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圣人是不存在的(1/8)
涂澜瞧着面前的陈玺准，猜测着对方被拒绝之后的反应。就算看起来多有教养又怎么样？养尊处优的少爷应该没被人拒绝过吧？估计会把糖扔在他的脸上骂他不知好歹。但涂澜这样的苦头吃得多了，即便是有着会受到攻击的猜想也依旧坐在床边晃着腿，一派轻松的模样。但陈玺准只是点点头，继而将糖收进自己裤子口袋里，平淡的行为反倒是涂澜晃腿的动作停了一停。
“你刚刚到家，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陈玺准年纪小，但口齿清晰，但很有耐心：“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就可以给你带你喜欢的。”
陈玺准的好听话没有动摇到涂澜半分，但他还是摆出笑脸，“你是怪我被你们家收养却不对你们感恩戴德吗？”稚嫩的声线说出来的话却尖锐得很，至少陈玺准能听出涂澜异常明显的敌意。“我不会你们给什么就要什么，不要摆出一副施舍的样子，难看。”涂澜甚至在想，这上辈子走到一起的两夫妻大概的确是秉性相似，都只会拿糖施舍他。
很显然，刚刚十岁的陈玺准还没有应对过涂澜这样浑身是刺的类型，外表沉稳的小大人这会儿揪着自己的裤腿，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应对。他脑袋里组织着安抚的话，可踌躇到不知该怎么说，涂澜就瞧着眼前的陈玺准先是皱起眉头，而后几乎整张脸都快皱起来了。
毕竟现在也就是个小孩子。他一下觉得没劲，正转开视线打量房间里的布置时，陈玺准开了口就是长篇大论。“虽然我不知道弟弟你之前遭遇过什么，也不会和你说我们家会对你多好，但是希望你知道，以后你会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我们都会爱你。”陈玺准说完甚至喘出口气，脸上也跟着发红，能看出过去该是不曾说过这种话的。“——你、先休息，等吃饭的时候，我再上来叫你。”他僵硬到直到走出门之前都憋着呼吸。
涂澜见对方出了门，还是等到对方的脚步声逐渐小了之后才下床开始私处查看自己往后的房间。比起上辈子收养他的那些家庭的条件，陈家果真是要富裕许多，至少他房间里的家具都是崭新的，不是女孩子用剩下凑活的书桌衣柜，被子上也没有残留的尿渍印。
他的房间里只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窗户的朝向朝南，这会儿阳光洒进屋内一片光明。涂澜低头看了看印在地上的阳光，慢吞吞地挪开脚步绕过。毕竟凡事不能看表面，要是陈家真的如表面所展现的那么好，那为什么上辈子这家的养子还不到成年就被送到国外去了呢？
再者陈玺准这样的主动态度，谁知道整个陈家是不是收养个小孩专门给陈玺准玩的？等腻了之后就送去国外，神不知鬼不觉的。涂澜看向空荡荡的书桌，想着他果然还是需要一台电脑。他上辈子读的是药剂学，如今能带着记忆重活一世就证明上天给他的捷径。
让他能进入陈家但不受陈家摆布。
药剂调配比较麻烦，没有钱买材料……现在线上产业也不发达。涂澜想的东西有些多了，显然刚满五岁的脑袋承载不了那么多，思虑过度之下反而萌生困倦睡意。
结果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再睁开眼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涂澜身上沉沉，他低头看了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已经被他体温烘得暖呼呼的被子。该是有人进来过了，但显然并没有叫他起来吃饭。这无疑坐实了涂澜的猜想，你看陈玺准嘴上说的都不过场面话。好在涂澜原本也不过就是听听便罢，毕竟又不是真的五岁。
小孩的肚子可禁不起饿，涂澜打开房间门，外头已是昏暗一片，估计是陈家人都吃完了饭各自回房休息了。这样的家庭也不知道会不会剩下饭菜还是直接处理掉，如果都倒掉了的话今天晚上会饿肚子。涂澜神情不见变化，他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这会儿正打算沿走廊下楼去。
没走两步，他隔壁的房门就在涂澜眼前悄然推开。
是陈玺准。对方已经换上了睡衣，看起来可能已经洗漱过了，就连圆圆的寸头都像个毛栗。十岁的小男孩也没什么表情，“——你醒了，是不是肚子饿了？”他开口问。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涂澜站在人门前，静静等着对方的把戏。故意让他错过饭点，是想让他吃冷掉的饭菜？还是让他去垃圾桶里找东西吃？涂澜看着比他高出将近一半的陈玺准走出房间，将手伸到他面前。
