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桥上的男孩是谁(2/5)
“原中量级冠军爆发力极强,但已经三十七岁接近退役年龄,身体后劲儿相对弱。那个中国选手恰好柔术强,前期消耗对手,后期稳扎稳打拿点数,当然赢。他之前籍籍无名,就是因为擅长的是柔术,格斗比赛观感差劲。但这人的实力绝对稳超冠军。”
副驾驶上的马仔跳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不敲门。
“你那套西装我给你换下来了,”戚良翼说,“你出汗,箍在身上湿透了。”
施斐然条件反射地心生抗拒。
“不能让他告诉二叔,二叔会你卖到鹅街。”戚良翼补充说明。
“哎呀。”老头儿没接,“这太贵重,多不好意思啊!”
好在人体字幕戚良翼加快语速翻译道:“他说我藏人,我说你是偷渡过来的亲戚,待两天就走。他说不行,要去告诉二叔。”
施斐然在这儿!
裴映快步走出休息室,把赌场里每一张脸看遍——没有施斐然。
此刻他没有那么多现金,扫了眼手腕上“大老板”送给他的铂金表,直接摘下来递给对方:“这个够吗?”
那人又说了什么,忽然急匆匆走出门。
那句泰语听起来像脏话。
戚良翼听完,沉默了几秒,朝他竖起大拇指:“真了不起。你学过拳?”
戚良翼转身面对那人也说了一句泰语。
又不敲门。
施斐然点了点头。
这种肯定裴映永远不会给他,因为他的“厉害”在裴映眼里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戚良翼抓起被子圈住他:“打摆子是正常的,你这已经比前两天好多了。”
“王语嫣那样的吗?”戚良翼跟着笑了,忽然朝他伸出手。
和他以前那枚有点形似,但这枚戒指上镶嵌的蓝宝石纯净度实属市面罕见。
娜迦赌场。
他觉得没人帮忙他还真不一定能走到厕所,况且他也不去厕所。
他自己发不发烧他不敢确定,但戚良翼在发烧,脸和脖子全红了。
老头儿神情一下子放松,叽里呱啦道:“我有个戒指,我手下那个华人小子以为不值钱,捡到它就要扔河里,幸好我识货,远远看见它光泽喊住了那小子,我搭眼一看就知道这是真货!”
裴映揉了揉太阳穴,后背离开沙发靠背,撩起眼帘看向跑进来的干瘦老头儿:“二叔。”
马仔脸上也变成那种将信将疑的表情,低头看看自个儿手机,又抬头看施斐然。
施斐然下意识往后仰。
泰文属于拼音文字,于裴映而言不难,现在只要不是太过晦涩的词语,他都能听懂。
他径直走向赌场大门。
和哮喘喷剂一起放在口袋里,在他掏兜时掉出去的戒指。
戚良翼摇摇头:“不是,你那么笃定,肯定不是蒙的,你很厉害。你看见他手机上是拳赛押注页面,立刻就能反应过来怎么拿住他,还能提前预判出谁会赢,真厉害。”顿了顿,又问,“你怎么做到的?”
戚良翼抓起床头的哮喘喷剂:“找这个吗?我寻思着把你的药拿放近处,怕你用。”
施斐然笑起来:“略懂。”
“赌场里天天有小偷,追什么追,让他偷,只要偷走的不是你这颗摇钱树就行。”谭辉说。
“没事,应该的。”裴映说完,拿着表又往前递了递,老头儿终于伸手接过去。
戚良翼:“你说。”
“买啊!”施斐然开口。
鹅街是什么地方?
休息室。
马仔攥着手机拿起来又放下,一会儿又像踩中地雷似的一动不动,脑门憋的全是汗,最后终于哆哆嗦嗦抬起手机,全部下注在施斐然所说的中国选手上。
戚良翼皱了皱眉:“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尽量帮你找找吧。”
裴映腾地站起来,伸手去拿老头儿手中的戒指。
没有字幕,究竟是说的什么施斐然也猜不到。
他又尝试好几次,汗透身上t恤,终于成功站起来。
正当这时,门被推开,一个光膀子的青年走进来。
马仔兴奋得上蹿下跳,“哦咦哦咦”的喊。“哦咦”完,又说一串话。
“能帮我个忙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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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映在这里待了四个月,还没看见哪个客人提出异议。
“谢谢,衣服还给我。”施斐然说。
斐然。
他想起梦中那只脏兮兮的白猫。
果然是那名中国选手获胜。
他在找那枚蓝宝石戒指。
先是瞪着眼睛看他们,片刻后,说了一句泰语。
戚良翼维持着朝他伸手的姿势愣了愣,缩回手,别开视线:“我就是想看你还发不发烧。”
看见戒指那一刻,裴映的瞳孔倏地一缩。
或者说,他是生产商品的商品。
戚良翼起身,将信将疑地跑出去。
戚良翼用一种略显微妙的眼睛瞄他。
几乎是和裴映截然相反的人。
施斐然听完,朝马仔竖起拇指:“ok!”
