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7/8)

    “对所以任何人都不能把她带走,即使是你也不能!”思苹刹那间想到了沈立岩母亲说的话,他们要不计一切代价的把薇薇带走,所以她才会仓皇的离开。

    “你错了!没有人会把薇薇从你的身边带走。”

    “我亲耳听见的!你们想要把薇薇买走,你以为什么都可以用金钱来买?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和你们对抗,所以我只能选择逃开,因为我绝对不能失去她!”思苹的话里充满怨忿。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母亲会说这样的话,请你原谅她,她不知道她说的话伤害了你。”

    “不!她说的一点都不错!我配不上你,我的身世、我的一切都离你们太遥远,求求你,找到薇薇以后,把她还给我,我只有她,什么都没有了!”思苹不断地哭诉,不断地推拒著他壮硕的胸膛。

    让她哭吧!尽情的哭!沈立岩闭起双眼,喉间梗住了酸苦,加紧力道地拥著挣扎的思苹,不愿放开她,让她尽情地哭倒在他的怀里。

    许久,思苹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以后,沈立岩才开口,缓缓地说:“思苹,你怎么没有想到,是我不能没有你、没有薇薇,我们已经是不能分开的一体。你总是想到不愿依赖我,总是顾虑太多,不管我怎么说我爱你,你还是不愿相信我、相信爱情。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想到?我不是你生命里的过客而已,我已经是你们不能分割的亲人,我是你们的家人啊——”

    当车子一驶到饭店门口,沈立岩的助理立刻匆匆忙忙地从前门迎了上来。

    车子停住,站在门口的服务生上前打开车门,沈立岩还没有下来,助理就等不及的上前说:“老板!我正好要打电话给你——薇薇找到了!”

    “在哪里?”思苹和沈立岩赶忙下车,焦急地问。

    “她还在大厅的服务台前面。刚刚有一个好心的警察把她送来,听说他们带著薇薇找了五、六家饭店了,幸好柜台的小姐认出薇薇曾经和你住在顶楼的套房里。”助理紧跟在沈立岩的后面,不断地解释状况。

    他们一行人快速地来到大厅,柜台前的服务人员正低著头好言地安抚啜泣的小女孩,警察站在一旁正和沈立岩的另一个助理谈话。

    “薇薇!”沈立岩看见了薇薇娇小的身影,大声地叫她的名字。

    “爸爸!”薇薇回头,满脸泪痕又掩不住欢喜地大喊一声。

    沈立岩冲上前,一脚跪在地上,紧紧地将薇薇抱在怀里。

    薇薇终于叫出口了!这一句“爸爸”听得沈立岩心荡神驰,她小小的身躯在他的怀里,让他全身上下涌上了一股无以伦比的满足和快乐。这种单纯又深刻的喜悦,让他几乎想跪在地上,感谢上天的恩赐。

    思苹的动作没有沈立岩快,她掩著嘴忍住哭声,泪流满面地站在沈立岩身后,感动地看着父女俩真情相拥这一幕。

    一路上,思苹不断想着沈立岩对她说的话。不错!她说过除了血缘至亲,她什么感情都不相信。她害怕依赖,又害怕依赖后再也下能坚强独立:只要她不依靠任何人,她就再也不会有被抛弃的恐惧感。

    所以,她宁愿只相信自己。只要她为自己建好一艘坚固的船,就不怕狂风巨浪,可是——她的力量有限,她一直不断地在浪潮中挣扎,载浮载沈。她忘了,沈立岩是一个更坚固的港口,一直等著她靠岸。

    我们已经是不能分开的一体——我不是你生命里的过客而已,我已经,我已经是你们不能分割的亲人,我是你们的家人——

    他的话点醒了她,她坚定的想法开始一层又一层地被摧毁

    沈立岩一把将薇薇抱了起来,薇薇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肩膀。

    “薇薇,你怎么来的?”

    “我一早就搭公车到火车站,在火车站的时候遇见一个好老好老的老太太,她人好好——她说她说会帮我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只知道是一

    个很大很大的饭店,老太太找来一个警察伯伯帮我,我们一家一家的找,找了好久好久”薇薇利用有限的字汇,努力地描述过程。

    解释完后,薇薇怯生生地越过沈立岩的肩膀看到满脸忧虑的妈妈,小声地说:“妈咪,我把袋袋丢在火车里了,我忘记了我好害怕,我一直牵著老太太的手,我怕走丢了,会找不到爸爸,也找不到妈咪”

    “薇薇,你知道你这样做让妈咪有多担心吗?”沈立岩温柔的轻责她。

    “为什么?薇薇!为什么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思苹严厉的问。

    “嗯”薇薇内疚地低头,不敢直视母亲责备的眼光。她紧搂住沈立岩,希望他维护她,将头埋在他的脖子上喃喃地向他告状:“妈咪没有说再见,她常常跟我说只要离开,就一定要说再见,妈咪自己都不乖!”