“爸爸妈妈和哥哥已经吃完了，你的份还留着，哥哥带你下去吃饭。”原本涂澜坐在床上陈玺准还没有概念，现在对方站在面前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弟弟的营养不良程度有多严重，他甚至低头就能看到对方严重突出的锁骨。他先前进到对方房间，涂澜睡得很沉，他唤了两三次都没叫醒人，反倒惹得涂澜皱起眉头来，后来干脆给弟弟留了饭，叫人睡足觉再说。涂澜盯着陈玺准的手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抬手搭了上去。
即便脑袋里尽是想着些暴力血腥行径，涂澜五岁的小脸还是那样，就这么被陈玺准牵到了楼梯上往下走。要不要干脆试着把人推下去？涂澜唯独想到这种事时才忍不住勾起嘴角，还是干脆自己摔下去，污蔑说是陈玺准推的？他津津有味地盘算着，直到眼睛抬起瞧见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才索然地低下脑袋去。
陈玺准把人带到餐桌前让人坐好，就去厨房打开冰箱端出了碗碟。等热好了端出去时，涂澜已经百无聊赖地低着头晃腿了。
眼前蓦地被摆上热腾腾的饭菜，涂澜这才朝陈玺准看过去。桌上每个菜碟里放着差不多两三口的分量，对成年人来说或许很少，但五岁的营养不良的小孩这些的确差不多，即便吃不下也不至于太浪费。“你先吃。”他定定看向陈玺准，觉得对方下了东西的疑心依旧没有消弭。
这个时间点陈玺准已经刷过了牙，但他看看自己虎着脸的弟弟，还是去拿了个勺子率先吃了两口。涂澜瞧着似乎有点疑惑，像是异常戒备的小猫。陈玺准没办法了，他看看警惕心拉满的涂澜，干脆夹了一筷子菜一筷子肉配着一口饭堆满了涂澜的饭勺直接递到人嘴边。
涂澜刚张口想拒绝，陈玺准的手就直接往前一送，把饭菜给他塞得嘴巴满满当当，连着涂澜的脑袋都被塞得一仰。好在嘴里的饭没有什么怪味，涂澜慢吞吞地试着咀嚼，陈玺准一勺饭菜还配合得挺好，鲜鲜的香香的，是好吃的饭菜味道。他的腿又晃起来，陈玺准已经弄好了地点破他们是同一家孤儿院出来的事，相认，留下联系方式，又因为都有过跳级的经验，也算聊得来。上辈子涂澜出现得晚，虽然也已经开了公司有了钱与权，但徐昭总归还是只把他当做弟弟。那这辈子呢？涂澜可太想知道徐昭是不是还会把他当做弟弟？还是上辈子仅仅只是因为陈玺准做的事儿而选择的陈玺准？与此同时他的学历，财产有了上辈子的经验打底，涂澜这辈子必然会用速通的方式来到曾到达过的高度，这就是他所求的结果。
“但是你这样很难交到朋友。”陈玺准几乎快要叹气了，他眉间微蹙，拿涂澜的性子没办法。
涂澜喝掉了橙汁，眼皮都未抬地回答：“你不是在吗？”这只是在说一件异常自然的事。
陈玺准也只是觉得涂澜太过封闭，“家人和朋友是不一样的。”他提醒着。而且自从三年前阿姨受伤他们去医院看望之后，阿姨的伤病似乎就因为年纪太大的缘故总反反复复不见好，最后阿姨的儿子无奈替其提出了辞职的事儿，自那之后陈家就真的只剩他们俩兄弟了。陈玺准是有交际圈的，他有好友，但敌不过涂澜总时不时会打电话发消息给他。
他的朋友都说他弟弟跟查岗的女朋友一样，揶揄他往后如果谈恋爱了该怎么和他弟弟交代。陈玺准那会儿还没放在心上，但现在却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比如说他往后真的有了女朋友，难不成还得再重新培养一次涂澜的信任度？陈玺准光是想想都觉得头昏昏涨涨地疼。连带着并未太过深想就将话脱口而出：“这样以后哥哥有了女朋友，你可怎么办？”
“不可能哦。”涂澜不假思索地回答，甚至还正在滑着手机里的短视频。
太过笃定的样子很快叫陈玺准对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的疑惑抛到一旁，单纯出自好奇心地问：“为什么？”陈玺准的圈子就像是他的人一样干净得很，他向来只与朋友讨论学习讨论将来的规划，却从不曾涉猎过任何性方面的事情。他不曾听说过，再加上药物影响下没有生理反应，对那种事自然没有主动去搜索过，到目前还对性方面毫无概念。
涂澜也没想到陈玺准到现在都意识不到身体变化的问题。他原本以为前两年对方就该大概了解到这方面的事儿然后放弃谈恋爱的资格呢，毕竟他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性无能了，再加上阴茎自小时候起就没有发育过，怎么可能有那个结婚的本钱？难不成和女人精神恋爱吗？涂澜神情平淡，却只是懒懒敷衍：“你可以自己上网查。”可涂澜说的话叫陈玺准毫无头绪，他难得流露出疑惑来，但还是出于对弟弟的信任回房间打开了电脑。
这种事，只要稍微上点心，其实七拐八绕地总能找到那些藏在阴影下的网站。陈玺准只是搜索了‘为什么会说一个男生不可能交到女朋友’，跳出的各种答案就层出不穷，点进去里头往下翻一翻，就能碰着钓鱼的黄色网站。
页面一跳出，就尽是白花花赤条条的肉体。
陈玺准忍不住皱眉，显然这种画面并不在他的预期内。可他刚要关掉页面，不知何时跟上来的弟弟就从后抓住了他的手腕。“看到这些有什么反应？”涂澜虽这么问，但放在页面上的目光也很是漠然。陈玺准看涂澜这样，也只得将视线放回到页面上那些跃动的赤裸肉体。他该有什么反应？陈玺准只觉得看上去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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