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3)

    “柳佳氏,请您认真一点儿好么?这些规矩不能不牢牢背诵下来,否则,届时要是错了礼儿,丢面子的可是王爷呀!”她早就知道那个小心眼的皇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满儿漠然地瞪著宫里派来教她礼仪规矩的常嬷嬷,一个严格又挑剔,说话老是满嘴泡沫的嬷嬷,这就是皇上没打算放过她的就该知道奴才是宫里头的太监了嘛!”声音尖尖细细的,还带点柔腻韵味儿。满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我知道你是宫里来的公公,我是说你是来干嘛的?”难不成是来教她如何发挥女性魅力?小如意妩媚一笑,满儿差点吐了。“皇上吩咐下来,说是夫人懂了规矩、熟了礼仪,可这内涵也不能没有,所以著奴才每日午后来王府里两个时辰教教福晋”“什么?”满儿忐忑不安地问。“琴棋书画。”昏倒!天哪!这才是真正的试炼,居然要她抚琴,要她作诗?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额娘,”儿子摸摸她削瘦的脸颊。“肉肉没啦!”满儿心酸地抽抽鼻子。“额娘正在为你阿玛受苦受罪呢!”抚琴是受苦,作诗是受罪。儿子马上孝顺地摸出塔布给他的糖疙瘩。“额娘,给您吃吃。”接过来儿子的孝心“好吧!聊胜于无。”满儿满怀窝心地亲亲儿子,就当是亲亲他老爹,给自己一点苦撑下去的能量。然而,这还不是最磨人的,更可以称得上是精神虐待而当之无愧的,是继之小如意之后没多久,陆续来庄亲王府报到的那些和硕、多罗、固山格格们,还有那位王爷的侧福晋,这位郡王的庶福晋,天知道她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从没见过,这会儿却天天排班轮流来“串门子”施展她们最得意的绕舌催魂大法。“柳佳氏,你可知道我们王爷除了福晋之外,还有几位侧福晋,几位庶福晋么?告诉你,有两位侧福晋,四位庶福晋,三位贵人。”“对啊!我们郡王爷也有两位侧福晋,三位庶福晋,一位贵人。”“所以说啊!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应当的事,女人无权干涉,你可知道?”满儿不是笨蛋,只听一两句就知道她们想说什么了。“这我当然知道,‘出嫁从夫’嘛!对不对?王爷想娶几个大妻小妾都是他家的事,我才懒得管呢!再说,他也从未曾跟我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我就算想干涉也无从干涉起啊!”一句话就堵住了她们的嘴,感觉实在很爽,可是那些身为高贵宗室的格格们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柳佳氏,听说你是汉人的娘被满人强暴而生下来的?”还真是有够直接呀!“是,七格格。”她温驯地低头承认,再加一句“七格格没有想到满人之中也有这么无耻下流的人吧?”不知是哪位王爷的七格格窒了窒。“是是没有想到,可是问题不是这个,本格格是要让你明白,你实在配不上十六叔。”“我知道啊!”满儿故意很夸张的叹了口气。“我也跟王爷说过我配不上他,最好让我回江南去自个儿讨生活就好,可王爷不肯啊!他硬是追过来追过去,我逃不掉嘛!”这话一点也不夸张,他还真是死命的追呢!“没人叫你逃,”另一位郡王的三格格慢条斯理地说。“既然十六叔喜欢你,你留在他身边伺候著也是无可厚非,可你不能妄想坐上福晋的宝座,那该是阿敏济公主那等身分的人才坐得的,柳佳氏,你最好要明白这点!”“哎呀!三格格可真是说进我心坎儿里了呢!”