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5/8)

    多年来,他总结了一套关键的应对方式:遇到姓沈的找茬,溜走才是上计,否则说多错多,还会被从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挑刺折磨。

    ————

    白胜州马上找借口离开了,走出这房间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不少。

    一直被忽略的家庭医生默默看完了这出难以捉摸的闹剧,又默默地给林承和做起了检查,顺便换掉了一些旧的夹板、纱布。

    林承和高兴起来就忘了疼,检查完之后头脑依旧不清醒,带着满身的伤痕却好像不知道羞耻一样,还“舜庭哥”“舜庭哥”地喊个不停。

    “舜庭哥?你怎么不和我说话,是累了吗?坐到床上来吧。”他很疑惑。

    沈舜庭只把他晾在身后,听着医生的报告和建议。

    林承和望向沈舜庭的背影,看他在门口和医生说了些什么后便关上了房门,然后缓缓转身向床走来。

    这么高大的人一言不发地站到逆光处,即使是男朋友,也让林承和十分忐忑,他再不会读空气,也已经发现了沈舜庭身上的低气压。

    为什么舜庭哥好像不太高兴,难道是因为名字的事,不喜欢被这么称呼吗?还是因为自己没养好伤,他觉得烦了?

    他无端觉得这场景和角度有些眼熟,就好像自己以前也在这种位置仰视过沈舜庭,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即视感。

    偏偏他眼中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恐惧被沈舜庭发现了。

    林承和还在琢磨沈舜庭不高兴的原因,忽然觉得头皮一痛,本来倚靠着床靠背,现在也拽得直起身,跟着那道力跪在了床上。

    他左手的夹板被换了下来,现在灵活多了,摸到沈舜庭拽着自己头发的手,感觉对方用了很大力气。

    “你在怕什么?”

    “啊”他被迫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蕴满怒气的黑沉沉的眸子。

    沈舜庭叫白胜州来卧室,只是为了让林承和这小家子气的穷鬼别再闹着还钱。

    他恼火林承和这种对谁都灿烂的性格,不久前才在心里夸过林承和吸取了教训,结果转眼受点小恩惠,就又对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贴上去了。

    和街上那些到处被留种的流浪*狗有什么区别。

    沈舜庭手背青筋凸起,加重了力气,皱着眉冷冷问道:“你知道白胜州是什么人吗,就上赶着请他吃饭?”

    林承和痛得去掰沈舜庭的手指,却没法让它松动一丝一毫。

    “我想着自己不能那么厚脸皮,受人帮助就要感恩。”他的眼眶内汇聚了一些泪水,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打击得落入情绪谷底,“好痛”

    沈舜庭心里早就列了一堆林承和的“罪证”,打算逐个问责。

    他听到林承和喊疼,就松开了手。

    林承和一个不稳往前摔去,狼狈地扑到了沈舜庭身上,很快又被拽着手臂被迫在床沿跪直。

    面对这种局面,林承和惶恐无措又伤心,彻底从获知沈舜庭名字的快乐中抽离出来。

    自己才第一天谈恋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一直都认为沈舜庭是除父母外对他最温柔耐心的人,本来一个小时前,他的舜庭哥还在轻声喊他小名。

    茶园更衣室里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渐渐从记忆深处解封,似乎还有什么比这更过分的事被压在底下。

    但这时对方已经是自己的恋人了,比在茶园时,林承和的脑子里多了一段格外美好的记忆,他绝对不可能会因为某一件事而抗拒、否定沈舜庭。

    在可怕的沉默下,他反过手,屈起指头擦掉了溢出的眼泪,膝盖跪在床沿,柔软的垫子微微下陷,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

    沈舜庭攥紧了被林承和咬过的右手,燥怒未减。

    他把那只手覆在林承和的耳朵上,捧起他的脸,低声问:“如果当时送你去警察局的是别人,你也会追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哥还给他操吗。”

    林承和瞪大了眼睛,看不明白沈舜庭此时的眼神,也不懂对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光是想象和沈舜庭以外的人做那些事,他就后背发凉。

    “不会的,舜庭哥。”他表情慌张,哪怕刚挨了痛,也想离沈舜庭近一些,“我发过誓的啊,不会喜欢别人的”

    沈舜庭凝视着主动靠过来的林承和,胸中涌起怪异的感觉。

    这蠢狗是不怕痛还是真的有那么喜欢自己?

    他左手揽住林承和腰,不依不饶地逼问:“如果白胜州答应和你去吃饭,你也会叫他胜州哥?”

    “我才第一次和他说话,为什么要叫他胜州哥”林承和艰难地跪着,上半身被抱着前倾,腰和腿都十分钝痛酸麻。

    听到这三个字从林承和嘴里说出,沈舜庭的用了更大的手劲:“那意思是多说几次话,就会喊他胜州哥了?”

