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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含嗔轻拍了下他的臂膊, 却也是大方包容,当即一把掏出双份银钱, 欣然递与了卖糖老翁:

    少年微有片刻失神,就这般不清不楚地被她牵走了方向,甚至都不曾有任何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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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珩抿了抿唇,默然微移视线,不自在地低声开口:

    沈青棠险些笑酸了腰, 不解他怎么总这般弯绕,“喜欢你就说呀。”

    沈青棠再度回来之时,才惊奇地发现,他已然利落地将几只蟹全开好了。

    仿佛方才说吃不惯酸的人,与他无有半点关系。

    “打?”另一人惊得失语,失神思索间,面色顿然发白,“那可不又来咱们头上刮军饷了?”

    那日在金水河的满月灯会上,她似乎也是如此,因被身量极高的秦颂故意夺去了糖葫芦,而不得不嗔笑着提裙去抢,甚至还拉扯上了那人的衣袖……

    “嗯?”沈青棠面上笑意未散,闪着眸光看他,显然没听明白。

    那扛了满捆糖葫芦的老翁,就像挂了一身殷红的灯笼串,走至哪里都亮眼非凡,令人总禁不住向前迈动脚步。

    虽知道他惯爱口是心非,可她还是头一遭见他这么快便拆了自己的台。

    说罢,又立即兴致盎然地挑选起了自己的糖葫芦。她看中了偏角一串饱满丰硕的,不禁轻跳着指道,“伯伯,可以帮我取这边一串么?”

    沈青棠微有讶然, 颇为新奇地打量着他面不改色的神情, 仔细一反应,顿时禁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这一顿饭沈青棠吃得格外畅意,出了门楼,两街已是灯火辉煌,尚带着中秋过后的余兴,喜乐非凡。

    想起那日灯会上的闷落,少年心下微沉,面色顿时暗了几分。

    这个人也太爱闹变扭。

    “唉呀!”递来消息的客商又急又愁,左右看了看,讳莫如深地压低了声音,“听说风头不好,郃勒那蛮贼在边境犯事,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哪还给通货?”

    不知怎的,许是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刹那之间,魏珩的脑海中忽然映现了些令人不快的回忆——

    可他却倒相反,并不甚喜欢这酸甜涩牙的口感,故而,只是从怀中取出了钱袋予她,面上的兴趣却不算浓厚,“你买便是,我吃不惯酸。”

    “你说这世道,”他愈谈愈气闷,“好的时候轻商贱商,不好的时候倒惦记起你了。我一点不夸,十几年前那多少远征,我祖上的基业可都要被刮空了……”

    “伯伯, 再来一串!”

    看来, 这糖葫芦的诱惑属实是难抵。

    见此,魏珩亦轻然弯起了唇角,仿佛费尽诸多力气便只为这一句。

    不远处的三名客商尚不知有人暗观,只围聚着头,小声议得如火如荼:

    他语气笃然, 面色沉静。

    而对面的那几名客商,也不知早在何时竟已离座散席。

    她身形纤巧,提着裙裾,跳得并不算高,活像一只在树下蹦高的小兔子,执着可爱,倒是令人忍不住想欺负得更狠一些。

    在这道脆亮的声音下, 魏珩手中多了一串浑圆胖滚的糖葫芦。

    隐忍

    沈青棠略一反应,倒也不强人所难,大方接过钱袋,“好吧。”

    可最先攫住沈青棠视线的,却仍是鲜香四溢的吃食。

    她笑逐颜开,诚心夸赞,十分有滋味地吃下了他夹来的菜,似乎这便是最真挚的道谢方式。

    “子钰,你怎么这么好?”

    “啥,那批货被扣下了?”蓄着八字胡的一人讶然瞪眼。

    “子钰,你吃不吃?”她脆声抬手一指,还不待魏珩有所回应,便已然欢欣地拉着他奔了去。

    而在另一头,魏珩则微微垂眸,依旧神色如常地剔着蟹肉,任四周喧杂,笙乐纷纷,他只端持在座,静若无物。

    她满心欢喜地提起竹筹,见碗中已堆了好些菜色,连鱼肉都被剔净了刺,一时之间,心中可谓暖意横流。

    他拂起瓷盂清露,漫不经心地以菊叶净手去腥,看着她欢然用饭的模样,眼中尽是满足。

    他知道她素喜甜食,糕饼点心来者不拒,尤其钟爱这裹满了饴糖芝麻的山楂果。

    他的耳力一向极佳,眼下倒是想了解了解,在皇城暂未有消息的境地下,这些人对西境的战局到底知晓多少。

    直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才发现指的是糖山楂,不由溺然地弯了下唇角。

    怨则怨矣,可此话多说无益。几人愁叹着挨在一处,相互拊肩示劝。

    她无心多管旁人之事,只笑着继续坐下,“堂倌说了,莲子羹马上便好,今日客满怠慢,还会多送一道酥点呢。”

    见沈青棠已然接过糖葫芦,正笑着待欲付钱,他滚了滚喉咙,忽而轻拉了下她的袖襟,语声沉闷:“我也要。”

    “……糖葫芦。”

    难得行至市街,看着买些所需之物自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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