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儿(1/8)

    幸运儿

    fss六场比赛打得干净利落。六场打完后第二天比赛日的当日比赛积分为96分,加之第一天的比赛日的60分,仅仅两日便拿下其他队伍望尘莫及的156分。

    当日积分第一的队伍里的本日vp需要接受单独的赛后采访,在vp采访过后全体队员上台送礼物给那些支持fss的幸运观众。

    今日vp贾妩玉在休息室准备上台之时,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fss今日比赛的队内语音,正好播到陈拓拓的那句“你家马蔺今天也在场下哦”。

    “咦哦哦哦哦——”

    全场观众发出起哄的声音,摄影师的镜头毒辣,很快就在观众席座位里找到了马蔺本人。赛场四块大屏幕,两块显示着的是正在吐着舌头的贾妩玉,另外两块则是脸上一片赧然的马蔺,以及坐在马蔺身侧不小心被摄像师捕捉到的,眼睛里闪过极具侵略性青光的林棠。

    “让我们欢迎awo春季赛,比赛日第二日的vp——玉神!!!”

    在女主持人的介绍下贾妩玉登台,她上台之时套上了自己战队那件经典酒红色的红色针织衫队服,观众席全场熄灯,所有舞台灯打在她的身上。

    台下的人掌声雷动。

    台上的人气势如虹,头角峥嵘。

    林棠目眩神迷,蓦地想起去年他去深山里踩线,偶遇一片野葛藤缠绕在一尊不知道什么年代打造的菩萨石像上,诡谲又凄美。向导告诉他,野葛藤就是这样漫不加意地径自往上爬的植物,待到其它植物反应过来之时,它已经轻而易举地将对方给困住了。

    “不知道野葛藤缠不缠海棠树。”

    林棠心里想着这个问题,连身侧的马蔺消失了都不知道。

    “好的,感谢玉神的回答。让我们欢迎fss全体上台,来跟我们今日的幸运儿合影留念。”

    女主持人问了几个常规问题,贾妩玉也很常规的回答完,便邀请fss全体队员上台。

    “欸——第一位幸运观众看起来很眼熟哦。”

    在主持人的调侃声中,台下嘘声一片。

    林棠眼睛向观众上舞台的通道口瞥去,果然是马蔺站在那里,而本来站在中间位置的贾妩玉早就在队友的起哄下被挤到了最左侧,离马蔺比较近的那一侧。

    “这位幸运观众有什么想对fss说吗?”女主持人勾勒出一个笑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有什么想对玉神说的吗?”

    “嗯!想对fss说加油,世界赛场上见,想对玉神说,我会永远支持你!永远爱你!!!”

    马蔺肤色一路从脖子红到耳根子,场下已经没有起哄声,全都在为马蔺的为爱勇敢而鼓着掌。甚至有几撮人嘶吼着“在一起”“在一起”。

    “谢谢!谢谢!”贾妩玉跟马蔺其实早已是老朋友,马蔺就算今天跪下来求婚她也可以淡定自如的应对,“今天除了战队礼物,我也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感谢你对我们战队多年来的支持。”

    说完贾妩玉脱下自己的那件战队外套放在了马蔺的手上,林棠知道,竞技类行业包括体育运动员都是十分迷信的。曾经男篮有个选手,因为粉丝跟自己穿一样的球鞋去见他,他大发雷霆,那天的比赛他打得稀烂,赛后揪着粉丝的领子说他吸取了自己的好运,十分夸张。贾妩玉把自己的贴身队服送给马蔺,无异于是在说愿意把自己的好运送给他。

    马蔺激动得说不出话,要不是女主持人提示他还可以合影,他今天估计要哭崩在台上。

    “好的,一起大拇指和食指比心,手臂比心也来一次,手掌比心也来一次……”

    女主持人熟稔观众和选手合拍动作流程,贾妩玉和马蔺两个年轻小孩又哪里不明白这些花式比心的动作。两位小朋友像是两杯明前的新茶,表现力鲜活地合起影来。

    林棠舌头发苦,如同是喝了一口不会回甘的苦茶。

    采访临近尾声,现场观众零零散散陆续退场,马蔺抱着贾妩玉的队服下台,脸颊两侧不正常的潮红,见林棠还没走:“林叔我好开心啊……”

    “总有一天,我也要送玉神一份最好的礼物。”

    林棠微哂:“这世界上还有你买不到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马蔺垂下眼,“是需要量身定做的r家键盘,他家只给顶级职业选手定做,玉神还没打过世界赛,还定不了。我有关系可以给她做,但是我没有她的手部资料……每一根手指的长度……”

    马蔺捏紧贾妩玉的队服,好像要透过交织在一起的线绒与之十指相扣。

    林棠劲瘦的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咂摸着“量身定制”这四个字。

    天女宫内。

    贾妩玉有时候觉得自己跟“女”特别有缘,她出生的城市为女州市,长大后跟一帮女的组了战队,就连姓也是跟着妈妈的,现在跟潘梦岗过来搞迷信,这道观的名字竟叫做——天女宫。

    在女州市,一般的宗教场所基本都是香火鼎盛,善男信女齐刷刷跪在大殿之内。而庐城的天女宫,大殿地上摆着一块牌牌:不烧香、不跪拜、不奉钱。

    攻略上说这家道观很“灵”,但是整个道观除了她们战队和清一色的女道长,贾妩玉是人都没看见几个,她合理怀疑那些个攻略是道观里的女道长自己上网写的。

    道观分主殿和配殿,主殿贾妩玉她们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不开放参观了。好在她们也不是来玩的,程琅琅和陈拓拓心无所求在道观里四处瞎逛,潘梦岗问心中疑虑要去左侧殿求签,贾妩玉治疑难杂症要去右殿找乔道长,沈瑶华在fss今日的比赛结束后手机被广告商打爆,直接在庐城市区跟人约了饭根本没有来。

    于是,五人分头行动。

    “请问您是乔道长吗?”

