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赌的我不敢(5/8)

    戚良翼听完,沉默了几秒,朝他竖起大拇指:“真了不起。你学过拳?”

    施斐然笑起来:“略懂。”

    “王语嫣那样的吗?”戚良翼跟着笑了,忽然朝他伸出手。

    施斐然下意识往后仰。

    戚良翼维持着朝他伸手的姿势愣了愣,缩回手,别开视线:“我就是想看你还发不发烧。”

    他自己发不发烧他不敢确定,但戚良翼在发烧,脸和脖子全红了。

    他明白那种紧张和害羞代表了什么。

    戚良翼单纯,善良,正义。

    几乎是和裴映截然相反的人。

    最重要的是,戚良翼夸他。

    他迫切需要这种肯定。

    这种肯定裴映永远不会给他,因为他的“厉害”在裴映眼里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也明白这是他的无理要求。

    他不能指望裴映来夸他:哎呀,你能听懂人话,你真厉害。

    他想起梦中那只脏兮兮的白猫。

    裴映鲜少脸红,他却记得每一次,他记得裴映拿起那个蜗牛面包微微发抖的手指,他记得裴映偷瞄他被发现时一闪而过的惊慌,他甚至觉得裴映第一次做爱时刚贴上来就射出来也很可爱。

    施斐然用手撑了一把床,慢慢挪动双腿放到地上。

    他又尝试好几次,汗透身上t恤,终于成功站起来。

    他扶着墙,往门口挪。

    戚良翼走过来搀住他手臂:“还是我扶你吧,你去厕所吗?”

    他觉得没人帮忙他还真不一定能走到厕所,况且他也不去厕所。

    “能帮我个忙吗?”他问。

    戚良翼:“你说。”

    施斐然:“我裤兜里的戒指没了,应该是丢在赌场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什么样的戒指?”戚良翼问。

    施斐然:“你不是调查我和裴映很久了么?就和他以前登杂志封面总戴的那枚款式类似。”

    戚良翼皱了皱眉:“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尽量帮你找找吧。”

    娜迦赌场。

    休息室。

    “裴先生,裴先生!我捡到了这个!”

    门被推开,声音闯进来。

    不敲门。

    又不敲门。

    裴映知道这些人并不真心尊重他,他和赌桌上的筹码、赌桌旁的荷官一样,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商品。

    或者说,他是生产商品的商品。

    裴映揉了揉太阳穴,后背离开沙发靠背,撩起眼帘看向跑进来的干瘦老头儿:“二叔。”

    “裴先生,有事情,有事情……东西,捡到东西啊!”老头儿急得不行,说不出话。

    裴映看懂了这老头儿想说中文,奈何中文水平是一个说起来像神经有问题的程度。

    泰文属于拼音文字,于裴映而言不难,现在只要不是太过晦涩的词语,他都能听懂。

    于是他对老头儿摆手:“你说泰语吧。”

    老头儿神情一下子放松,叽里呱啦道:“我有个戒指,我手下那个华人小子以为不值钱,捡到它就要扔河里,幸好我识货,远远看见它光泽喊住了那小子,我搭眼一看就知道这是真货!”

    老头儿一边说,一边跳舞似的掏完左兜掏右兜,最后可算找出一枚戒指,递向他。

    看见戒指那一刻,裴映的瞳孔倏地一缩。

    和他以前那枚有点形似,但这枚戒指上镶嵌的蓝宝石纯净度实属市面罕见。

    斐然。

    这枚戒指可能是施斐然买的。

    施斐然在这儿!

    裴映腾地站起来,伸手去拿老头儿手中的戒指。

    “裴先生,”老头儿合上手掌收回戒指,“我可没敢偷藏,这肯定是哪个大客户丢的吧?”

    裴映微笑起来。

    这老头儿在拿话点他,在赌场捡客人的东西不还,和偷客人的东西一种处置方式:切掉偷窃者一根手指。

    但把客人丢的东西还给客人,客人需要支付东西价值百分之十的酬谢费。

    裴映在这里待了四个月,还没看见哪个客人提出异议。

    此刻他没有那么多现金,扫了眼手腕上“大老板”送给他的铂金表,直接摘下来递给对方:“这个够吗?”

