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2)

    祁云峥闻言，和煦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目光中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

    “学生，有个不情之请。”江眠月小心翼翼道。

    江眠月一愣，不知不觉抬起头看向他。

    她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司业大人，只见那位慈祥的老者此时正摸着下巴微微颔首，似乎觉得她说的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看祁祭酒的态度，江眠月这斋长，恐怕是跑不掉了。

    兰钰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便也不再劝了，只替她捏了把汗，站在原地看着她。

    江眠月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稍稍顿了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

    两人目光对视，祁云峥眸光平静，黑眸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看不清他的情绪。

    “人情练达，如何习得？”祁云峥接着问。

    “可是，总归要试一试。”江眠月像是被兰钰提醒了，她看向露台，正好，此时众人已散了，祭酒大人也已经离开，只有司业还在露台上整理名册，露台如今便余司业大人一人。

    “为朝廷效力需要什么？”

    江眠月到底是不敢将“将琐碎事宜呈报祭酒”这话当着祁云峥的面说，语气顿了顿，将这句用“等事情”几个字给替代了。

    祁祭酒上任后，时常以问句把人问懵，即便能答上来，等对方答完之后，才会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掉进祁祭酒的陷阱中，最后黯淡收场。

    祁云峥负手而立，乌黑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看不清情绪。

    可眼前这位姑娘，虽然时常面露难色，但是居然能你来我往的撑到现在，属实不易。

    江眠月呼吸一窒，心中暗恼。

    “学生非天资聪颖之辈，今日能被祭酒大人所肯定，也是经年累月的刻苦才换来的，若是日后将时间耗费在人情往来、监管工课……等事情上，着实不符合学生入国子监的初衷。”

    司业一挑眉，看看江眠月，又看看祭酒大人，觉得这二人一来一去，倒是比寻常助教上课的时候还要精彩万分。

    他这是想做什么，难道她不做这斋长，祁云峥便要把她从这国子监赶出去不成？

    她静静等着，半晌无声之后，她缓缓抬头，却见司业的身旁，多出了一个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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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眠月忽然觉得自己此番尝试还是有那么些希望的。

    “还有吗？”祁云峥问。

    “有话要说？”司业大人微笑看着她。

    江眠月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是非说不可，她硬着头皮开口，将自己方才准备的理由说了出来，“回禀祭酒大人，学生以为，在国子监读书，最关键的便在于认真读书考学。”

    “不来国子监，以江监生之力，直接科考，也可以读圣贤书，建功立事。”祁云峥语气平缓，“所以，你为何要来国子监读书？”

    他不是走了吗？

    但是更多的人，是根本答不好他的问题的。

    江眠月想寻一处槐树一头栽进去。

    “……”江眠月咬了咬牙，“对朝廷的忠心，解决问题的决心，以及练达人情。”

    “请司业大人，收回成命，将斋长交由其他监生担任。”江眠月鼓起勇气，终于说出这句话。

    “与人多……”江眠月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懊恼的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有？还有什么……江眠月脑子发热，冥思苦想。

    司业大人面容慈祥平易近人，加上之前又亲自去过江府，江眠月上前行礼后，心中已然不那么紧张。

    “请说。”

    江眠月几乎不用思考，便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读圣贤书，建功立事。”

    江眠月心中一紧。

    “为何？”

    话音落后，她却没有听到司业大人回应的声音。

    正在她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祁云峥缓缓开口，声音温和，“江监生，为何要来国子监读书？”

    江眠月深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朝着司业而去。

    司业看着他俩，眼中满是笑意……以及看热闹的兴奋。

    江眠月看到忽然出现的祁云峥，神经登时紧绷起来，连带着刚刚早就准备的十分充分的理由，一时间也差点忘了。

    “江监生？”祁云峥再次开口。

    “司业大人。”

    她顿时想起祁云峥前世独断专行的模样，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转而道，“国子监非狭隘之所，除一般课业之外，还有律令、九章算法、法令，包括武射此类寻常无法接触的功课，学生向往之。”

    “且在国子监中，可与其他监生一道求学，取长补短。”江眠月艰难应付他，“日后学成，好为朝廷效力。”

    江眠月：我不想当斋长。

    “祁祭酒。”司业大人见他，缓缓行了个礼，笑道，“大人来的正好，我正发愁，不知该如何答复才是，当然，跟您一样，也很想知道这孩子不想当斋长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