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生母(1/8)

    隔日,重雪给温潜带来了一把新的宝剑。他说他要杀的人已经到了东边的仙岳镇,一行大约二三十来人,杀了领头那个就行。

    温潜犹豫着佩上了那把剑,“我要怎么下山?”

    “我都安排好了,会有人来接应你的。”

    重雪把温潜带到一口枯井前,示意温潜跳下去,温潜狐疑地望着他,道:“这是通往哪里的路?”

    “你下去就知道了,下去后一直往左走,看到光就钻出去,之后会有人在你那边等你的。”

    温潜没有退路,只能跳到了井底,抬头时已经不见重雪的身影,随之而来的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

    温潜心下有些许紧张,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照着重雪的话做,他一路往左拐,在伸手见五指的黑暗中偶然撞见一点白色光亮,他急忙上前扒开两旁的草垛,发现这洞口不到两尺宽,简直比狗洞还不如。

    无奈之下,温潜仰起头,一掌击碎头顶的泥土,破地而出。

    出来后温潜深呼吸了一口气,外面的世界果然是更要自由广阔得多。他在原地左右观望未见到半个人影,于是找了条路准备独自下山。

    行至半路,温潜感觉有人跟在背后鬼鬼祟祟的,故作休息靠在一棵树上,捡了一枚石子向后方丢去。

    “哎呦!”

    “何人?快出来!”

    紧接着出现在眼前的人令温潜微微瞪大了眼睛,竟是带他进山的那名男子。

    男子见到他连忙跪地,说他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教主的贵客,这才冒犯了。

    温潜问他在山下乔装成普通人家是为了做什么,男子说是为了引诱外地的人进山,饲喂那条白蛇。

    男人将温潜带回了山下的家中,所谓的妹妹果不其然也是极天教的杀手,二人确为兄妹,至于家中病重的老母亲则是惯常用来骗人的谎话。

    临行前,兄妹二人交给温潜一幅画像,告诫他此人身手不凡,务必谨慎。

    温潜徐徐展开画像,神色微微一凝。重雪曾说过谁不服他就要杀谁,可连这一位他都要杀,看来是准备把极天教里里外外连根拔起了。

    极天教教主座下原是有四御长老,分别镇守东西南北,温潜曾与东方的鬼面王和南方的夏禹楼楼主有过一面之缘,这画像上的人正是鬼面王薛兆义。

    仙岳镇离此处不过五六十里路,不到半日温潜便骑马赶到了。鬼面王一行人声势浩大,驻扎在郊外的一座私宅内,仿佛根本不在乎此处已经步入了重雪的眼线范围。

    温潜躲在他们的居所外探查情况,只见一身穿藕粉色长裙的妙龄少女从门内走出。

    温潜跟随她来到镇上最热闹的一条街,发现她只是寻常地在闲逛,得不到什么线索,便打算就此离开。

    突然,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群人马,人群纷纷向两侧闪开,少女愣在路中间,眼看就要被撞到了,温潜捡起地下的小石子打向马的膝盖,马匹受了惊,摔了个人仰马翻。

    温潜逆着围观的人群离去,回头一望,那名少女竟在遥遥目送自己。

    “遭了,就不该多管闲事。”

    过了子时,温潜蒙上面潜入了宅邸内,他放倒了守在门外的二人,接着畅通无阻地找到了薛兆义所在的厢房。

    一切都太过顺利,温潜不禁生疑,他一脚破开薛兆义的房门,两枚暗箭随之朝他射来。

    温潜迅速地躲了开来,飞上房顶,原本安静的庭院眨眼间集满了人,个个手持武器对他怒目而视。

    站在最前方的一个年轻人冲他喊话:“哪里来的毛贼!真是不知死活!”

    “你们不是我要杀的人,现在走或许还能留有一条性命。”

    他语调平静,却更显狂妄,立马点燃了这群人的怒火,一人率先急躁地飞身上前同他打斗,温潜一剑就将他在半空中刺死,滚到了地上。

    这干脆利落的一招立马就把这群人唬住了,所有人都不再敢轻举妄动。

    “快把鬼面王请出来吧。”

    “想见鬼面王先过我这关!”

