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1/2)

    不过杨尧已经很累了,自开始生到柳贺听见孩子哭声,时间真的十分漫长。

    好在母子平安。

    窗外阳光明媚,妙妙勾着柳贺手指,在他耳边道:“爹,弟弟胖胖的好丑。”

    柳贺不得不耐心叮嘱自家闺女:“妙妙,下回说真话时要懂得委婉一些。”

    “第二,可以说旁人丑,不可以说家人丑。”

    野心

    柳贺毕竟是现代人,他对生儿子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执念,就算只有妙妙一个闺女也好。

    因他态度坚定,旁人也不敢在他耳边多说什么。

    眼下在官场上,能对柳贺说教的只那寥寥几人而已,但官至阁臣、部堂者,也不会将心思放在这些小事上。

    不过柳贺得子毕竟是喜事,杨尧生完第二日,京中许多官员便给柳贺送了贺礼,宫中也有礼赏赐下来。

    柳贺从不兴师动众,遇上家中有喜事,他也极少大操大办,倒不是说柳贺为官多么廉洁,但私是私,公是公,二者没有必要混淆。

    “恭喜泽远了。”

    “泽远如今有儿有女,日子可谓十分圆满。”罗万化道,“可惜我家只有儿子,瞧见了人家的闺女,我夫人便十分眼馋。”

    柳贺未公开宴请,却还是邀上几位好友喝了顿美酒,众人送给柳贺的礼就要风雅多了,罗万化就送了他一枚自刻的私章,放在后世,这绝对是国宝级别的。

    回京之后,罗万化任了编撰章奏官,今秋顺天乡试,若无意外,罗万化必能任一科乡试主考,他在天子面前的待遇不如于慎行、王家屏,不过罗万化对此倒是十分平静。

    “泽远你外放过一任,我归乡了几年。”罗万化道,“总在京中,视野所及便是京里大大小小的衙门,看似见证了大明最为风光的一带,实则目光仍是狭窄。”

    柳贺点头道:“一甫兄所言极是。”

    酒过三巡,几人不免说起朝事。

    “泽远可听说了近日京中的传闻?”于慎行问柳贺。

    柳贺道:“可与恩师归政有关?”

    几日前,天子派了三名太医去查看张居正的眼疾,柳贺作为门生还是挺关心张居正的身体,他很确信张居正身体不好。

    可到了传闻里,张居正的眼疾却成为了他归政的铺垫。

    总而言之,到了近日,无论张居正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和归政产生联系。

    “正是。”于慎行道,“元辅迟迟不归政,再过几月便是顺天秋试,京中传闻说,张居正必待其长子、三子考中进士才会放权给天子。”

    “一派胡言!”柳贺道,“世人厌恩师甚深,便觉这天底下的坏事都是恩师所为。”

    论贪婪,张居正远不如徐阶及任首辅后的申时行,这两人致仕后都是横霸一方的大地主,只是张居正这人不会做面子工程,夺情、废书院二事将天下的读书人得罪了干净,故而骂他的人多,为他说好话的却只寥寥。

    柳贺劝张居正守制及办《育言报》,算是为张居正挽回了一点名声,可张居正只要在首辅这个位置上,便挡不住悠悠众口。

    他作为门生,若劝张居正归政的话,仿佛是利用完张居正,再将其一脚踢开一般。

    “恩师任首辅七年,只有次子张嗣修考中进士,任翰林编修,四子张简修领了锦衣卫官职。”柳贺道,“张思永在翰林院如何,诸位仁兄也是见识了。”

    罗万化、于慎行等人原对张居正颇有看法,但自与柳贺交好后,他们也渐渐明白张居正在国事上的尽心尽力。

    翰林们涉朝政不深,便要求天底下的官员都是有德君子,但在柳贺看来,官员有许多种——

    有德且能成事者。

    有德却不成事者。

    无德且能成事者。

    无德又不成事者。

    第一种凤毛麟角,可以说几乎不存在。

    后三种官员才是官员的常态,当然,有与无并非是绝对的,只是一种相对状态,全没有德行之人注定当不成官,在大明朝历史上,恐怕只有严嵩及太监是例外。

    不能要求官员是完人。

    “但此传闻有理有据。”罗万化道,“毕竟万历五年已有过一回。”

    不只是万历五年,万历二年时,张居正便因其子张敬修未中进士将柳贺踢到扬州,因而以科举之事中伤张居正是最容易的,也是可信度最高的。

    张居正的名声在读书人中一向是最差的,他所行的清丈田亩策、一条鞭法,可以将国家钱银集中起来惠及百姓,然而百姓多不知书,自然也不会感慨张居正做了好事。

    可这些政策却损害了权贵、官员及一部分读书人的利益,加上夺情、废除书院二事,以及自万历二年起他的儿子们参与科试的各种传闻,可以说,在读书人看来,张居正这个首辅还不如严嵩。

    严嵩好歹在老家分宜县助家乡子弟读书,且谁投靠了严嵩,谁就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张居正却非如此,隆庆五年的进士大多和他不亲近,便是柳贺如今在官场上晋升迅速,前几年也是受了罪的。

    眼下传出张居正以其子的科名要挟,柳贺这般的官员都觉得传言荒谬,可京中读书人却十分相信,觉得张居正非得在其三子张懋修中状元后才肯归政。

    “若非沈懋学与其子交好,万历五年的状元也是他张嗣修囊中之物。”

    “太/祖以科举取士治理天下,科举却被权相当作交换之物,圣人之道焉存?”

    “我等寒门苦读数十年,却只能当权相之子的陪衬,放在太/祖时,他张江陵焉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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