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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晓得现在要去哪里，总之不是回家。一回到家，就要看到妈妈厌恶她的表情，就要面对哥哥轻蔑的眼神，如果运气不好，爸爸在家，还得接收爸爸讽刺的言语攻击。

    洪婉不是念书的料，她根本不喜欢数学，不喜欢生物，不喜欢地科和化学，凡是关於理科的考试，她从没拿过及格分数。

    柳月琴个人赛第二名、第一名、第二名??

    为什麽呢？明明不好笑啊。

    三人互相道别後，洪婉独自走在骑楼，尽量靠右，不然会被撞到。

    原因是这样的。

    啊，又来了。

    徐凡向洪婉借过美工刀使用，割纸的时候在乾净的纸面上留下一道极细的暗红。

    啊，好烦。

    可是爸妈也从来不在意，传统观念教他们「唯有读书高」，而洪婉的出生却是一张没有正确答案的考卷。

    「有时间不去念书还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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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洪婉浑身发冷。

    其实也没什麽，一般常见的文具——自动笔一支，黑笔、蓝笔各两支，红笔一支，立可带、橡皮擦各一，一把铁尺和美工刀。

    徐凡和李靖的眼里有躲藏、有惊讶和慌张，尤其是徐凡，她像是要一窥洪婉心里在想些什麽？为什麽会梦到这麽??一个高中生为什麽会做这种梦？

    班级模范生、全校模范生代表??

    她知道自己成绩不好，所以拚了命的b赛，语文竞赛、国乐个人赛、模范生选拔??再困难的b赛她都愿意尝试。她也想像洪晏一样，能够成为爸妈去跟朋友炫耀的筹码，成为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空气霎时凝结。

    最後是李靖打破沉默：「啊，是春、春梦吧，哈哈哈哈??」

    「我梦到??」

    国语朗读小学组第一名、国语朗读国中组第一名、国语朗读高中组第一名??

    但偏偏就是这不合时宜的玩笑，让这场尴尬瞬时消散。

    洪婉的班导师老是上课不上课，占用各课时间跟同学分享自己打电动的心得，神圣的饱受知识薰陶的黑板，成了导师教授战斗秘诀的场地、hse笑话的纪录簿。

    「洪婉呢？你昨晚有做梦吗？」李靖问。

    洪婉的铅笔盒是白se雾面的款式，来自无印良品，她特别喜欢这种简约的风格，好看又耐用。

    回到家之後，洪婉打算玩一下手机再去念书，大约十分钟，十分钟就可以了。

    她用力咬着下唇，战战兢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望着贴在墙上的奖状，只觉得心好空。

    她习惯在铅笔盒里放一把美工刀，以备不时之需。

    洪晏是洪婉的哥哥，学业成绩优良，目前就读第一志愿的大学，人人称羡的医学系。

    ——很多人好奇洪婉的铅笔盒里有什麽？

    洪晏的声音冷冰冰的，语带嘲讽。

    是这样的，徐凡和李靖没少没收过洪婉的美工刀，但洪婉像是拥有千万把指向自己的刀，今天没收，隔天就会出现一把新的。洪婉的人生不能有它，也不能没有它。

    她很喜欢这种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不知怎麽的，最近愈来愈觉得自己在徐凡和李靖之中是多余的，格格不入的，这种想法让她在他们面前极不自在，只好用笑来掩饰。

    字音字形第二名、第三名??

    她笑得真开心。洪婉。

    上课钟声在这时敲下一响，徐凡和李靖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小学五年级那年，洪婉被班上同学排挤。

    「你真的是我妹吗？那个成绩？」

    洪婉绷紧脸，试图保持冷静。

    徐凡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洪婉，心情复杂。虽然现在她是望着洪婉的脸，但脑海里满是刚才不小心瞥见的洪婉手腕上的伤口。她现在真想把发明美工刀的人的祖宗十八代统统挖出来泄愤。

    二〇一五年秋

    银se的美工刀有了一层白雾的屏蔽，几乎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它就像躲在烟雾弹後的怪物，趁她迷失方向的时候，趁她茫然无措的时候，将她千刀万剐。主谋是自己。

    李靖哈哈大笑，「看来梦境还是能够反映现实的。」

    「我梦到《饥饿游戏》里的片段，我应该是凯妮丝，因为我背上背弓箭。」徐凡说完翻了记白眼，「重点是我居然被李靖追杀。」

    然後她点开stagra，选了一张好看的照片上传。

    莫名其妙的组合。

    下课时，徐凡和李靖热烈的讨论着前晚做的梦。

    但也幸好有徐凡和李靖，洪婉的高一生活算不上太糟。

    ——看吧，有些人的玩笑就是那麽不合时宜。

    考完段考後，洪婉和徐凡、李靖约了一块儿去吃饭，他们选了一家早午餐店，环境舒适，气氛优美。

    话中有话，李靖挨了徐凡一掌。

    不知道李靖讲了什麽，可能是笑话，也可能不是，毕竟李靖讲的笑话都不好笑。但洪婉总是最捧场。

    残破的疤痕，颜se的深浅象徵痛苦的旧雨新知。

    作文第一名、第二名、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