    思苹倾听女儿的抱怨,难过地上前抚摸薇薇的头发,轻唤一声:“薇薇下来,让妈咪抱抱你。”

    薇薇撇开头说:“不要!放开手爸爸就会不见了!你们为什么要分开?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容易有一个爸爸了,为什么又没有了?妈咪骗人!她说我没有爸爸,她骗人!她骗人!”薇薇又忍下住流下眼泪,耍赖似地不愿松手。

    沈立岩宽阔的肩膀竟然轻轻地颤抖起来。

    “你哭了?”薇薇抬头瞬间停止哭泣,张大圆滚滚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沈立岩眼角的泪水。

    薇薇温柔得像一个小妈妈,笨手笨脚地想要擦拭沈立岩脸颊上的泪珠。

    沈立岩亲吻薇薇暖香肥嫩的小脸,哽咽地说:“妈咪没有骗人,是爸爸不对。我找不到你们,放你们孤孤单单地在这里生活。妈咪怕我又要离开,所以自己就先走了妈咪不想说再见,是因为她不想要太难过。薇薇不要怪妈咪,是我以前离开过你们。”为了替思苹解释,他将一切的错误全揽在身上。

    “妈咪会难过吗?我也很难过,可是不说再见会难过,说再见会更难过。爸爸你真的会离开吗?妈咪说你会坐大飞机走,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薇薇问。

    “如果我坐大飞机走,一定会带你和妈咪一起的。”

    “真的!你不骗人?”

    “不会!”沈立岩坚定的说。

    薇薇破涕为笑,伸出一只肥嘟嘟的小指勾。“那我们来打赌,勾勾手。”

    “好,赌什么?”沈立岩也伸出小指头,微笑地说。

    “赌如果谁先走没有说再见,谁就是小狈。”薇薇自信的说。

    “没问题。”沈立岩的手紧勾住薇薇。

    他将额头靠在薇薇的额头上,亲昵地对她说:“薇薇,你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思苹的不告而别、薇薇的离家出走,都让所有的人心有余悸。

    特别是沈立岩的父母,他们怀著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来探望未来的媳妇和孙女。午后的一段长谈,让沈立岩的父母对思苹的想法有很大的改变。

    人没有办法选择出身,但可以选择如何生活。显赫的背景并不值得骄傲,脚踏实地的过日子,才能活得更自由、更有尊严。思苹的身世坎坷,甚至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无辜的她对自己的身世背景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可是她却选择抬头挺胸的独立生活。

    她外表柔顺但内心坚强,她知足不强求、不愿依赖别人的个性,在在都让沈立岩的父母折服。

    沈立岩的父母第一眼看到薇薇就爱上她了,薇薇一口气有了这么多疼爱她的家人,小小的心灵里,隐隐感到这一趟冒险旅程,是一件很伟大、很令自己骄傲的事。

    晚饭过后,两老一刻都不愿让薇薇离开他们的视线,思苹和沈立岩也乘机好奸地单独相处。

    “爸、妈,我有事想要单独和思苹谈谈。”

    沈立岩不等父母回答,迳自拉著思苹的手离开座位。

    思苹顺从地跟随沈立岩回到他的套房,她明白沈立岩有许多话要对她说。

    沈立岩走在思苹的身后,悄悄地掩上房门。

    “啊!我好糊涂,我忘记打电话回农场了,他们一定担心死了!”思苹突然想起,回头说道,急忙翻找手提袋里的手机。

    沈立岩轻笑一声,按住她不安的手、不安的心,温柔的说:“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我早就叫助理打电话通知他们了。”他轻巧的拿开思苹的手提袋,低声又说:“我也告诉他们,你和薇薇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明天也是、后天也是,未来你们都会和我在一起。”

    “你”思苹明明知道他会说什么,偏偏心里就是慌乱不已。

    “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和我走吗?”沈立岩的温柔掩盖了思苹心里的不安。

    “这是唯一的答案吗?”

    “当然还有别的答案!我也可以跟你走啊——看你要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可是绝对不可以没有说再见就逃走!”他深情的眼神因微笑而闪动著光芒。

    “我不想逃了可是我又不愿意就这样和你走,我不知道离开这里,和你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我是下是能够适应?我下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别人的眼光?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办法克服心里的障碍?我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的失去自我?我不想依赖你,可是我又好像没有选择——”她将藏在心底的忧虑一样一样地说出来。

    他揽住她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

    沈立岩的下巴抵著她的头顶,让她的耳朵仔细地聆听他的心跳声。“你为什么不明白是我想要依赖你。我想要有一个家,我想要我的皮夹里放著家人的照片,我想要在和陌生人攀谈的时候,骄傲的拿出照片介绍我的家人。我想要在出门的时候,下管多远,都有人在家里等我回家。我想要在忙碌的一天以后,有人可以分享我的成功,有人安慰我的失败。我想要有一个人成为我的一部分,爱她、宠她,为她感到骄傲,为她体会到生命持续的意义。思苹,你是令我想要回家的人,不是要你依赖我,而是我比较需要你,不是吗?”

    一段沈默后,沈立岩补充最后一句重点:“所以和我结婚吧!”

    到底是谁在依赖谁、谁需要谁呢?思苹深情款款地望着沈立岩,他的话语就像一把火炬,经过了千回百转,照亮了她心中最柔软脆弱的角落。他的话、他的祈求,好像柔弱得需要一切,又奸像强悍得可以对抗一切。

    沈立岩看她没有回答,只好使出最后一个办法。

    “思苹,你不是说过婚姻只是一场赌注,输赢都各占了一半。我们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这样的机率何不放手一搏?”

    “没错,可是”这种论调,思苹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妥当。

    “来!”沈立岩一把拉住思苹的手,将地拖到了大床边缘。

    他示意思苹坐下来,然后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很大的银色铜板,诡谲的笑容挑起了思苹七年前的回忆。

    将铜板摆在手背上,他正色地说:“这个铜板只有一面是人像,我把它丢到空

    中,等它落在我的手掌心里,如果是人像,你今晚就嫁给我,从此不再犹豫迟疑。”

    “如果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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