    身后甩来一阵劈开空气的爆裂声,来人正是那名白天所遇见的少女,只见她手执长鞭,双目圆瞪,娇媚的面容上诞生出凶狠的气势。

    她手里的鞭子如同多出来的一根尾巴,任她的想法在空气中灵活穿梭。鞭子缠住了温潜的剑鞘,温潜力气大,偏不放手,与她僵持不下,她从腰间抛出一枚飞刀,温潜一个跃身跳到她背后,把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鬼面王在哪里的!”

    “我不会杀你。我有两个原则,一我不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二我不杀拳脚功夫太差的人。”

    这莫大的羞辱任凭谁都不能忍受,薛云惜怒吼一声要同他拼命,四面突起狂风,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爹。”

    听到这声爹,温潜一掌将薛云惜送到了薛兆义的跟前。

    薛兆义将女儿护到身后,脱下身上的黑袍,从黑袍里变出一团喷张的烈焰,温潜被逼得接连向后退了二三步。

    黑烟散去,黑袍重新落在了鬼面王的肩上,他脸上戴了一尊黑色面具,上面画的是地狱判官——眉如烈焰、眼珠暴突、獠牙外露。

    鬼面王从身后抽出两把金刀,院内升起一团紫色的烟雾,他破雾而出闪现到温潜面前,与他缠斗。

    几招下来鬼面王察觉不对,退至一旁道:“你究竟是何人?你不是重雪派来的?”

    “我是什么人这重要吗?”

    “本王年事已高,不理江湖纷争多年,如今仇家是死的死伤的伤,除了重雪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想杀我。”

    “他为何要杀你?”

    此言一出鬼面王立马意识到自己刚刚猜错了,眼前的杀手分明就是重雪派来的人,只是孤了峰内还有这等用剑高手,他竟从未听闻过。

    “不杀我,他这教主的位置哪坐得稳?你连他为什么要杀我都不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来了,他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

    温潜揭下蒙面的布,问道:“你可还记得我?”

    鬼面王当即收了刀,声音微微颤抖,道:“少主如今可还安好?”

    温潜垂下眼,摇了摇头。

    鬼面王摘下面具,身形摇摇欲坠,薛云惜连忙上前搀扶住他,趴在他耳边小声问道:“爹,他到底是谁?我白天见过他。”

    薛兆义安抚了薛云惜,眼中满是悲哀,“他要你来拿我的命?”

    “是。”

    “虽然我早已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杀我的人竟然是你。滴血书上所预言的事情果真不假。”

    温潜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滴血书预言了什么事情?”

    “两虎相争,一死一伤。少主出生那年滴血书就预言了这么一句话,只不过我们所有人都猜错了其中一虎是谁。”

    温潜也后知后觉,重雪不会代交的事情他问鬼面王不就好了。

    “我问你,重雪和梅思因是什么关系?”

    薛兆义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潜,又有些恼怒,“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替他卖什么命?”但转念一想,如实答道:“不过这些事我们也都瞒着少主,你不知道也不能怪你。你可知原先孤了峰上的主人是谁?”

    “是谁?”

    “她曾是教主夫人,也是少主的生身母亲,而重雪则是她瞒着所有人生下的孩子。”

    “你是说重雪和梅思因是亲兄弟?”

    “不错!”提起这段教内秘辛,薛兆义也觉得很羞愧,“可惜那女人野心勃勃,实在是阴毒至极,不仅偷了教中秘籍,修炼天息功法,还在背地里结党营私,企图夺得教主之位。她的阴谋被揭穿后,老教主顾及多年的夫妻情分饶了她一命,将她放逐出离群岛,没成想她不死心,率人攻上孤了峰,还恬不知耻地继续打着极天教的名号。可惜她苦心经营多年,还没真正登上教主之位就死了。”

    这么一说,一切都合理了,为什么重雪听到姓梅的就发那么大的火,又是为什么重雪与梅思因有着那么惊人的相似。

    “你还要杀我吗?”