每次吞水慢,药片的苦味就会残留在舌尖。
老头儿一边说,一边跳舞似的掏完左兜掏右兜,最后可算找出一枚戒指,递向他。
施斐然挪动胳膊,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这句不用翻译,施斐然猜得到。
“全部买一场,买中量级那个唯一的中国人赢?”戚良翼复述。
他对裴映说“你都不知道有多苦”,裴映就凑过来吻他。
施斐然:“我裤兜里的戒指没了,应该是丢在赌场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裴映知道这些人并不真心尊重他,他和赌桌上的筹码、赌桌旁的荷官一样,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商品。
他这个年龄还能被当做商品流通?
那是一个隔着被子拥抱他的姿势。
戚良翼单纯,善良,正义。
马仔兴高采烈地走出门,还在门外嘿嘿笑着把门关上了。
但把客人丢的东西还给客人,客人需要支付东西价值百分之十的酬谢费。
“抓小偷。”裴映回答。
施斐然用手撑了一把床,慢慢挪动双腿放到地上。
裴映看懂了这老头儿想说中文,奈何中文水平是一个说起来像神经有问题的程度。
不是,施斐然不是找这个。
刚迈下台阶,一辆劳斯莱斯横在他面前,挡住去路。
二叔是谁?
施斐然挑了挑眉:“看什么?觉得我是瞎蒙蒙挺准?”
“裴先生,”老头儿合上手掌收回戒指,“我可没敢偷藏,这肯定是哪个大客户丢的吧?”
戚良翼走过来搀住他手臂:“还是我扶你吧,你去厕所吗?”
一只棕色皮鞋迈到他面前,谭辉跨下车站到他面前,打量着他:“着急去哪啊?”
施斐然深吸一口气,攒出点儿力气,开口道:“去追上那人,告诉他:全部买一场,买中量级那个唯一的中国人的赢!”
戚良翼看着施斐然:“他说你要是说的不对就弄死你。”
裴映鲜少脸红,他却记得每一次,他记得裴映拿起那个蜗牛面包微微发抖的手指,他记得裴映偷瞄他被发现时一闪而过的惊慌,他甚至觉得裴映第一次做爱时刚贴上来就射出来也很可爱。
施斐然下意识伸手摸裤兜,才发现身上穿的是t恤和纯棉布料的睡裤。
“什么样的戒指?”戚良翼问。
他扶着墙,往门口挪。
“裴先生,有事情,有事情……东西,捡到东西啊!”老头儿急得不行,说不出话。
这枚戒指可能是施斐然买的。
十五分钟后,综合格斗比赛第三回合打到判定。
“啊?”谭辉顺着裴映视线的方向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巷,巷子口只有一只肥胖的流浪狗。
他将手伸进西装口袋,什么都没有摸到。
施斐然:“你不是调查我和裴映很久了么?就和他以前登杂志封面总戴的那枚款式类似。”
最重要的是,戚良翼夸他。
这老头儿在拿话点他,在赌场捡客人的东西不还,和偷客人的东西一种处置方式:切掉偷窃者一根手指。
他不能指望裴映来夸他:哎呀,你能听懂人话,你真厉害。
戚良翼看了他一会儿,转身摘下衣架上的西装,放到床尾。
门被推开,声音闯进来。
焦虑倏然充盈上来,犹如打气筒一下子撑开气球,身体不知道是冷还是热,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两分钟后,蛇纹身的马仔和戚良翼一起回到屋里。
“裴先生,裴先生!我捡到了这个!”
他也明白这是他的无理要求。
操作完成,马仔瞪着一双蛇一般的三角眼,伸手指着施斐然狠叨叨地说了一句泰语。
于是他对老头儿摆手:“你说泰语吧。”
这人光着的手臂上有褪色的纹身,绣的大概是一条盘踞的蛇。
他迫切需要这种肯定。
戚良翼同时传译泰语发音。
他明白那种紧张和害羞代表了什么。
裴映微笑起来。
戚良翼:“他说下周还有数字赛,让你好好留在这里养病,他保护你,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想吃啥喝啥都随便,他现在就去借钱,当下周拳赛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