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醉玉颓山(上)(2/5)
元琰捂着疼痛的心脏,心口一把鲜红的血,那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婉凝”。
她的指甲已经在他心口抠出血,“那你爱的人是谁呢?是胡氏、数不清的情人还是你自己?”
为什么她说自己不爱她?她竟然一直觉得自己是把她当玩物,他没有,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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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有。”
他脱口而出,“我只爱你!”根本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什么与她相似的自我蒙蔽的话,他从看见她第一眼就被她勾起万千情丝。
“永安王您看到妾身时是不是看到了年轻的胡太后?还是大王和胡太后一样想要个听话的情人?”婉凝言语里全是挑衅他。
“是不是也是这样在女人身下?”她骑在他身上,手指撩拨他的腹肌。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知道她在笑,露出和胡太后一样的奸笑。
婉凝狂打他的脸,“呆瓜木头!你再敢这样我就休了你!”元琰被她打得一阵茫然,只听婉凝在他耳边沉声说:“爱不是让你的妻当你的玩物,你的保护、你的东西、你的权势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爱的人也不是我。”
“那你还要我在洛阳?”
他去照镜子,自己的脸不但被她掐红还有她的指印,胸前更是深血痕。“喂给你定心丸,我爱你,我很爱你……”而今天她以他不够爱她为名要跟他诀别,他不懂,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做,他更不理解她。
“你对我很好,但是我不是你爱的人,你休妻也好,出妻也罢,我跟你过不下去了!”她尖叫着,发泄自己的痛苦。
她趴在他身上,重新刻她的名字,“你说爱我,你说我跟你很相似,实际上我们一点也不像。我们的经历、性格还是举动毫无相似之处,你以为我跟你很像,其实那都是你的臆想。”
婉凝气得把他的脸掐变形,怒气冲冲地喊道:“你那是保护吗?你那是养花养草!我才不是你养的花草!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你只是想把我关家里当你随时可以泄欲的娇妻美妾!”
其实他的那些歪心思她都明白,不过是隐忍不发,等到今时今日,潜藏的怨恨化作暴怒。元琰被她数落得羞愧自责,“婉婉你别再说了。”
“肯定是妻!”
他脸被她掐肿,仍是柔声道:“婉婉,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明明她在他胸口都雕出血字,却决绝地要跟他分开。“婉婉,我求求你别走。”他扯下发巾疯狂唤着她。
他轻声道:“婉婉你还得去见冯夫人。”
冯夫人由于教导过王、王妃,被放到永安王宅赡养,连日相处下来师徒关系不错,她每天都给冯夫人请安问候以示尊敬。
元琰的脸颊皆被妻掐出“斜红”,速速敷些米粉稍加掩饰就进宫,反正他在朝堂之上向来没说话的机会,也无话可说。
“婉婉……我从来都没把你当玩物。”元琰的心被绞得四分五裂。
她气得扭他的脸肉更狠,嫌恶道:“养在深闺供你淫乐才是正事吧。房中术先生和专挑来练采补的女弟子,风流的永安王和淫荡的宫女,或者是太后男宠和皇帝宫人,是不是睡我时刺激得要命?酣畅淋漓?”过去桩桩件件都被她拿出来说。
元琰被她的话激怒,虽隔着一层绸缎,他照样准准掐住她的脖子。纤弱的颈在他的大掌里那般脆弱,他只要一用力,这个女人就会死在他手里,但他根本就下不了手,甚至根本就没弄疼她。“宋婉凝,你现在的样子跟胡老妪一样恶心。”他已经斩断与胡氏的关系,再也不想听到任何太后的消息。他表白心意道:“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清楚,我只爱你,宋婉凝。”
“宋婉凝!”他头一回厉声叫她名字。
元琰抱头痛哭,无助、心碎、痛苦,哭得像个泪人。可是朝会不给他时间想那些,他还急着去议事。
柔和的日光洒在她脸庞却是蒙上一层阴影,冰冷美丽的容颜没有任何的表情,她提着裙摆走到屏风后面梳洗、更衣,缓缓离开寝居,仿佛身边没有他这个人。
“撒谎。”她指甲深深嵌到肉里,“我从建康到洛阳,给无数男人睡过,但从来不需要别人保护,更不用靠你活着。所以你在呵护谁啊?”
“你说我是你妻子还是你的情妇?”
魏国的朝堂既沉闷又喧闹,改镇为州只能在名义上把军镇等同为州,所属军民归到州郡的范围之内,并没真正缓解北方平叛的颓势,在叛变初期一直采取武力镇压策略,对流民、军士缺乏安抚。而且由于频繁水旱灾害,河北赋税要地都缺钱抚恤灾民,何况十镇地区。此外,盘剥兵民、贪污腐败、土地兼并等种种财政、经济上的问题给朝廷稳定局势更大的阻力。简言之,缺钱、缺人、缺治理。
耻辱被爱妻揭开,他心如刀割,“你不要说了!”
“是啊,你去恒州那么危险……”
“等会儿。”她把束发的红巾解掉,蒙住他的双眼,在他耳畔细语:“永安王去恒州,妾身怎么办?”散落的长发垂到他的胸膛,发出窸窣的微微声,发梢时不时擦他的胸肌。
他无比厌恶永安王这一称呼,“婉婉,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叫我永安王。”
元琰哑口无言,他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仿佛回到了他被胡氏逼幸的那个夜晚,他为了王爵,为了能继续自己的荣华献身,那真是永远的耻辱。他看到婉凝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在保护你。”元琰居然说得磕磕绊绊。
“因为胡太后?”她拄着他的胸口,披落的秀发挠他更痒。“是她把你拉到孽海的吧?”
听完朝廷上一群太后宠臣无意义的废话,抱着看戏的心看大丞相元琏弄权,趾高气扬对着群臣,太后虽有不满,但由于她跟大丞相的利益绑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宗室地位最高的义阳王唯唯诺诺,在朝堂一言不发,唯太后马首是瞻。朝廷里是一帮贪婪的庸人围着太后转,唯一的亮点是年轻的御史中尉,可惜他空有独坐地位,其所说的治理之策皆被无视,敷衍下是:对曰:“善。”
她扯他的脸皮,“少装模作样了,你的妻要出个门你都全程跟着,搞得像是押送囚犯。你把你结发妻子当囚犯养,当然不会让她随随便便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