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2)
她话说到一半，瞬时间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瞬间闭上了嘴。
江眠月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以上的话语，说完之后，她一直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祁云峥的脸色。
“什么，什么节？”吴为来了兴趣，追问道。
“学生今日悟到，祭酒大人在考到之日出题“信者疾伪”，本意便是让监生们要为君子之道，不可行那伪君子之事，他本就对我有误会，如此一来，应当也能辨明真相。”
祁云峥面色晦暗，犹如乌云遮蔽重山。
“他虽过激，口不择言，没有分寸，蛮不讲理……却终究是在替人打抱不平，也只是受人蒙骗罢了。都是同一个学堂的监生，日后还要朝夕相处，互相帮助，齐头并进。”
江眠月也没为难他。
可那一丝情绪转瞬即逝，如残风云影，令人摸不到边，让江眠月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是啊是啊，斋长你辛苦了。”一旁硬要凑上来与她们同桌用饭的自然是吴为，他自觉今日做错事，心中在意，一直想要凑上来。
江眠月因耽误了功夫，一路小跑，才及时将本堂监生的饭菜都取来，那膳夫见她一人要负责这么多，颇有些看不过眼，破例帮她拿了好几次。
“……”祁云峥睫毛微微颤了颤。
即便如此，她的额头上也见了汗。
阳光下，她一身国子监统一的玉色襕衫，如同一块未被雕琢污染的美玉，灼人眼眸。
是对自己无话可说吗？
“既然如此，今日除题纸上的题目之外，你再做一篇‘与人为善’的文章，今日写完与我批阅。”祁云峥冷冷看了她一眼，“去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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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江眠月频频点头赞同。
她行了个礼之后，转身便小跑离开，祁云峥看着她娇小的背影，以及她头上系着的飞舞的绸带。
两人便这样对峙般的沉默了半晌，江眠月终于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认真道，“学生认为，这是君子道义。”
江眠月心中如擂鼓，以为他要开始训话，却没想到他居然一直没有开口。
“什么事？江监生尽管说，有我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全力。”吴为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兰钰可爱的脸顿时皱起来，大大的叹了口气，“满打满算，这才入国子监第二天，怎么你总是遇到这档子事，太欺负人了。”
“……”江眠月咽了口唾沫，胸口起伏半晌，咬牙道，“是，祭酒大人。”
“慢点吃。”兰钰看着她这狼狈的模样，觉得有些心疼，“我还以为斋长是什么好差事，没想到这么折腾人。”
“江监生与昨日比起来，可算是伶牙俐齿。”祁云峥仿佛是故意打断了她的话，两人眼眸相撞，江眠月从他的眸光中捕捉到一丝不悦。
江眠月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祁云峥，“祭酒大人……”
江眠月抬头看她，见她面色绯红，拼命扒饭，一幅说错话的样子，心中思忖一二，却并未多问。
祁云峥许久没有开口，江眠月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下意识的不敢再多说。
江眠月没有看他，接着说，“在学生看来，这般需要朝夕相处的同窗，若是第一日便结下了仇怨，日后在此读书，终究是心有不安。”
“也就我折腾。”江眠月喝了口汤顺顺气，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与他们说了一遍。
“两份文章？祭酒大人心真黑啊！”兰钰惊叹道。
女子监生身着玉色，在人群中甚是扎眼。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监生就是太过优秀了，长得又美，自然容易招惹事情。”吴为一面吃肉一面小声说，“我父亲在吏部，见的事情多。如今女子入仕本就难，若是平步青云爬得快了，少不了那些风言风语，若是再加上长得美，那更是不得了，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再不去拿饭就来不及了。
一旁的兰钰小心翼翼地看了江眠月一眼，眼带着几分感激之色，江眠月应当是看出来什么，在刻意帮她。
好不容易将饭菜分发完毕，她才能好好坐下来吃饭，劳累加上刚刚面对祭酒紧张，此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吃饭的时候几乎有些囫囵了。
“看来江监生对同窗情谊相当在意。”祁云峥缓缓道。
这确实也是她心中所想，毕竟，她来国子监是读书的，不是来好勇斗狠的，与人结仇对她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江眠月微垂眼眸。
“没，没什么……”
两人仿佛在安静中对峙，直到不远处传来监生们说话的声响……那是广业堂的监生们来用饭了。
“当女子太难了。”兰钰噘着嘴，“要是能不畏人言，敢为人先该有多好，我真佩服姐……”
“是。”江眠月点头道，“人而好善，福虽未至，祸其远矣，同窗情谊更是如此。”
“吴监生，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江眠月忽然开口道。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便低着头，似乎有些忐忑，泛红的耳根旁露出些细碎到梳不上的细碎发丝，漂亮的线条下滑便是她白皙如藕荷般的脖颈。
时间越长，江眠月越是不安，耳根越是发红。
会馔堂，人头攒动。
话虽不好听，可吴为说的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