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2/2)

    在身旁放了张抱枕，布莱恩拍了拍它说：「来吧！」

    母亲警告他别再滋生事端，他的控诉是暗弱无断，忍气吞声才是坚毅不拔。妥妥的亚洲移民父母作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杨洛尹瞭解男人神情，却不语。他的确曾求助于父母让他转学，但父亲工作繁忙不负责家务事，母亲也以语言不通嫌麻烦而拒绝了，更是数落他得忍着点，身为男孩的他别因一些小事就抱怨，不抗压。

    听闻，杨洛尹哑然，指着男人叫道：「没想到你是个投机取巧的人，我看错你了！」

    他瞭解大卫是直男，所以从未想让大卫得知自己心思，仅将这份爱意留在心中，完全没想到大卫会随意开启他放于不显眼角落的玻璃罐。

    男人古怪眼神投来，布莱恩柔和解释：「小动物被抚摸都会很舒服，放轻松。」

    「好，那你当小猫好了，舒服够了就咬我一口，我停下。」布莱恩提议。

    「别担心今天那两位浑蛋就好。」布莱恩揶揄。

    「不过你不觉得他和我父母很像吗？做错事懊悔求宽恕，你还教我要放下呢。」布莱恩问，虽讚同艾伦的想法，却也忍不住调侃他。

    眼见艾伦心情好了不少，布莱恩深觉就算自曝糗事也算值得了。

    「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发吗？」布莱恩轻声问。

    鄙夷地哼了声，杨洛附和。

    「喵。」杨洛尹吐出一声，以玩笑隐藏害臊。

    「真是厚颜无耻。」布莱恩批评，脖颈上青筋浮现。

    而一个不尊重他个人隐私，以暴力发泄怒意，再懦弱不敢坦诚真相，却又自作多情的人永远不值得往来。

    「躺下啊。」布莱恩天经地义般回，开了电视。

    「所以……你的恐慌症就是在那时候患上的？」布莱恩问，隐忍心中的怒火。

    两人相视而笑。

    「妈的我不是小狗啊！」杨洛尹笑着叫喊，耳朵却涌上热意。

    丝绸般柔软滑顺的黑发触感极佳，布莱恩爱不释手地来回轻抚。注意到了艾伦愈发红润的耳朵和脸庞，他一展微笑。

    而后他屡屡跟随大卫，则是因他以为大卫留宿那晚他说错了话。在他频频道歉后，大卫却不吭一声。那使他内疚不已，他俩做了好友多年，什么事无法摊开来说，和平解决？

    布莱恩带着笑容捂住心脏，仿佛中弹般地微微后仰。杨洛尹目睹后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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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来求你的话，你不会有天真会心软原谅他吧？」布莱恩又问，希望男人回答绝不。

    现在想起，这结果也还算不错。以几拳打在脸上挂彩换取父母心疼，进而不忍反对自己性向，总比他们因接受不了，需作长期家庭抗争要强。

    布莱恩再道：「当时听説那堂课轻松简单，就选了它想浑水摸鱼，旷了好几次课。结果第一次大考后发现情报错误为时已晚，没办法换课了。为了不被当掉，我只好硬着头皮认真把它修完。」

    不过这些事就不和布莱恩说了。谁还没成长的烦恼和伤痛呢？

    布莱恩頷首，虽气愤，但也为艾伦无意再续前缘的态度感到满意。

    「怎么可能呢？」杨洛尹睨了男人一眼，答。

    「来什么？」杨洛尹望了眼枕头，不解问道。

    唯一来自父母的安慰，则是在得知大卫打了他之后，虽怒斥该检讨的人是他自己，但母亲从此不与大卫家来往，连买菜时也驱车至遥远许多的亚洲超市，永不再惠顾大卫家所开的中超。父母也未因自己性向多有説辞，选择平静地接受了。

    杨洛尹踌躇了会，答应了。

    难不成，布莱恩也同样经歷过？这想法令他眉心微蹙。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们没有选择父母的馀地，但有选择朋友的权力。」杨洛尹再喝了口茶，道：「当然，我也不是说父母做什么事都该得到原谅，只是对于你情况来説，我觉得他们是能原谅的人吧。」

    顿了会，杨洛尹担忧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处理恐慌症的？」

    乾燥炙热的手掌覆盖上杨洛尹头侧，轻柔地磨蹭着。但这本该让他放松的动作，却在掌心每一划动间，都令他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他离开前清楚听见那王八蛋仍然认为当年是他骚扰大卫，而大卫也不曾为此澄清。

    布莱恩开怀大笑。

    听闻，布莱恩目光阴鬱。

    电视播放着精彩烂电影，但两人话不多，心思已飞至他方。

    「很难受啊，换做任何人都会担心吧？」杨洛尹苦笑，答。

    「大学选修课学过。」察觉到了男人的微表情，一股笑容来到面颊，布莱恩问：「你在担心我吗？」

    杨洛尹呆愣会后，乖顺聼从。他面向电视，脑袋瓜子扑往抱枕，一头长发随即披散开来。

    「嗯。我也已经很久没发作了。今天偶遇后他跑来道歉，想从朋友做起再看看会发展到什么地步。那个跟他在一起的是以前带头排挤我的人，我压力才又上来。唉，他们不出现我都忘了以前那些事。」杨洛尹回，抹把脸后将止痛药合着冷却点的菊花茶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