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番外4 老婆和情夫吵架后(7/8)

    他告诉方郁伦,千万不要为了他这个已死的人犯险,复仇和真相不会让他复活。他告诉对方,无论最后两股势力哪个赢了,都要选择最有利的方式生活,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两只虫在意识域中结合了。

    燕克己的话让方郁伦明白生命的有限,也更坚定了他要扳倒杨烈的决心。

    他开始主动讨好杨烈,杨烈虽然感到奇怪,却甘之如饴。相处十年里,头一次有了浓情蜜意的时刻,两虫都有些恍惚。又有些伤感,仿佛是终点前的回光返照。杨烈问方郁伦想要什么,方郁伦说了一个职位,以对方的权力办得到。杨烈点点头,答应了,一向严肃阴郁的脸上柔情与悲伤交错,他想问方郁伦有没有爱过他,最终没有问出口。

    方郁伦不顾燕克己的反对,逐渐向南方势力中渗透。他发现中央军部有些机构已被架空,帝国心脏像一只千疮百孔的破屋,只剩温若旸等几个栋梁之材支撑,不知能否承受住南部势力发起的突然进攻。

    万年市风雨飘摇,战争一触即发,但内里越是危急,表面上越是浮华升平。

    温若旸得到情报,南方势力即将发起行动。他知会方郁伦做好撤走准备,免得在交战中被波及,并派人送走了孩子。

    但方郁伦想留到最后一刻。

    战争打响了。元帅府被围攻,元帅失踪;西部海军叛变;陆军总部集体倒戈向南部势力,多名将领被杀死在家中;温若旸带着东部力量和残存的中央军镇守在周边……万年市被割成东西两部分,双方陷入短暂的僵持。

    杨烈没有想到,方郁伦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们现在是在刀尖上走路,每一刻都可能是最后一刻。

    临时营地里,两人说了许多交心的话。杨烈性格多疑,所以过去从不让方郁伦知晓任何工作的事,而此刻,他说了这些年是如何步步为营、拉拢各方资源,也说了这期间他和同党除掉的无数冤魂。

    方郁伦问起了燕克己。

    杨烈承认了,说出了几个具体的经手人,承认是南部势力和其他几个温雪青相关的虫策划的。

    方郁伦知道时间到了。无论之后成功与否,他此刻感到满足。他拿出随身的尖刀向杨烈腹部捅去,继而翻转刀刃。杨烈惊讶地握住了刺入身体的刀柄,刀锋把手指割出见骨的口子,只捅一刀是死不了的,所以他不能让方郁伦拔刀。

    “……是、是谁?”

    此刻,濒死前大脑分外活跃而兴奋,杨烈感受到了雌虫精神域中存在另外的意识体,虽然非常虚弱,但他确定,这里有第三个虫的意识存在。

    方郁伦说出了燕克己的名字。

    杨烈呵呵一笑,知晓两虫大概发生了什么。他告诉方郁伦,如果他下了地狱,也会拖着对方下地狱的。方郁伦并不怕他。杨烈又说,你跟着我,会有荣华富贵,我们就差一步了。

    窗外战火纷飞,屋内,两个虫缠斗起来。

    杨烈中了五刀,开枪反击,方郁伦胳膊中了两枪。杨烈知晓形势不妙,在血泊之中,向方郁伦问起了孩子。他说,你要让我们的孩子当孤儿了吗,让他们没有爸爸了吗?方郁伦自己是战争孤儿,他大吼道,就是有你们这群人才会有那么多孤儿。无论孩子有没有爸爸,他都不想让杨烈活在世上。

    杨烈心里明了了。他摸索着手枪,在瞄准方郁伦的前一刻,感到门口的方向伸来一只黑黝黝的枪眼。于是他本能地调转枪口,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可惜对方比他还快,先一步扣动扳机。

    两虫几乎同时中枪。

    杨烈的心脏被射穿。

    将死之际,他抽搐地望向门口的枪手,直觉告诉他对方正是在度假村猎场向他背后开火的虫。而这个虫,方郁伦越看越熟悉,难以置信——

    这个if线里没有汤叔、林匀和柳秉彦那一线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与汤耀洋离婚后,韩念真几乎花了一年时间恢复精神。

    在汤氏夫妇的资助下,他搬离了别墅,在工作地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虽然汤先生愿意提供工作,但韩念真无论如何不想留在汤氏,那样早晚要与汤耀洋相见。汤家不希望把关系搞僵,于是在老熟人的公司给韩念真介绍了工作,岗位稳定,没人敢欺负他。

    最开始的时候,韩念真每周会回别墅吃一顿饭,后来变成了两周一次,再后来,一个月也不一定回去一次。

    汤先生汤太太希望他和小洋能成为普通朋友。

    “就算走不到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以后能说上话也好啊。”汤太太可惜地道。

    从商量解除收养关系以来,汤耀洋对他礼貌起来,等到真离婚了,礼貌外又多了一丝客气。一次回别墅时,天上落了雪,韩念真下了公交车后走了十五分钟才到大门口。

    汤耀洋刚巧在家,把他引进门后,问他冷不冷。

    韩念真说,不冷。

    屋子煦暖,大衣上的雪花未及抚摸,便化成了湿意。

    汤耀洋为他挂好大衣,让他在沙发上坐。趁着张妈还没忙完晚饭,alpha竟然问起了他的新工作。对方问一句,韩念真答一句。在他看来,工作没什么难的,不是票就是表,只要仔细些,多花些功夫,数字总能理清楚,比感情简单多了。

    离婚后,汤耀洋对他好了许多。热情中不失温文尔雅,一句没有吼过他,还会关心他独居过得好不好,秋天送了烘干机,冬天送了电暖气。但韩念真心里仍怕着对方:沙发要隔一段距离坐着,吃饭时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有时汤耀洋要开车送他回住处,他会连忙找个借口逃走。

    对此,汤耀洋有些无奈。

    离婚了,没什么不能说开的。

    alpha说,哥哥,你不要这样怕我,我知道过去伤害过你,对不起。往后,你别把我当坏人,好吗?

