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2)

    按照考到规定，提前写完可以先行离开，江眠月身体不适，便提前交了答卷。

    她走后，司业大人不禁有些好奇，他正好闲着，便在树荫下将她的答卷拿起来细细读过，时不时发出“啧啧”声，露台上的其他监生们听到这个声音显然更慌了，有的甚至开始手抖，太阳即便毒辣，他们的额间也开始冒出冷汗。

    刚刚专心书写时还不觉，如今写完了全篇，江眠月只觉得小腹有些疼痛，再抬头看日头，已经接近午时。

    周围的监生们还在奋笔疾书，时辰还未到，大家都还未写完。

    “不过哥哥看人确实不行，遇到这些伪君子，总是难以分辨，日后交友，妹妹帮我把关？”

    司业大人缓缓来到敬一亭的一间厢房内，敲了门进去，却见祭酒大人正在翻看着诸位监生的生平案牍，面色沉静，清冽如松。

    他们江家，又何止哥哥如此？

    他头也未抬，仿佛早就料到司业会来。

    马车朝前行进，江眠月将两件事都如实告诉江述杰。

    “考得如何？”江述杰见江眠月满面愁容，不由得有些担心，扶她上马车时，注意到她手指上的泥污，“你手怎么了？”

    可祸患也是这样埋下的。

    江眠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她若是继续再等下去，实在是要晕倒在这里，她硬着头皮将答卷交给司业大人，行了个礼，缓缓离去。

    “啊？”江述杰冷不丁听到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对他不冷不热么，为何如今这般关心他？”

    江眠月闻言，不禁苦笑了笑。

    如果是他，此时会如何做？

    她做不到那般的手段，她明知家中一年后会因为父亲在官场被人陷害而全家遭难，如今除了仔细提防着之外，也只能靠去国子监这条路，去寻那保全家平安的护身符。

    “哥哥，我还以为……”江眠月鼻子一酸，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还以为你跟他关系好，要站在他那边呢。”

    爹娘都出生于书香世家，世代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也许正是因为待人赤诚，所以颇有些福气，一直也没有遭什么风浪，生活也还算平顺。

    江眠月出了国子监，门口马车寥寥，本就不是考到结束的时间，其他各家的马车都还没来，包括陆迁家的。

    “关系好，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江述杰拍了拍她的肩膀，“哥哥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

    “祭酒大人。”司业大人缓缓来到祭酒大人跟前，疑惑问道，“今日这题，怎么忽然换了？原先老臣记得，是‘安国论’才是。”

    她如今，却真希望跟他学学，究竟该如何处置和报复那些心思歹毒之人。

    被谁拿走了？

    这些江眠月都不清楚，她交了答卷之后，便直奔原本压着那祈福袋的大树下，想拿着那东西回家。

    直到她被祁云峥捏在手心成为他的玩物，遭受了磋磨，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在风浪中屹立不倒的那人，翻云覆雨手段毒辣，才能走到高处。

    她站起身交卷的时候，周围响起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诸位在场的监生们见她速度如此快，显然都有些慌了。

    她脑子里不禁浮现出祁云峥手指沾血的森冷模样，江眠月打了个寒颤，闭上眼睛，靠在哥哥肩膀上。

    虽然那上面没有写她的姓名，但是东西不在自己手里，总觉得不太安心。

    江眠月额间几乎要冒出冷汗，自己藏祈福袋时，难道被谁看到了吗？

    可是她找了又找，手指都被大树下的泥污所沾染上了脏污，都没有找到那个小小的祈福袋。

    她自己，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哥哥。”江眠月随意擦了擦手指尖，直奔主题，“以后关于陆迁的任何事，都要告诉我。”

    好在她已经提前跟哥哥打过招呼，述杰哥哥知道她会提前交答卷，已然早早亲自来国子监的门前接妹妹。

    “知人知面不知心。”江眠月细细想了想，认真道，“哥哥，他害我几次，此人断不可深交。”

    江述杰闻言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好一个伪君子！”若不是江眠月拦着，江述杰几乎要撸袖子直奔陆家揍人，他口中骂道，“真是岂有此理，若不是他小时候救过你，爹娘也不会对他家如此。”

    江眠月惊愕抬头，皱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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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知道，半年后，皇上将亲临国子监临雍讲学，只有国子监在读监生才有资格回答皇帝提出的那个问题。

    答得最好的那一位，将得到皇帝的免罪金牌。

    秋日的阳光虽暖，到了午时还是颇有些毒辣，秋蝉与鸟儿在烈日下都噤了声，只见那露台上坐满了监生，一个个面露难色，抓耳挠腮。

    江眠月写完文章，抬起头时，顿觉十分眩晕。

    经历了前世，她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江家这般讲道理。

    “你小时候撞了脑袋，早已忘了，都是旧事，没甚可说的，他如今这般对你，我江家也绝不会对他客气。”江述杰并未像江眠月想象那般为陆迁说话，她只稍说了几句，江述杰便完完全全站在了她的这边。

    那东西平日里没有半点作用，即便这样也会有人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