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8)

    洛思明垂眸,汤匙搅动冒着热气的汤药,耳边听白喜讲述桃花村的遭遇。

    “本座知道了。”

    明亮亮的白昼,霎时变成黑夜。

    白喜点燃供奉桌上的蜡烛。

    “黑白颠倒,昼夜无常。”洛思明眸光微暗,陷入沉思。

    “师尊。”

    洛思明回神,目光清清冷冷地落在白喜身上。

    “您的药要凉了。”白喜轻声。

    黑黝黝的汤药像污浊的脏水,苦涩的味道往鼻腔里钻。

    洛思明屏住呼吸浅尝了一口,眼睫一颤,不动声色的放到一旁。

    抱膝而坐,蜷缩冰冷的身子,轻咳。

    白喜眼含担忧,手拿过汤药碗,汤匙放在洛思明嘴边:“师尊,好好喝药,病才能好。”

    “如今到轮到你来管教本座了。”

    白喜哄道:“白喜不敢。”

    嘴上说着,手上的汤匙默默靠近了些。

    洛思明不情不愿地张口,任由白喜把一勺勺苦涩的汤药喂入口中。

    吃完药,疲惫感涌入,洛思明沉沉睡去。

    白喜把宿星渊的红衣轻轻提起盖在师尊的身上。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沉静美好,嫡仙般的七杀仙尊,屈居在破庙之中,沉睡在稻草之上。

    一缕凌乱的发丝,遮盖在睡的不甚安稳的七杀仙尊脸上。

    白喜用手拂去那缕发丝,摩挲着指尖,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师尊温度。

    七杀仙尊高高在上的像是天边的月亮,而流落异世的洛思明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白喜嘴角掀起一抹笑,如果师尊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宿星渊把从池塘洗好的衣服晾在庙里火堆旁师兄搭建的简易晾衣杆上,拍平褶皱,问道:“师兄,你在笑什么?”

    白喜心情甚好,笑道:“师尊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喜欢喝苦药,喝药的时候不肯张口。”

    “你动作小声些。”白喜指了指沉睡侧躺的洛思明,警告似的看了宿星渊一眼:“别吵醒师尊。”

    宿星渊忙不迭的点头:“好好。”

    “师兄,你脖子上的伤势?怎么越发严重了。”宿星渊担忧道。

    白喜欲盖弥彰的用手遮了脖子上的伤,脖颈的划伤的伤口发出尖锐的刺痛,白喜又回想起了肥厚的舌头的,腥臭粘腻腻的口水,神色中厌恶转瞬即逝:“已无大碍。”

    狂风卷着门,砰砰作响。

    “轰隆隆——”一声惊雷炸响,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朦胧的夜色,大雨倾盆而下。

    寒冷顺着开裂的墙缝渗入,狂风卷着暴雨呼呼的冷气和雨水往破庙里灌。白喜穿的单薄,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这天气还真是喜怒无常,白喜正欲关门,一只突如其来的黑色的触手迎面而来,白喜刷的一下闭上眼睛。

    触手勒住白喜的脖子,渐渐收紧力道,白喜倒在地上,死死地扣住触手。

    “师兄!”宿星渊疾步过去拉住触手。

    二人合力,触手未撼动分毫,眼看越收越紧。

    白喜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翻出眼白。

    大雨倾盆的夜色中走出来一个身着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

    “原来是老熟人。”踏入庙门,随手一挥,触手幻化消失。

    “咳咳咳”触手勒出深红色勒痕。白喜憋的脸红脖子粗,边咳边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宿星渊安抚拍向师兄的后背,眼睛怒气冲冲的盯着那个人。

    “别这么看着我嘛,这个世界多鬼怪,充斥着危险,我也是不得已谨慎了些。”

    宿星渊抓住此人话语中的重点:“你说这个世界?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然。”黑衣男子点点头:“外面雨这么大,不请我进去避避雨吗?”