满儿更夸张了。“就这话,我跟王爷说过不知多少回了,可他都不听,我也没辙。要不,三格格,您去跟他说说如何?”“我?”三格格马上变了脸色。“才不要!”满儿故作无知地眨了眨眼。“为什么?”“我我”三格格一时无措,两眼马上往另一位贝勒的四格格那儿递过去。“我不方便。”“哪儿不方便?”“我们是晚辈呀!”四格格终于想到一个很好的理由了。“晚辈怎能跟长辈提罟追种事?”“嗯!说的也是,”满儿点头赞同。“那这么著,等王爷回来后,我会代你们转达你们不好跟他提的这事儿,如何?”“欸?不要!”三位格格三声高低不同的尖叫。“你绝不能跟他提到我们!”“咦?为什么?三位格格如此关心王爷,怎能不让他知道?”三位格格脸色难看的面面相观。“总总之,你不能跟十六叔提到我们就是了!”说完,三位娇贵的格格便一点也不娇贵地狼狈落荒而逃了。满儿笑着对她们的背影吐吐舌头。“这样就想和我斗?下辈子吧!”不过明天会换谁来呢?是侧福晋们?庶福晋们?或是另一批格格们?总之,如此这般,早上是福晋格格们的精神虐待,下午轮到小如意的疲劳轰炸,这样的日子又捱过了一个多月后──“福晋,海贝子侧福晋、洛郡王庶福晋、赛玉贝勒庶福晋来访!”满儿才刚叹了口气,正在为她梳头的玉桂已先抢著哇啦哇啦叫起来了。“太过分了,福晋,她们真的太过分了!早些时候还巳时才来,一阵子过后就变成辰时便来,前几天开始居然卯正就来了,改明儿个她们是不是寅时就要来敲王府大门了?”外人直呼她柳佳氏,府里上下则称她夫人,可只有塔布、乌尔泰、玉桂和佟别始终不变的敬呼她福晋,大概是因为只有他们最了解王爷对她有多痴心吧!“忍耐!忍耐!”适才还满泄气的,现在一听玉桂替她火的,满儿反倒笑了。“玉桂,现在我只有忍耐的份,那些格格福晋们都不能得罪,否则只会让王爷难做而已。”“可是,福晋,您都不知道,”玉桂不甘心地咕哝。“倘若不是塔布他们挡得快,每一回她们都想直冲进寝楼里来,一点规矩都不懂,她们根本就不把您看在眼里嘛!”“是这样,不过”满儿耸耸肩。“我不在乎。”闻言,玉桂暧昧地眨了眨眼。“是喔!埃晋,只要爷够疼您就行了,对不?”“少贫嘴!”满儿笑骂。“好了,待会儿你先去帮我哄著那个顽皮的小表,大概是我太久没时间陪他,他越来愈不愈话了。”“唉!真希望爷能赶紧回啊!”玉桂话说一半突然叫了好大一声,吓了满儿好大一跳。“怎么了?看到鬼了吗?”“才不是啦!”玉桂娇嗔。“福晋,再过两天好像就是福晋您的生辰了哟!”“原来说那啊!唉,真是大惊小敝!”满儿懒洋洋地起身,并在玉桂面前站挺直了,好让玉桂帮她检查看看还有哪里没拾缀好,那些格格福晋们可是很会挑眼儿的,只要多一根浮线,看着好了,她们准会说得好像她身上多爬了一只大象。“那又如何?从来没有人为我庆过生,去年头一回想让王爷陪陪我,结果算了,人哪!是不能太贪心的,否则不仅得不到,怕会失去得更多了!”“可是,福晋,您为爷受这么多委屈,未免太辛苦了。”“啊!不,你错了,玉桂,”满儿悄悄扬起满足的笑容。“比起爷为我做的,这实在不算什么,连千分之一都比不上嗯!好,就这么著,生辰那天我会把爷为我做的事统统告诉你和佟别,顺便好好回味儿一下,算是替我自己庆祝,庆祝我能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宠爱。”“真的?太好了,福晋,奴婢和佟别早就想知道了呢!”“那你得帮我好好哄著那小表。”“不用福晋吩咐,玉桂会的。”“那就谢谢啦!”一转身,满儿高高地昂起下巴。“好,福晋我要上战场了!”三月里的天儿,是尽冬,也要入春,总是变幻莫测,前两日天气还满凉的,可是这天,一整日里天空乌蒙蒙沉甸旬的,看着好像要下雨了,却怎么也下不来,一到夜里,屋内便显得异常郁闷,睡到夜半,满儿便踢翻了被子,差点连枕头也给扔下床,可最后一刻,她又把它给扯回去抱在怀里,满足地闻嗅著。