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纠缠(2/8)

    裴钰章心中冷笑,面上一副懵懂茫然的假象,那人也知道这种事一时半会急不来,到也没有逼迫他,裴钰章也适时表现出逐渐信任的意思。

    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可他现在拖家带口,真要犯了什么错,小错他一人可担,大错则要牵连一家子,容不得他小心再小心。

    然而,并不是,这个人就是皇帝。

    在那混乱的思绪中,他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着那人回来。知已知彼,才能得胜,他开始暗中观察。

    就在他自暴自弃时,却被人强行粗暴灌药喂饭,每日针灸按摩不落,似不择手段也要他活下去。

    “你想死?那你便去死吧,你死了你的妻儿没有倚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之前看不见时,这个人还能装一装,知道他眼睛好了以后,便化身做了禽兽,逮着裴钰章使劲折腾。

    裴钰章觉得这个姿势非常屈辱,挣扎着语气激愤,“你灭我裴氏一族,我何止想杀你,你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他的大脑陷入了混乱。

    事务繁忙且杂,忙起来就没空去回想那些过往。再加上他人缘不好,“偷窃人生”的污点一日不洗干净,绝大多数人只是表面过得去,私下没少给他使绊子,所以很多事情只能亲力亲为,若是不盯着,容易出乱子。

    沈长留官兼礼部侍郎,日常就是协助礼部向书,掌管礼仪、祭享、外交、贡举之类的政令。

    李君常怒极反笑,“都被人骗成这样了,还想着包庇,你真是……愚不可及。”

    裴钰章不能动弹,也不能目视,在漫长的相处中,那个人开始有意无意的想扭转皇帝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呸!狗皇帝,放开我!”裴钰章也懒得再装,原形毕露。

    这人救他,许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他可以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能拖一天是一天,等着同伴来救自己。

    裴钰章再三推拒,次数多了难免惹人怀疑,为了逃出去,他也只有咬牙忍受那人的轻浮举动。

    既想活下去,就不免多思,在这皇宫之中,谁会救他呢?裴钰章百思不得其解。

    他在三招之内就把裴钰章制服,夺走了他手里的木簪。

    偏他什么也问不出来,那人也不理会他,无论救他的人目的为何,他都要为自己博一条生路。

    他临时编造的理由,不想竟成了真,只他当时不知。

    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得救,只是醒来时双目失明,武功尽废、身上多处骨折,不能动弹,只大约感觉脸上的透气,没有戴面具时的闷感,便知他真容已经暴露。

    那是天生的好容貌,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只是气质疏冷,有些不近人情的淡漠。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能见的人只有一个,偏他最不想看见这个人。

    裴钰章身受重伤,又遭酷刑,直到倾临死亡,都不肯出卖同伴信息。施加在身上的酷刑一个比一个更狠。

    李君常半蹲在他面前,一字一句,“怎么,你背后的人没告诉你,你的妻儿向在上京么……被人利用当枪使,还给人卖命,值得么。”

    照顾他的人竟然是他要暗杀的目标——皇帝!

    裴钰章心头一沉。

    经过上次的失败,他吸取了教训,做了两手准备。

    李君常无所谓站起身,走到地牢外边,将锁扣上,隔着栏栅说,“我有的是时间,早晚能查出来,你一日不说,就一直呆在这里吧,只是不知道你的妻子和孩子,能坚持多久。”

    “蠢货!”李君常抓着他的头发,使他不能挣脱,恨铁不成钢的骂他,“你失忆连脑子也丢了不成?旁人挑拨离间说几句话你就信了!”

    裴钰章快被那压抑的环境逼疯,更多的是李君樘那些变态折磨人的手段,尽都使在他身上,一度让他生不如死。

    大仇未报,自己也沦为废人,裴钰章万念俱灰,心存死志。

    他现在还没彻底在礼部打好基础,这个节骨眼是不能出错的,否则很难交差。

    他抱着必死的心态去做,招招都是杀意。然他再怎么恨意滔天,之前的重伤还未痊愈,敌不过李君常的身手。

    一直以来,他以为照顾他的人是奴仆或者那个想套取他情报的下士。

    他等了那么久,同伴也没有来救他,大概以为他死了罢,既然如此,只能自救。

    精心照料下,裴钰章眼睛逐渐看得见东西,也看清照顾他的人长什么样。

    照顾他的人沉默,显然信了。

    “无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裴钰章尤不死心,还想杀他,突然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短刀,向他刺去。

    可恨他还是失手。

    裴钰章当时又瞎又废,走投无路,半真半假编造一段缘由,称自己已经失忆,不记得往事,醒来有人告诉他,皇帝杀了他的族人,他为报仇而来。

    “他是谁?”李君常想从他嘴里打听幕后主使的名字,裴钰章瞬间闭口不言。

    这样的人,生来就该是天骄,怎会伺候人?

    遮掩真容的人皮面具,经过汗水浸泡从脸上脱落,与此同时他也晕死过去。

    那些汤药尽管苦不堪言,但是能救回他这条命,怎么想都是价值连城的药,他一个刺客,这样费心救治,图什么?

    皇帝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无能,竟有深藏不露的功夫在身,裴钰章武功尽废,那点花架子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裴钰章快疯了,扑在牢门前,大声质问,“我的妻儿在哪儿……妇孺何辜!为何你连他们都不放过!”

    裴钰章恶狠狠瞪视他,语气激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的恶行全天下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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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眼睛……你何时能看见的。”男人既惊既喜,而后疑惑,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裴钰章已经好了。

    当他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裴钰章当时宛如废人,只当这个人是来磋磨他的,要他生不如死,索性他也不想活了就任由折腾。

    结果他不仅没死,反而养好了身上的伤,在这期间,他的求生的意志也逐渐生起。

    他终究还是个刺客,在没有摆脱这个身份之前,在这皇宫里,处处都是危险。于是继续假装看不见,想寻机会逃生。

    李君常摘下他蒙眼的布,在确定他能看见后,李君樘捏着他的下颚,逼迫他昂起头来,他仔细打量那双因强光刺激而溢满泪水的眼睛,确定他真的能看见后,笑了下。转眼冷着脸道,“我好歹照顾了你几个月,如今你说杀就杀,好冷的心肠。”

    “不可能……”裴钰章心神大乱,“他不会骗我……”

    李君常还在继续说,“一个出身低微,被丈夫连累,又没有娘家撑腰的女人,因你千夫所指,万人嘲讽,还带着一个女儿……你猜她能不能在上京活下去?”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休想知道是谁。”

    “你、你说什么?”他跪在地上抓着李君常的衣袍下摆,顾不上一身狼狈,急切问道,“你什么意思?!”

    裴钰章要是早知道如果活下来要遭遇这些,他宁可当初就被那只穿胸而过的箭射死。

    他夺走了裴钰章手里的短刀,丢在地上,他看着那把刀,伸手掐着裴钰章的脖颈,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掐死他,总好过被他伤害。

    可看着他在自己身下挣扎,倾临窒息的死亡边缘,李君常又松了手,只将人打晕。

    就在他等待机会时,一次意外,偷听到了那人跟旁人谈话。

    这个人并不擅长照顾人,一开始笨手笨脚,后来愈发熟练。

    李君常控制着他,继续质问,“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也是骗我的?”

    那个人对他,可谓是无微不至,但是因为太妥帖,难免有些尴尬的事情发生,再加上裴钰章当时还装看不见,由着那人借口照顾,做了许多亲密之事。

    李君常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钰章重新被打入地牢,只这一次是密牢,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此处不见天日,寂静无声,只有一盏烛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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