    他其实知道白胜州不会对林承和有什么想法,今天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计划用这件事来测试管教自家的狗。

    林承和急了,声音也痛得发抖:“我没说啊!”

    沈舜庭屡屡曲解忽视他的回答,最后话锋一转,再次提到了警察局那个夜晚。

    他冷着脸俯看林承和,眼中带了不明情绪:“小林,你到底是记性不好,还是喜欢装傻骗人。”

    林承和的嘴角开裂处被沈舜庭用拇指摩挲按压了一会儿,隐隐作痛。

    他想该不会是脑震荡产生了什么后遗症,让他忘记了那两天之前的、对舜庭哥很重要的事,才导致舜庭哥这么反常地对自己发火。

    林承和怕自己的憧憬和喜欢被沈舜庭误会是假的,立刻辩解道:“我可能是真的记性不好,但绝对不会故意骗你的,舜庭哥……”

    沈舜庭冷眼观察林承和,沉默了片刻,又往推进房间的餐车看去。

    “既然知道受过帮助要请人吃饭。”他说,“那怎么请我吃宵夜的事,就忘得一干二净。”

    “既然知道受过帮助要请人吃饭。”沈舜庭语气淡淡,神色中透着阴郁,“那怎么请我吃宵夜的事,就忘得一干二净。”

    林承和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直接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备忘录,邀功似的塞到沈舜庭手中。

    他心想:自己只说过一次,舜庭哥居然也还记得这事,不过他现在突然提起,是因为饿了?

    沈舜庭瞥了眼屏幕,上面写着几行字:

    “1、病好后,请沈哥去吃夜宵最好去城东烧烤摊。2、问妈水果店和奶茶店情况,家里好不好。3、让爸妈挑果篮,问沈哥地址。”

    林承和坐在床沿,睫毛都还带着湿意,却已经整理好心情,庆幸地说:“舜庭哥你看,我确实是记性不好啊,就是怕忘才全都写在手机里了。”

    沈舜庭见林承和一副搞错重点还求夸奖的模样,本想习惯性地训斥,但那备忘录里的内容又让他的心情微妙,没法发作。

    根据屏幕上显示的修改时间,这蠢狗在拿到手机不久后,就把计划写了下来。

    他把手机扔回床上,捏着林承和的下巴晃了晃:“这么点事也要用备忘录才能记住?下次要用脑子记。”

    “记了啊,重要的事我都会记得很牢。”林承和捧住沈舜庭的手,连忙解释。

    他总会怀着满腔的诚恳热切做这个动作,而得到的反应——完全取决于沈舜庭当下的心情。

    或许是受皮肤上传来的暖意影响,沈舜庭变得有些无可奈何,心绪也微微混乱。

    这蠢狗还真是有在——认真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卖力围着沈舜庭转的人一向很多,像林承和这种蠢到不带任何目的的人却很少,虽然愚笨,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沈舜庭原本觉得想和他恋爱的林承和自作多情又贪心,现在看来,那一番羞辱和拒绝反而给他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重要的事都会记得很牢”,结果偏偏忘了自己前不久还在控诉他是强奸犯,多好笑。

    一想到林承和可能会在某天变回失忆前的那个样子,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舜庭哥,怎么了?”林承和凑上前。

    沈舜庭默不作声,反手攥紧了林承和手指,另一只手则按着他的后颈,用最简单的方法堵住了他的嘴。

    林承和被亲得喘不过气,直到开始挣扎,沈舜庭才勉强给他休息的空隙。

    他半张着嘴唇,眼瞳里满映着对方的面容,刚打算说些什么,就再次被摁着脑袋深吻。

    “唔”

    沈舜庭发现,林承和在接吻的时候也要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仿佛永远看不够。

    他颇有兴味地追着这束目光与其对视,想观察眼前的琥珀色眸子是如何一点点盈满爱欲的。

    林承和太过呆愣,没有眼波流转、眉目传情的能力,可那毫不掩饰的倾慕却很难让人无动于衷。

    柔和的背景灯下,两道身影像是融化在了模糊的光晕里,难得没有过多的欲求,更像是恋人相拥着感受彼此的体温,将爱意通过心跳频率传达给对方,连带着时间流速也缓慢下来。

    林承和从沈舜庭的眼神里读到了熟悉的温柔,吻罢竟然有些依依不舍。

    在答应沈舜庭恋爱、上床做爱时,他其实都还处于一种未开窍的状态,只因沈舜庭作风强势,不得不被推着往前走。

    过快的进展混淆了肉欲和恋爱,林承和嘴里不停表达着喜欢,却根本不懂恋人之间的心动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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