因为那上头有他的味道。“允禄”她半梦半醒地轻轻叹息著。“好想你喔!”仿佛在回应她的呼唤,她身边突然多了一副颀长的人体,但她并没有睁眼瞧去,以为自己仍在作梦──她作过这样的梦好多回了,她只是眷恋地依偎过去,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啊,好绮丽的梦啊!她在他身下娇吟、喘息,就像过去那样,他的汗水滴落在她脸上、颈项上、胸脯上,闷燥的空气中,交缠的两副肉体湿淋淋的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最后,天际传来一响闷雷怒吼,恰好掩去了她情不自禁的尖叫和他满足的呻吟。下雨了。沁凉的风自虚掩的窗缝里飘进屋里,她轻叹,满足地再次回到梦里枕在他肩窝上陷入沉睡中砰砰砰!“喂喂喂,该起来了啦!真好命,居然睡到现在还不起床。”满儿咕哝一句,翻个身子拉起被子盖住脑袋再次睡去。砰砰砰砰!“喂!柳佳氏,快起来服侍本格格和福晋们呀!”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玉手四处摸呀摸的,一摸到了枕头便抓来压在脑袋上。砰砰砰砰砰!“喂喂!柳佳氏,你懂不懂规矩啊!居然让格格福晋们等你,而且敲这半天门还不起来,你不要以为有十六王爷作你的靠山便可以如此嚣张喔!”手又从被子里伸出来了,摸呀摸的想摸来第二颗枕头,却讶异地摸到了一片平滑的什么玩意儿?砰砰砰砰砰砰!“还不快点呀你,柳佳氏,今天英贝子的福晋要听你抚琴,昭贝勒的庶福晋要教你些规矩,高洛贝勒的侧福晋要检查你作的诗,而大格格我要吃你做的点心,动作不快点,你想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呀?”被子里的脑袋终于真正清醒过来了。不会吧?她们真的一大清早就撞到寝楼里来了?还有,刚刚她摸到的欸!猛然掀被,满儿既期待又怕失望地瞪大双眼一瞧,恰好瞧见某人愤然地起身下床,怒气冲冲地套上长裤。砰砰砰砰砰砰砰~“喂喂!柳佳氏,起来呀!柳佳氏,还不快起来伺候大格格我和”她敢打包票,门外那些格格福晋们肯定没见过伟大的十六王爷,因为她们一见到开门的男人,便争先恐后的发出惊人的尖叫,而且还相当戏剧化地抚著额头状似要昏倒了。“呀,男人!”“天哪,柳佳氏竟然背著王爷与人私通!”“太可耻了,真是太可耻了,我们必须马上去奏禀皇上,这种女人怎能让她嫁给十六王爷作福晋!”“卑贱出身的女人果然没有廉耻之心,瞧瞧,她不但与人私通,拐的还是这种不懂事儿的少年郎,真是太下贱了!这种贱货,不要说是福晋,想替十六王爷作奴作婢都不”薄被子掩在胸前,满儿坐在床上注视著那四个突然变成四尊泥雕像的女人,秉持著善良的心,她开始在心中为她们默哀。“把床帷放下来。”男人头也不回地冷喝。“是,王爷。”她恭恭敬敬地应道,然后伸手放下了纱幔,透过半透明的纱幔,她可以清清楚楚瞧见那四个女人蓦然瞠大的眼睛,还有随后流露出的惊骇畏惧之色。她继续为她们默哀。“塔布!”男人怒吼。“奴才在,王爷。”几乎是马上,塔布等四人就出现在男人跟前了。一一扫视过塔布、乌尔泰、玉桂、佟别那四张同样写满幸灾乐祸的脸,男人顿时明了他们是故意放这几位格格福晋直闯到寝楼来的。“告诉本王,她们经常这样来骚扰福晋么?”“回王爷的话,不是经常,是天天,她们天天都来,每日不一样的格格、福晋,一大早就来,而且除了小如意公公之外,每一个都指著福晋的鼻子叫柳佳氏,要福晋听她们训话,要福晋伺候她们喝茶吃点心;还有下午,宫里的小如意公公,他总逼著福晋弹琴学作诗直到天晏才放人”“对啊,对啊!”佟别大声附和,塔布的声音尚能够保持冷静,她的语调却很明显的表示出她的不满。“这样下来,福晋根本没有时间陪小阿哥与小≈26684;≈26684;,他们天天都哭著要额娘呢!”