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2)
监生们几乎全部抵达之时，江眠月才看到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两位大人。
“外头停了一驾龙凤轿撵。”江眠月凑上去低声道，“恐怕身份不凡，外头无人阻拦，看样子马上就要来彝伦堂，顾斋长最好尽快去禀告祭酒大人才好。”
今日的大课是司业大人亲自上课，祭酒大人也会到场观瞻，阵仗非凡，全国子监的监生们都在此处汇聚，除了还在养伤的某些人之外，几乎无一遗漏。
“怎么办？”尹楚楚小声问。
“怎么了？”江眠月见他这样，心里更加没底，“究竟是谁来了？”
祁云峥背着手，跟着缓缓进去，里头立刻响起监生们行礼的声音，江眠月和尹楚楚也忙不迭的低头行礼，然后准备关门。
司业大人似乎心情不错，正与他聊着什么。
宽大的襕衫使得她愈发娇小，靛蓝的深色制式显得她面容愈发白皙透亮，男子的制式在她的身上产生反差，反而愈衬得她的可爱灼目。
“哟，这不是江监生吗？怎么穿着男子的襕衫，哈哈，看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
“您该去上课了。”祁云峥说。
而且方才看祁云峥的样子，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今日祭酒大人身着官服，一身绯红，朱唇玉面，清俊夺人眼眸，看似温润，实则眼眸间疏离淡淡，似乎什么也不能入他的眼。
不远处，一座雕龙刻凤的镶金轿撵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奢华非常，缓缓在前方移动，并落在了彝伦堂边的露台之上，仿佛入无人之境，竟然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
“祭酒大人？”司业大人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便顺着祁云峥的目光往前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身着男子襕衫的江眠月。
江眠月眉头一皱，抬头看向台上，却正好与祁云峥乌黑的双眸对视。
这样穿，明明不应该这般夺目。
反而比她身旁那位身着玉色襕衫的姑娘更加扎眼。
外头留了尹楚楚与江眠月二人，待监生们都进去以后，负责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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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侧头，与身边的着玉色襕衫的女子说了句什么，浅浅一笑，面容如玉，巧笑倩然，眼眸一动，便勾起一阵池水涟漪。
祁云峥心头涌起一阵烦躁。
江眠月立刻回了彝伦堂，刚好撞见尹楚楚和顾惜之，顾惜之皱眉看她，“怎么回事？”
江眠月不由心惊，与尹楚楚对视，尹楚楚也慌了。
“哎哟，差点耽误事了。”司业大人猛然想起正事，赶紧加快脚步迈步进彝伦堂。
祁云峥眼尾一颤，冷声问，“何处。”
大课从司业大人站上台前的一刻正式开始，满堂监生们站立听讲，严肃认真。
那姑娘今日身着靛蓝色襕衫，那是男监生的制式，且并不是她的尺寸，整个偏大，看起来便如一块巨大的靛色麻袋绑在她的身上似的。
江眠月深吸一口气，却看着他从台上不动声色的走来，衣袂纷飞，引起了一些监生的注意。
“啊？”司业大人转头看他，略带惊讶，祭酒大人考虑事务从来都是深思熟虑，细细筹谋，怎么今日这般朝令夕改？
岂料，一提到龙凤轿撵，顾惜之顿时面色苍白，眼眸震动，整个人变得惊惶不已，与刚刚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一路坐轿撵到国子监。
“闹什么？”祁云峥眯眼看着顾惜之。
这种情况，恐怕以顾惜之之力，也根本无法解决。
江眠月顺着她的目光抬头一看，愣住了。
可秋风一吹，她耳边的发丝轻轻飘动，风一静，发丝又落回她莹润的耳边。
“只是提议罢了。”祁云峥淡淡说，“也不一定要区分男女监生，都是国子监子弟。”
“回禀祭酒大人，和乐公主。”顾惜之正努力让自己的心绪恢复平静，但是脸色依旧很难看，似乎对这位和乐公主极为恐惧。
“好。”尹楚楚立刻转身跑了，江眠月走出彝伦堂，浅浅掩上了门，注视着外头那顶轿撵，暗自猜测来人的身份。
“快去告诉祭酒大人。”顾惜之声音微微颤抖，“是，是和乐公主驾到。”
祁云峥冷冷打断司业大人的话，“刚刚说襕衫换色的事情，便当做我从未提过。”
江眠月和尹楚楚立刻低下头，静静等着他们进彝伦堂。
“你去找顾惜之，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江眠月道，“我出去看看。”
江眠月和尹楚楚正要关门，尹楚楚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有些惊慌，朝着江眠月使了个眼色。
江眠月顿时觉得气氛一凝，目光流转之间，大课上司业大人的讲课声仿佛成了纷繁的杂音。他的目光便像一张网，将她浑身束紧，无论怎么动都觉得不自在。
“换掉玉色的襕衫？为何？”司业大人疑惑不解问道，“女子穿玉色多好看，清清爽爽的，还能与男监生区分开来，养眼又漂亮。”
国子监集贤街立有下马碑，上书“官员人等至此下马”，无论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就连皇上到此，都不能违例。
“祭酒大人说的有理，女监生入国子监，若是与男监生不同，确实容易引起不满。”司业大人缓缓摸了摸胡子，“不过日前定的那些衣裳今日就要送来了，就算要改，也要等到明年入春……”
祁云峥脚步微微一滞，目光落在彝伦堂门前站着的某个身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