来,压抑在心中的苦涩和委屈,仿佛巨大的顽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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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听?了这话,不?禁道:“刚从华翠宫出来的时候,也?是怕的,一开始还吵着要母妃,皇后娘娘照顾几日?后,便没再闹过了。”

    苏心禾捧着手炉, 便是接了皇后的好意,这副乖巧模样,让皇后更为疼惜。

    苏心禾身子彻底好起来之后, 便入宫拜见皇后,皇后的肚子日?渐显怀, 整个人也?丰腴了不?少, 这般珠圆玉润的样子, 更有国母风范。

    苏心禾若有所思道:“如此一来,皇后娘娘只怕要辛苦些了。”

    其中牵扯出了不?少案中案, 若换做往常, 这些案子可能要查上许久, 但此次是平南侯府和启王共参张氏, 那些原本与张氏沆瀣一气的官员,自知再与张家同行下?去,等于抱团等死, 还不?如将功补过, 主动承认罪责,交出涉及张氏罪行的证据, 但凡有一家这样做了,便好比墙倒众人推, 张家在前朝后宫构建的势力如摧枯拉朽一般, 颓然轰塌。

    张氏一族的罪行牵连甚广, 故而宣明帝安排了三司会审,三司知道宣明帝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不?敢有丝毫耽搁, 不?出七日?, 不?但将张氏在京城的宅子和田地翻了个底朝天, 就连时常来往的官员商户都要彻了个遍。

    一提起?事多,苏心禾还未开口询问?什?么事,便听?到隔壁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是么!?”李信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道:“你若是真的不在意我?的看法,为何方才要逃?你大可以对我?敷衍了事?,像小时候那?样。”

    苏心禾下?意识问?道:“娘娘,方?才可是大皇子?”

    曾菲敏冷冷笑?道:“我?与你很熟么?凭什么你一来,我?就?要见你?”

    皇后道:“张贵妃虽然嚣张跋扈,又私下?为家族谋利,但陛下?念及旧情,本不?想做得这么绝,可有些事便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张贵妃之前为了杜绝身边人勾引皇上,将稍有几分姿色的宫女,都打发去了辛者库,遇上不?喜欢的,便让宫女去为自己采花调汁,晕染蔻丹,若是稍有一点没有染好,便会让人砍了宫女的双手!”

    皇后温和一笑,遂张开双臂,道:“皇儿,到母后这里来。”

    片刻之后,嬷嬷抱着大皇子入了殿,她行礼道:“娘娘,殿下?睡醒了,正吵着要母后呢。”

    李信看着曾菲敏的眼睛,从容不迫地道:“若是县主与我?不熟,又为何会?与我?泛舟游湖,观星赏月?”

    雅书应声而去。

    “我?不是要逼你。”李信重新握住曾菲敏的手,她?的手指冰冷如玉,纤细又脆弱,他轻轻道:“我?只不过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仍然是那?个明?媚开朗、嫉恶如仇的小县主,那?些晦暗的、肮脏的阴谋都与你无关,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回家

    眼泪划过面颊,被?寒风一吹,一片冰凉。

    苏心禾低头浅笑,她摩挲着掌心温暖的手炉,道:“娘娘就别取笑臣妇了……不?过小病而已,不?值得娘娘如此挂念。”

    曾菲敏终于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李信,李信眼中满是心疼,抬手为她?拭泪。

    皇后说着,不?禁叹息,“也?是本宫之前身子不?济,不?然,她也?不?至于如此无法无天,伤害无辜……那些受害的宫女,本来是敢怒不?敢言,得知张尚书锒铛入狱后,便将此事告到了御前,陛下?担心张贵妃的言行影响到大皇子,这才决心将他们母子隔开。”

    “我?……”曾菲敏一时语塞,只能?僵着脖子道:“我?那?是闲来无事?,才与你一同出游的,我?现在玩腻了,不想理你了,不行么?”

    曾菲敏听了这话,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奋力?地甩开李信的手,愤然道:“你胡说什么?我?为何要在意你的看法?我?不过是懒得理你!”

    苏心禾任由他看,冲他弯了弯眼睛,皇子便咯咯咯笑起?来。

    苏心禾笑笑,“殿下?倒是不?怕生。”

    李信沉声道:“你不说,我?替你说……因为你害怕我?看不起你,待你不似从前?,是不是?”

    曾菲敏转过头,眼泪簌簌而落,却执拗地不肯让李信看到。

    这是李信第一次,这样唤曾菲敏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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