“没错!”玉桂狠狠地点了一下脑袋。“奴婢都跟福晋说她们这样太过分了,但福晋总说要忍耐要忍耐,否则王爷难做,可您没瞧见,福晋都被她们折磨得瘦了好多呢!”对那些人,落井下石这种事非做不可!某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所有人耳内,搞不好待会儿就会掉落一地牙齿,那四个女人不约而同、惊恐万分地用力闭上眼,不敢再看某人那狰狞凶恶的脸。“玉桂、佟别!”“奴婢在!”“找几个有力气的婢女,把这四个女人给我搬到柴房里去关著,三天后塔布再去替她们解开穴道,在这之前,谁也不准去理会她们,不准给吃的、喝的,要拉要撒全都在里头解决,听清楚了没有?”“听得一清二楚,王爷!”两个兴高彩烈的声音同声一致地回应。“塔布、乌尔泰!”“奴才在!”“无论任何人来说情都不准放人,倘若一定要放,叫他们直接来找本王,懂了么?”“懂了,王爷!”“还有,自今而后,不管我在不在府里,再有任何人来骚扰福晋,不需要赶人,无论是谁,即使是亲王、公主、皇子,就照这同样方式招待,要是惹出祸来,天大的事都有我担待,明白了?”“明明白白了,王爷!”这两个声音呼应得更热烈。男人哼了哼随即退后关上门,将一切留给他们处理,他自己则回到床前,掀开纱幔,再扶起满儿的下巴仔细端详她清减许多的娇靥,片刻后,他一声不吭,只怜惜地覆上唇瓣,温柔万分地与她缠绵缱绻嘿嘿嘿!她就知道,有耐力忍到最后的人一定赢!这一回,只轻轻的两响敲门声,她便醒了。“禀福晋,奴婢将午膳搁在门口了。”那轻轻细细的声音是如此小心谨慎,生怕碰破细瓷似的,满儿不觉莞尔。再瞄一眼身边的人,心中更是爱意丛生,自他眉宇间的疲惫,可以想见他是如何连夜赶路回京,回到她身边。悄然下床来到衣柜前,她打算套件衣服去把午膳端进来,没想到衣柜门一打开,一大包东西就先掉下来砸到她身上,她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臂抱住,整个人亦随之跌到地上去,那包东西也散开了。惊讶地眨著眼,她四顾散落满地的首饰衣袍,富有异族色彩格调的珍珠、玛瑙、珊瑚,两、三件花样鲜艳又独特的精致剌绣坎肩儿,甚至还有一件黑紫羔皮的旗袍,领口、袖口和下摆都缀著雪白的狐毛,这些老天,他记得!他记得今天是她的生辰,所以他才特意赶回来,所以才有这些礼物,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记得!缀著泪珠儿,她微笑着收好这些礼物回到床边,早已忘了什么午膳不午膳,凝视著床上熟睡的男人好一会儿,突然,她整个人跳到他身上猛然惊醒“搞什么!”他抽著气怒骂。没给他机会再往下发怒,她用尽全力吻住他的唇,头一回如此主动又热情地诱惑他、爱抚他,不过一会儿,他便翻过身来反压住她,凝注她眉眼间妩媚的诱惑,唇畔迷人的微笑,轻轻地,她探出舌尖来蛊惑般地舔了一圈唇瓣,他双眼一眯,不假思索地俯下嘴去捉住她正待收回去的舌尖再一回,只轻轻的两响敲门声,他便醒了。“禀爷,宫里来人请您进宫一趟。”那迟疑的声音是如此犹豫不定,仿佛不确定是该小声,免得吵醒了睡梦中的人,还是该大声──免得叫不醒睡梦中的人──才好。默然下床,允禄再次套上长裤,并顺手在早先脱下来的长袍上取出一封信函,打开门,把信函递出去。“把这交给他们带回宫里给皇上。”“是,爷。”塔布退开离去,玉桂和佟别各捧著一个托盘上前。“爷,晚膳。”允禄后退两步。“放里头桌上去。”两人答应一声把晚膳送进去,顺便向王爷做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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