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就来找我(1/2)

    萧雨歇用完饭后还是饿,饿到伏在床上,连指尖都动不了。

    他逐渐明白,不是肚饿,是心饿。

    树妖在他的心内翻腾,他想吃人。萧雨歇的心脏近在咫尺,它试探性地啃噬了一口,痛得死去活来。萧雨歇的心脏有毒,这毒来源于他的家族,既是毒,也是解药,树妖若不被这毒浸润,也会死。

    现在,他们长在一起,萧雨歇有了妖的需求。

    又痛又饿,树妖通过血管,流走于他的体内,甚至想冲上大脑,操控这具身体,去为他找寻食物。萧雨歇呼叫系统,问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

    “有炮弹,可以炸死它。”

    “也好,炸了它。”

    “你开玩笑的吧?”

    萧雨歇说:“杀了它,我们再重开一局。”

    “我维持基本运转也要消耗能量的,若真的要在这里待一百多年,我现在又用掉百分之十的能量,就撑不到那天了,我现在晚上都关机……”

    系统百般不愿,他也不再强求:“算了,这树妖对我修炼也大有裨益。”

    萧雨歇按向自己的胸前,威胁道:“安分点,你的动向我一清二楚,想夺我的身,我让你尝一万次毒发的滋味。”

    树妖可以安分,但它无法抵御饥饿。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推门而出,想去寻只野物,用血喂它。

    一只手按向他的肩膀,他虚弱、脑袋有些不清醒,挥手便想拂开。岂料整个人被掰了个方向,面向了那个人。萧雨歇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口齿不清晰地说:“祖宗,别拦我。”

    陆天阙的手背按上他的额头,察觉到有些烫之后,把人提起来,放在椅子里,输入灵气。灵气尽数被树妖吞噬,算不上食物,但能减弱饥饿感。

    “谢谢师尊。”萧雨歇揉了揉心口,感觉舒服了一些,由心地感谢陆天阙的出手相助。

    陆天阙弯指,将手收回袖中,说道:“小事。”

    萧雨歇乘胜追击,抱住陆天阙的腰,说:“师尊,你真好。”

    陆天阙一愣,将萧雨歇的手拉下来,对他说:“要表达感激之情不必如此。”

    原来学徐闻志那套,没用啊。

    “休息片刻,我们就启程,不日便能到达丘生门。”陆天阙说。

    萧雨歇体内有妖,根本就入不了丘生门,镇守结界的灵兽是游曳于空的鱼,遇妖变赤红,遇魔变乌黑,结界虚空就是它的河流,河流的每一波水纹,都能阻挡妖魔入侵。

    十六岁时,萧雨歇原身得了一件隐魂衣,藏住身上所有神魂,在结界眼中犹如死物,才顺利跨越。此刻,那件隐魂衣却还未被织造出来。

    九岁的萧雨歇站立在结界前,仰头,望向那条几近于透明的、尾翼极长的柔骨长鱼,强装镇定。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他面前:一、杀了这条鱼;二、欺骗陆天阙,想办法让他将自己留在丘生门外养育一段时间,待引魂衣制成,再进入此地。

    萧雨歇拉了拉陆天阙的衣裳,想让他低头听自己说话,但陆天阙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而后扶住他的后背,推他向前走。

    他反过去按住陆天阙的手腕,向后退,无论怎样都不肯上前。他已经想好了理由,开口:“师尊……”

    陆天阙俯下了身,在他耳侧轻声说:“进去,否则,杀了你。”

    什么?

    温润、仁厚、慈悲……世界录中从不吝对师尊使用溢美之词,从未提到过他也有这么狠厉的一面。萧雨歇中,从储物戒开始讲起。他突然想到师尊储物戒后的那一枚银环,有些好奇,便快速翻阅,去寻。

    原来是清心戒,能清心静气、止情与欲、降怒与怨。

    师尊已经如此清心寡欲,平日里如遁空门,简直就是带发修行,还需要这个?真是高标准严要求,修无情道的都得跟陆天阙叫祖宗,请他赐教。

    “吃了几颗?”头顶突然有声音传来。

    萧雨歇心想谁吃瓜子还数数,抬起头想说对方脑袋有问题,见人是方长老,立马将嘴闭紧。

    方长老蹲下来,用手指去拨数。萧雨歇往旁一看,弟子都已散开,已经下课了,刚才递给他瓜子的那个人倒是仍旧站在附近,但手上已然空空。

    “三十二颗,去找你的师尊领三十二鞭,”方长老悠悠地说,“齐林,你明日过问一下此事,若未领鞭,就到我这里来受。”

    “是。”那个被唤作齐林的人应允道。

    那人,就是刚才递送吃的给他的那个人。而齐林这个名字,萧雨歇有所耳闻,他是方长老的亲传弟子。亲传弟子,坐在门外不听课……

    闭门不出,看来真的对人生有害。萧雨歇欲哭无泪,指着地面上的瓜子壳说:“长老,你不能把两瓣瓜子壳算作两颗,两瓣是一颗。”

    方长老冷哼一声:“我怎么不能,我能。”

    萧雨歇自知理亏,因此举太过散漫,其实也违反工作纪律,他又不是真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齐林跟在方长老身后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对他说:“明日,我来数鞭痕,让陆长老施鞭的时候,别打在一处了。”

    意思就是,我要看到你全身上下,布满鞭痕。

    一个瓜子炒得这么香的人,心思怎么会这么恶毒?萧雨歇想立马冲上去揭露他也在课上吃东西的行径,想了想,苦于没有证据,只得忍下。

    也不知道是这种忍气吞声的行径刺激到了心脏,还是因为支叶粉莲吃得太多,洗髓的时候亦洗到了树妖身上被陆天阙所下的禁制,它苏醒了。作为萧雨歇的半边心脏,它在胸膛中破口大骂:“狗日的陆天阙,把我镇了这么久!等着吧,等我把你削成碎肉烂渣,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灵魂永无安息之日!”

    “闭嘴!”萧雨歇的胸口因对方说话而不停颤动,他说,“你怎敢对师尊出言不逊?”

    “我怎么不敢?我还要骂你呢,”它叫嚷道,“我活了这么久,就没见到过有比你的心更毒的东西,尝一口就像被碎尸万段一样。你和你的师尊一起给我死!”

    萧雨歇的袖中伸出尖刀,缓缓说:“你再多说几句,我好分辨,捅哪里才能捣烂你的嘴。”

    “你捅了,受伤的还不是你?”树妖不再狂躁,连音量都降下几分。

    “嘘……”萧雨歇要的,是他完全不发声,“你可以试试看,看我是不是个怕痛的人。”

    树妖安静下来,萧雨歇沉脸,快速往栖梧峰赶去,眼看已到山脚,胸膛里又躁动起来,树妖说:“你先听我说,先别捅,我能助你迅速修炼,你不想吗?”

    “歪门邪道,我用不着。”

    “你能关我一辈子吗?你能确保永远不会发生意外而被我夺舍吗?”

    “对,你提醒我了,是该想个法子把你剜除。”

    “我离开你的心,活不了,你也是,为何不愿跟我合作呢?”

    为何不愿,因为他杀了老秀才——在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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