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追随(2/3)
梁赞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当下就躁起来，“下车下车，我要下车，”他惊觉已经开出一段路程，只得推翻这个指令，“不行，要开回去才是。”
梁思谈第二日不上课，她请假了，没有踏出房门。
“赶紧绕后面去，别让班主——”梁赞操心地嘱咐他，回头一瞥，那双眼睛睁得老大。
“年年都这么说，年年没有下文，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林晚谦腰板伸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甚至那淡漠的琥珀眸子还映着梁赞荒诞无稽的行径。
梁赞双手插在口袋里，左右晃得像个不倒翁似的，他走到林晚谦旁边说：“我来帮你发？”
仿佛要把那空缺的一个月补回来，成日滔滔不绝地和他说着话，口水囤起来能灌溉千亩旱地，滋润造荫万物。
宋仁更不能理解了，“你都废成这样了还坚持骑车上学。”
林晚谦只剩薄薄几本在手，抬眼瞄了眼梁赞，俩人目光随即碰撞上了，那无声的信息传递过来，解读为：我又没让你等我。
“这小子真的是，”肖张告仰天长叹，低头朝里喊人：“喂，梁赞你赶紧的啊，拉屎都没你这么磨叽！”
“十三天了，催债也没有你这么能跟的。”
课间，梁赞认真做化学试题。
宋仁起身看到饭菜原封不动，悄声问：“怎么？她不吃啊？”
那天上午，两日没有来上课的冯薇薇又请病假了，一沓作文本被捧进课室，老吴让林晚谦下课帮忙发放。
上学也是，就好像被安装上了追踪定位芯片，只要林晚谦拐进长伴桥，不出几秒梁赞就会从另一个方向骑进，与他一同汇入，“怎么又见着你了。”
梁赞笑道：“你明天上学还是会遇见我。”
而梁赞对他，更是一坛醇酒愈品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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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谦觉得他的话问得有些古怪，眼皮一抬，“是心疼给你改卷子的老师，担心老师的眼睛污了。”
这时楼梯上有了动静，餐桌上的两人不约而同望去，就见到阿姨捧着餐盘一脸愁色地走下来。
梁赞往弧梯凝望一眼，面沉似水。他的姐姐从没有像今日这样不吃不喝，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肖张告在门外哀伤地说：“哎，向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梁赞没做解释，他头盔都还来不及戴正，“轰轰轰”就骑出去，独留宋仁在原地纳闷不已。
梁赞钻进车里的时候还是不情不愿的，玩手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目光在屏幕上扫着，一目十行什么也没看进去，反手把手机一盖，不玩了。
梁赞下车，一站起来就戴上痛苦面具，只言片语无法形容下半身的酸爽。
阿姨也急，“我有个啥法子，这不人都给轰出来了。”
他的字一言难尽，林晚谦瞥上一眼，不由得感叹此生有幸一睹风采。每个字都写得像蜘蛛一样，还是形状不一，高矮胖瘦都有的蜘蛛，用不带恩怨的口吻来说，确实是林晚谦见过最丑的字，他喃喃自语说：“你以后的卷面分数难。”
梁赞无事可做，不慌不忙地靠在墙上玩手机，他听见肖张告喊他，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走，“老子等人，走你……”
可尽管梁赞把油门转到底一路疾驰，也终究没能在长伴桥上见着熟悉的身影。
他对梁赞的了解每日渐增。
姐弟俩高中学校不同，路途隔得远，宋仁平日里的清早都要送梁思谈上学，他不觉得累，就是接送上梁赞他也乐此不彼。
鉴于梁赞臀部拉伤未愈，上学骑车都不方便，宋仁一大早就跟在梁赞身后啰嗦，好说歹说才让他坐上自家小车。
阿姨无奈点点头，“瞧着挺没精神的，又低落得很，就是不吃。”
宋仁着急，“不是，那也不能不吃啊，不吃咋行呢？”
广播室的课间操音乐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出了教室。
有时候连肖张告都会一脸见了鬼的神情回头看叽叽喳喳的梁赞，他问梁赞，“你们在校医室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回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你这狗皮膏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晚谦背着你去看医生。”
秦大川拍他，“说点人听的话。”
宋仁瞄着路况，“就是那条桥，底下是湖泊，叫什么来着？长伴桥，对，叫长伴桥，学生都骑那段过去。”
还指了指面前的林晚谦。
长伴桥——
俩人的关系拉近得亏了梁赞厚如城墙的脸皮，林晚谦已然接受这位烦人的同桌。
梁赞碗筷磕碰得响，“你跟他那么多年，你当然替他说话，我看他更像是想甩掉我们两个包袱，连我妈现在也都不吭声了。”
宋仁从车内镜看他，梁赞噘着嘴不说话，就默默看着窗外，“……快把安全带系上，到底有没有点安全意识。”
操场上人山人海，队列整齐有序，那一张张朝气焕发的脸庞，都是青春正当时的气息。
“妈的梁赞，咱不兴等他，走走走。”肖张告气急败坏，兄弟几人拉着走了。
他都不愿意去数，多少寡静的夜晚代替四口之家的其乐融融。
这给林晚谦留下空档，他正愁没法脱身去喂猫。
同样的话，宋仁白天同梁思谈解释过，现下又对着梁赞重复一遍。
梁赞凑近人，星眸溢闪期待，“你在担心我？”
梁赞不负所望，社交陀螺分得贼快，本子几乎是甩去桌面上的，书页飞掀地乱糟糟。
梁赞随口一问：“哪条路？”
平时课间操铃响时，梁赞跟肖张告好几人都是早早走人，这会儿几人在门外等得背都驼了。
“你爸向来考虑周到，肯定是有为你们着想的盘算，说不定考虑到更深层面去，哎，你静待佳音就是了。”
林晚谦很是不解，梁赞怎么是这个性子的。
林晚谦还在认着名字和座位，人没认得几个，发起本子稍显吃力。
林晚谦“嗯”了声，分了一半给梁赞。
他把宋仁说绕了，催得宋仁急急打左掉头回去。
“看样子你还得疼上两天，等你下课宋叔来接你啊，你别骑那辆小乌龟了。”
“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
但说来也奇，只要骑进校园梁赞就离了他，一个人先上教室，没再巴巴跟着林晚谦。
梁赞这才慢吞吞系好。
宋仁划着导航屏，“去田一中学的路比去你姐姐学校那儿好走多了，路宽车少红绿灯没几个，就算再晚个二十分钟出门也不见得迟到，不愧为沉檀有名的景点。”
林晚谦和梁赞疾步下阶，此刻的操场都是人潮，梁赞藏在人群里走着，试图避开金老师的视线。
秦大川问肖张告，“在搞什么呢他，到底走不走的，是不是忘了咱几个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