    对此,韩念真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不知道如何理解前夫离婚后的友好。

    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本性的某个善良慷慨的一面,也许是为了展示绅士风度……但这些关心像针扎一样,并不会缓和他的伤痛。

    离婚后的第二年,汤耀洋交了新男友,叫庞锐。韩念真大松一口气,终于有了明正言顺的借口不回别墅,过起工作家门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

    汤先生和汤太太试图给oga介绍过对象,韩念真全都回绝了。不是那些人条件不好,而是太好了,他感到自己配不上对方。他对感情没有一点信心。虽然许多alpha会说想找一个居家过日子的oga,但韩念真看来,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被珍惜。日子过得久了,即使他家务厨艺做得再好,也会被嫌弃无聊吧……

    半隐居的生活过了一年,等来了汤耀洋和庞锐计划订婚的消息。闻此,韩念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他见过庞锐几次,对方家世、相貌、性格俱佳,与汤耀洋站在一起堪称珠联璧合,让他根本没有与对方比较的心思。因为无从比较,所以也感受不到嫉妒,只是有点落寞罢了。

    分开早成定局。

    站在浴室镜子前,韩念真细细观察洗完澡的身体。他应该去理发,刘海已经接近了眉毛;这一年来身体瘦了许多,皮肤苍白透明,几根粉蓝色的血管在锁骨处蜿蜒向上;脸上眼睛很大,没有什么光彩,好在他的工作不需要与太多人攀谈。顺着镜子,韩念真向下看去,私处盘曲的毛发间,阴茎软塌塌地垂落着,曾经成熟的花蕊在更深处瑟缩地聚拢。

    韩念真擦干头发,又蹲下身打扫干净地面瓷砖后,回到了独居的小卧室。

    2

    对于陈呈的出现,韩念真没有一点准备。

    因为双方公司业务交流的关系,韩念真偶然在会议室看到了那个身形结实的alpha。他是替上司下楼跑腿的,在会议室门口等了一会,玻璃门开启,先是出来几个不认识的客户,接着一道热切的目光黏着在他身上。

    陈呈站在人群之间,穿着休闲装,一手抱着电脑,没有与他打招呼。

    韩念真办完上司交代的任务,逃也似的回到了财务室。之后,他心惊胆战地过了几天,好在手机里没有出现任何不明来电和好友申请。

    他吓坏了,如果世界上有那个alpha比前夫汤耀洋更让他害怕,那一定是陈呈。私人影院里,陈呈压着他的身影像山一样,似乎一只手便可以把他打死。之后在医院里,alpha递给他的联系方式他也不敢留着,更不敢联系对方。纸条扔掉之后,他又害怕对方因为他没有联系而心生怨气,变本加厉地报复他。

    总之,韩念真如埋头鸵鸟一般,希望永远不会再见到陈呈。

    在他二十五岁的生命里,有过两个alpha,一个是前夫汤耀洋,一个是强奸了他的陈呈。由此不难发现,他为什么惧怕与alpha交往——因为美好的体验太有限了。

    但是相比于突然出现的陈呈,对其他alpha的泛泛担忧显得微不足道起来。韩念真像兔子一样在家抖了几天,终于鼓起勇气打通了汤太太的电话,说现在想找男朋友了,条件不用太好的,差不多就行,最重要的是有时间陪他。

    汤太太接到电话,高兴得不得了,觉得韩念真终于想通了。她连忙发了几张照片过去,也让其他熟人介绍起年龄相仿的单身alpha,没过两周,消息传到了陈呈耳朵里。

    “喂,姑姑,是我陈呈。”陈呈主动给汤太太打了电话。

    私人影院的事情后,汤太太对这个侄子抱了几分戒心。但作为亲戚,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她不会把事情挑明。

    “什么事?”

    “是……韩念真的事情,我想见他。”陈呈顿了一下,让双方心里都警惕地停了一拍。这一拍的空白让四肢发达的alpha脑中灵光闪现,罕见地多了一个心眼,改变了原本想说的话。“过去有些事,我想……向他道歉。”

    这样一说,汤太太便放心了,也让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oga松了一口气。

    道歉的地点是陈呈定的,在一家小餐厅,汤太太确认双方情绪稳定后先离席了,留下两个年轻人沉默地面对面。

    菜色精致可口。韩念真勉强动了几次叉子,根本无心享用。潜意识里,他总害怕陈呈会突然扑过来把他摁倒。余光里,对方胳膊一动,他便觉得是一个拳头要打过来;陈呈清一次嗓子,他便感到要被责骂了。因此,虽然刚刚落座二十分钟,韩念真已经抖出了一身冷汗。

    同样紧张的是陈呈。他把在心里盘旋几年的话写下来,在家结结巴巴地演练了好几遍,足足一周后,终于能说出口了。但看着对面头颅低垂的韩念真,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脑仿佛被清空一般。

    “哥哥,你别害怕……”

    但韩念真怎么可能不害怕。

    好在第一句说出来后,后面的便容易多了。陈呈磕磕绊绊地道完了歉,停了一会,变得更加结巴,“哥哥,我、我知道你再找男朋友……我、我——”

    陈呈脸色涨红,颠三倒四地说道,“——我想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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