    “哎呀。”老头儿没接,“这太贵重,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应该的。”裴映说完,拿着表又往前递了递,老头儿终于伸手接过去。

    裴映快步走出休息室,把赌场里每一张脸看遍——没有施斐然。

    他径直走向赌场大门。

    刚迈下台阶,一辆劳斯莱斯横在他面前,挡住去路。

    副驾驶上的马仔跳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一只棕色皮鞋迈到他面前,谭辉跨下车站到他面前,打量着他:“着急去哪啊?”

    “抓小偷。”裴映回答。

    “啊?”谭辉顺着裴映视线的方向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巷,巷子口只有一只肥胖的流浪狗。

    “赌场里天天有小偷,追什么追,让他偷,只要偷走的不是你这颗摇钱树就行。”谭辉说。

    “那好。”裴映转过身,往回走。

    “你别耍脾气了,知道你不喜欢管妓女,这不给你换成赌场了嘛,大老板对你多好啊?”

    谭辉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

    谭辉身上的酒味被汗水和潮气一蒸,直接二次发酵成酸馊的味道。

    裴映的胃当即有些不舒服。

    谭辉:“你说说,你拂我面子就算了,前两天对大老板甩脸色,我知道你俩是高中同学,那你也不能跟他那么说话……哎,我话没说完呢你等等我啊?”

    裴映站住脚,盯着谭辉:“你再说下去,我这个月一张画也画不出来。”

    “别别别,”谭辉举起双手作投降姿势,“你好好构思,我可不敢打扰你。”

    娜迦赌场对面,四面佛庙里。

    施斐然搬回来住了。

    庙里师父给他换了一个采光好的房间,里面没有满墙的霉菌,每天早上六点多一刻,阳光便直直照进屋里。

    戚良翼特意淘来了一台除湿机,医生说施斐然这阵子抵抗力低,潮湿空气是诱发他过敏的源头。

    施斐然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礼拜。

    每当他以为自己快好了,又被发烧打倒。

    反复几次,脱层皮一样。

    他站在镜子前面,掀起身上的t恤,发现自己胸下肋骨都变凸了。

    他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忽然又想到摇篮桥上的男孩。

    鼻腔莫名发酸,他皱了皱眉,挪开视线。

    金渐层在吃他从便利店买的猫罐头。

    这儿买不到非洲大蟑螂和其他蜥蜴喜欢的活虫。

    他不敢让金渐层吃庙里乱爬的本地大蟑螂,细菌感染太遭罪,他怕万一金渐层也吃脏虫子吃生病。

    施斐然瞄着金渐层。

    金渐层对剩下半罐猫罐头失去了兴趣,转个方向又把头埋在猫粮里。

    以前怕金渐层营养不良,甚至都没给它喂过肉。

    所以他现在情绪有点怪异,就像看见天上玉兔下凡吃胡萝卜一样。

    戚良翼前几天把西装送干洗了,今早刚拿回来。

    施斐然脱下睡衣,先穿的白衬衫,因为要碾平了往腿上系束带,刚挂上卡扣,门忽然被推开。

    戚良翼站在门槛外面,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盯着他,噌地背过了身。

    施斐然后知后觉地考虑到戚良翼可能不知道西装里面是这样的。

    他快速系好另一条腿上的束带,穿上裤子,套上外套。

    戚良翼终于转过来:“你……要出去?”

    实话实话,他现在走几步就头晕。

    但好歹能下床而且不用扶墙了。

    “对。”他答道。

    “你要去找裴映?”戚良翼问。

    “谢谢你的照顾,有什么能帮你的你随时提,为了不影响你正常工作,你以后还是别来这边儿看我了。”

    施斐然迈开脚步,尽可能走得正常。

    走到门口,想起来威胁要告密的马仔,顿住脚步回头:“对了,这周周日,头条主赛买那个巴西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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