    两人视线相撞,男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最终,宿星渊点点头,侧身让男人进门。

    男子顺势而入,边弯腰烤火边环视寺庙:“这天可是喜怒无常啊。”

    视线环到躺在稻草上的洛思明,惨白的唇色沉的泪痣越发红艳,增添了一丝脆弱的美感。

    男人目光扫向洛思明:“这怎么躺个绝世美人呢。”嘴上说着,就要上手去摸。

    “别碰他。”察觉男人的动作,白喜厉声喝到。

    投掷的木柴被男人侧身闪过。

    男人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像是怕了他连道:“好好好,我不碰。”

    白喜自觉从未见过此人,但声音却有些耳熟。宿星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男人勾起嘴角,察觉到二人防备的目光,坐在稻草堆上冲着宿星渊自我介绍:“我叫琰,你可以叫我——”

    琰卖了个关子,宿星渊疑惑的歪了歪头。

    “相公。”男人接着道,坐在稻草堆上笑弯了腰。“哈哈哈。”

    琰的声音像极了那日山洞之人的声音,山洞黑暗朦胧,虽没看清强迫他的人形貌,结合琰的武器,白喜心下有了猜测。

    出言嘲讽:“现下这般生龙活虎,倒不像只在山洞里的老鼠了。”

    琰也不甘示弱饭嘲讽:“那还真是多谢你以身饲蛊了。”

    白喜一瞬间想到了那日师尊的冷漠,抿抿嘴唇,没再接茬。

    宿星渊抱拳:“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您告知。”

    琰收起笑容,瞧着宿星渊:“凭什么告诉你。”

    “不如这样。”

    “什么?”宿星渊问。

    琰起身,双手抱臂,踱步:“你做我的娘子,叫我声相公,我就告诉你。”

    “你无耻。”宿星渊习惯性的右手捏决唤剑,右侧的手未抬起又悄悄放下。

    没了下文。

    这点小动作还是没逃过琰的眼睛:“小娘子是要和为夫动手吗?”

    没待宿星渊回答,白喜先开了口:“合欢宗的人都这么饥渴,是个人都想强迫吗?”

    白喜记恨山洞里的事,冷嘲热讽的话将两个人都骂了进去。

    “怎么会?”琰语气轻挑:“比如你,我就不想让你做我娘子。”

    “你!在山洞里——”

    “你什么?”琰得了便宜还卖乖,表情不屑:“在山洞里,那是形势所迫。”

    宿星渊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吵起来了,师兄好像和琰有些宿怨。

    “咳咳。”虚弱的咳声,让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撑着身体坐起身的七杀仙尊身上。

    白喜过去半蹲扶住洛思明:“师尊,好些了吗?”

    琰神情变得严肃盯着洛思明,这个人他方才没细瞧,竟是白喜的师尊七杀仙尊吗。

    “何事如此吵闹?”

    “师尊,外面风雨大作,来了个避雨的人。”

    洛思明早早就注意到了他,风中残留的气息,让洛思明掌握了大部分信息,是合欢宗的人,刚刚在附近用过本命法器。

    洛思明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宿星渊,看见宿星渊完好无损,才用目光戒备着眼前之人的动作。

    “你是合欢宗的人。”

    男人连忙表示友好:“别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

    七杀仙尊表情微动,示意男人继续往下说。

    “你应该也只剩三成功力了吧,我也只剩下了三成,我们都是被化仙池吸入进来了。”

    洛思明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肉眼可见放下了防备。

    “我不知道你是洛思明。”洛思明警告的眼神投来,琰改了口风:“哦,不,是七杀仙尊。”

    “刚才对你徒弟多有得罪了。”他说的是宿星渊。

    在丹鼎峰一出山洞偷偷养伤的时候,他以合欢蛊虫为利,诱半雨供他驱使,得知了不少他们玄天宗的事,白喜是战力第一人七杀仙尊的弟子,很不受七杀仙尊的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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