    殿内有一位女道长以一根树枝束发,手拿拂尘闭目坐在扶手椅上,听到贾妩玉的声音良久后才打开眼睛。贾妩玉却心肉一跳,女道长双眼灰败,侧着头似乎在分辨声音,她原想扶道长起身,又觉得人家要是能看见的话,贸然行动不好,鬼使神差下她对着道长眼前的空气挥了挥手。

    “善人不必再试,本道自落地那天起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家中有人睡不着?”

    贾妩玉被惊得愣在原地,点了点头,回味过来人家道长看不见,刚想说点什么,道长已然掏出符咒开口:“上面的字,加上家中之人名字,念三次即可。”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他的名字为……”

    夜哭郎

    庐城市的另外一头,庐城香格里拉大酒店。

    徽淮省北靠鲁山省,南接江浙省,不仅地理跨越南北,流动人口和饮食习惯也是南北糅杂。普普通通一家香格里拉酒店,有温婉南方女客,也有魁梧北方汉子,cb里门门道道很多,普通人进来,很容易迷失或者“强制”迷失在里面。

    林棠坐在吧台椅上点了杯朗姆酒,搭配着冰块,焦糖的甜美气息从口腔荡漾到身体的每个角落里。这要是平时,他这半个酒鬼喝了一定身心愉悦到极致,可今晚却总总满足不起来,林棠掏出手机,给那个头像是他家里那只猫的人打了语音电话。

    却久久无人回应。

    “帅哥,她不接你电话。”

    卡座里那个女人,已经盯着他很久了,见林棠打了五六个电话无人接听,坐在林棠身侧点了杯威士忌。

    “那你接我电话吗?”

    林棠对她莞尔一笑,却在心里一哂,鼻梁和胸都垫太高了,看得人摇摇欲坠高楼要塌的样子。

    ……

    贾妩玉手拿黄符没有继续念下去:“道长,道长!他不是我家的!”

    乔道长明明看不见,却在贾妩玉身上逡巡起来,暗自一笑:“是一家的,念便是。”

    “哦哦哦,谁念都有用是吧。”贾妩玉以为道长的意思是这个,重新将黄符放在眼前,“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他的名字为……”

    “阿玉——”殿外传来潘梦岗的声音,贾妩玉看见她着急忙慌地跨进殿门,“阿玉,我刚求了一签,这一签名叫‘太白捞月’,这道观不负责解签。我想用手机百度一下来着,我这破手机却卡得不行,网页都打不开,你用你的手机给我查查。”

    贾妩玉这才想起来自己手机连的是赛场的无线,难怪手机自从出了赛场后就没一点动静,她拿出手机连上流量:“等春季赛拿了冠军,我用我奖金给你买个新的,买个256g的水果机……”

    “阿玉……你怎么了?”

    见贾妩玉突然不说话,潘梦岗忍不住侧头去看贾妩玉的手机屏幕。发现贾妩玉微信里除了各路人马发来的祝贺,还有七八个未接通的语音电话。

    “这是?”

    贾妩玉看着这个头像为一棵开了花的海棠树的人,想起来这人是那天给她刷礼物的大老爷。

    等等……海棠树。

    “岗岗,我一会儿帮你查,我先回个电话……”

    贾妩玉一面回拨电话,一面踏出殿门,身后传来道长的声音:“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

    “喂——”电话接通,听筒那边的声音略带着点沙哑浑浊的意味,贾妩玉却仅凭这一声听出了对方绝对是林棠。

    “怎么了?你在哪?你好像喝酒了?”

    “我、做爱、缺人。”

    贾妩玉明明看不见电话那人的表情,却在心里脑补出了他说出这句话之时噙着笑的样子,紧接他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我在庐城市香格里拉。”

    “你在庐城?!等等!你在香格里拉喝酒?!”

    贾妩玉对着殿里的潘梦岗做了要先走的手势,电话里林棠没有作声,传过来几阵女声:“来嘛——再喝一杯——”贾妩玉心想不好,已经着了道。

    “你在那里等我,不要乱走!千万不要乱走!”

    出租车从城市这一头飞奔到另一头,贾妩玉在车内陡然想起关于庐城市香格里拉的都市传说:城市年年扫黄,它嘛年年上榜。

    “香格里拉”藏语意为“心中的日月”,而庐城市的香格里拉却被民众调侃只有“日”没有“月”。

    “我是进来找人的——”酒店工作人员把贾妩玉拦在外面,告诉她喝酒的地方是会员制的她进不去。

    “都不打游戏不上网吗?我都不认识了?”

    贾妩玉趁着保安观察她脸的时候赶忙冲了进去,昏暗的灯光下林棠周围已经珠环翠绕,美女如云。

    “帅哥,你怎么不喝了。”

    有个女的用带着酒香味的手掌扶住了林棠的半张脸,林棠拨开她的手,贴近对方的耳廓,眼睛却一脸醉态地看着站在门口贾妩玉:“不接我电话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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