    温潜攥着剑柄的手微微出了些汗,他的沉默给出了答案。

    “好,我的命你可以拿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什么事?”

    “第一件事,你要放过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我的女儿云惜,你日后也不准伤她。”

    “爹!爹我不要你死。”薛云惜泪眼汪汪,跑上前求着温潜放过他们一马。

    “云惜,听爹的话,你要活下去替爹报仇,杀了重雪!”

    第一件事温潜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第二件是什么?”

    “第二件事,你接近重雪后,要获得他的信任,然后毁掉滴血书。”

    “为什么要毁掉那本书?”

    “那本书是一本魔书,会蛊惑人心,留在这个世上只会后患无穷。你答不答应我?”

    “我答应你。”

    “最后一件事,你给我记住重雪就是重雪,他不是任何人!他和他娘一样都是个冷血无情的忘恩负义之辈,你对他多一份情,他就会多插你一刀。你要给我记住了!”

    温潜的心思被直接点明了,但此时此刻他也彻底意识重雪叫他来杀鬼面王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我知道他是谁,我从未把他当成过其他人。”

    “好!”

    鬼面王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心脏,而后直直倒了下去。

    温潜从薛云惜手中拿走了鬼面王的面具和黑袍,回到了玉泉镇。

    刘氏兄妹见他毫发无伤地回来皆是一惊,答应明天一早就带他上山面见教主。

    第二日,他被领着来到了极天教,这一回走的寻常的山路,但过程也实属不易。

    来到山顶温潜着实一惊,地面的积雪深而厚,天地皆是苍茫一片,远天漂浮的云仿佛触手可及。

    若是要进入极天教内部,必须过三重门,第一重隔绝了外面的严寒,第二重过后便彻底听不见外面呼啸轰鸣的寒风,第三重背后是核心要地,请温潜独自走进去。

    温潜推开了厚重的大门,没料想这里竟藏有一座巨大的宫殿。

    虽是白天,但大殿内烛火摇曳,仔细一看陈列在两旁的仕女烛台与在禁地所见一模一样,金色耀眼的火光映衬了这方天地不寻常的富丽与奢华。

    “你回来了。”

    重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温潜见到他立马就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结果他看也不看就丢到了一边。

    “我就知道只有你能替我办到这件事。”

    说着他的手臂环上了温潜的腰,温潜从他眼中看到了真切的高兴,心里却五味杂陈,将他轻轻推开。

    “怎么,嫌弃我?你来见我事先也不打扮打扮,我不嫌你倒好,你还有什么资格嫌我?”

    温潜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受了点内伤,你抱着我我有些难受。”

    “你受伤了?严重吗?我叫人给你看看?”

    “不严重,休息两日便好。”

    重雪的脸色由阴转晴,伸手摸了摸温潜的脸颊,“你帮我做成了件大事,往后我可离不开你了,先去换一身衣服吧。”

    重雪叫来两名侍女,让她们带着温潜下去沐浴更衣。

    温潜离开后,重雪眯着眼用脚尖踢开了地上的包裹,里面的东西果真都是鬼面王的,这老东西不知道追着讨伐他们母子多少年,想不到这么轻易就死了。

    温潜洗去了身上的浊气,还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接着被侍女带到一间奢华的厢房,内里空无一人,温潜只好坐着等待重雪的出现。

    突然房门被叩响,温潜说了声请进,来人竟是一位玉面小生。

    两人一对视,皆是茫然,便各自报上姓名,来人姓柳,名双,是他的师傅王稚叫他来的。

    听到王稚的名头想是重雪还惦记着他受伤的事,道:“我的伤不打紧,你请回吧。”

    “既然都来了,还是让在下替您把一把脉吧。”

    “真不用了。”

    温潜与他正拉扯,一个冷不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在干嘛呢?”

    柳双连忙转身跪下,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教主。

    “他怎么样?”

    温潜挡在他面前,“看过了,确实没什么事。”

    重雪手一挥,让柳双下去了,见温潜的眼睛还没回到自己身上,道:“见一个就新鲜一个,瞧瞧,把你魂都勾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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