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异的冠型饰 2(1/8)

    谁都知道哦嘘是什么意思

    冬雪方霁,阳光淡淡地映照在清冷潮湿的水泥地上,照在那些摊放着青花瓷、铜镜、玉器、碑拓、竹刻以及印有三四十年代摩登女郎月份牌的牛皮纸或塑料布上。寒风沙沙卷起残叶,在空中旋转。几只觅食的麻雀,倏忽飞落。

    玉琅古玩市场直到中午时分仍人影寥落。摊主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一个操着河南口音的摊主,正与一个浙江人,高一声低一声地用夹杂着家乡话的普通话闲聊。

    这些皮肤黝黑的摊主,别看他们其貌不扬,也没有读多少书,但从事了这个行业,对于中国历史年代的熟悉程度,决不比大学教授差。假如与前来光顾的游客大谈雍正、康熙、乾隆和窑口、雕工,更是说得头头是道。地摊上,有清花瓷、铜镜、老玉和脚炉漆盘之类,古意盎然。而绘有三四十年代美女的月份牌和一幅幅水乡题材的水粉画、水墨画,悄然煽起人的怀旧意识。

    龙大魁手里拎一只黑皮提包,踩着潮湿的枯枝残叶出现在地摊边,彳亍了一圈。谁也不理睬他。淘古董的多是闲人,都像他这样若无其事,似看非看。故作矜持的摊主,也绝不会像卖罗卜青菜似的招徕客人,他们深谙“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道理。

    龙大魁似乎有些性急,径直走近最西头的摊位,打着哈哈道:

    “阿陶,好久不见,生意兴隆啊!”

    “哟,龙头,是你?真是千年难得虎瞌睡呀!”阿陶斜睨了一眼,只管低头整理那些瓷器杂件,“你也出来拣漏?”

    “不,我是特地来找你的。”龙大魁压低了嗓音说,“有件好东西,想让你帮我过过眼。”

    “哦,真的?”

    阿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他本来长得精瘦,蹲在地上显得愈加委琐,但一双网着皱纹的乌黑的眼睛很锐利,射向龙大魁。

    龙大魁不由分说把他拖到一边,背着人,拉开提包。里边塞着一团旧报纸,打开就报纸,露出一只锦盒。

    阿陶忍不住伸手,要将锦盒取出来,仔细看看里面的东西,却被龙大魁挡住了。他不想有任何张扬。这里人多嘴杂,一点小事都会弄得沸沸扬扬的。他迅速把提包拉链拉上,附在阿陶的耳边轻声几句,想请阿陶去聚兴楼喝杯酒,驱驱寒,顺便把这件宝贝看看。

    阿陶望望天,一脸滑稽相,夸张地说:

    “今天西边没有出太阳呀!”

    “咳,你不要大惊小怪,吃顿饭算什么!”

    “算了吧,龙头,我还要做生意呐!”

    “做生意,就不吃饭啦?”

    阿陶曾经是龙大魁手下的工人。几年前,万向金属材料厂转制成民营企业时,大魁让一大批工人买断工龄,自谋出路。身为车间主任的阿陶,也是其中之一。阿陶本来还心存幻想,觉得大魁或许会留下自己,谁知连半句暖心的话都没有听到,就被炒了鱿鱼。

    迫于无奈,阿陶在古玩市场摆起了地摊。

    好在他祖父做过古董生意,从小耳濡目染,他也学到了不少。下水摸爬滚打几年,摔了跟头,吃了鼻酸,练了筋骨,慢慢地就摸到了门道。尤其是对高古玉十分精到。有一次,博物馆副馆长李安浦来古玩市场讲课,从口袋里拿出十几件玉器当场测试,阿陶居然不假思索地指出,其中的一件战国玉佩是新仿做旧的,让李安浦都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从此两人就交上了朋友。

    “龙头,省了你这顿酒钱吧。”阿陶说,“我这个人吃亏就吃在有脾气,喜欢弄堂里拔木头——直来直去,不像有些人老是给你拜脚跟。那,你究竟是让我识真伪,还是说价位?”

    龙大魁倒也丝毫不忌讳,笑道:

    “当然都要。”

    “我说的话,你相信?”

    “不相信,为啥来找你?告诉你,这东西你看见了,要吓一跳的!”

    龙大魁低声说,锦盒里是一件玉器。件玉器。不过不是普普通通的玉器,而是一件良渚时期的冠形饰。

    “冠形饰?!”

    阿陶惊讶地叫出声。真奇怪,最近这段时间,竟陆续出现了好几件冠形饰。尤其是在“鉴宝”节目里出现的那件,引起人们很大的议论,却不知究竟是谁的。这不能不让人猜测,还会有更多冠形饰出现。果然,连龙大魁也拿来了一件!

    龙大魁忙示意让他轻点。提包里确实藏着冠形饰,丝毫也不容怀疑。浅黄色的玉面晶莹剔透,打磨得非常光滑。真的,最关键的地方,还镌刻着一具神人兽面纹呢。

    “我查过良渚玉器图录了,它跟图录上的冠形饰没什么两样,也许更加精美!”

    “你相信图录了,还问我干什么?”阿陶故意刺他,“我要是说假的,你会以为我故意促狭,我要是说真的,你以为我捣浆糊。龙头,假如真的是良渚冠形饰,走私到海外的话,不卖个一二十万美元,就见鬼了。可要是假的,嘿嘿……”

    “值多少?”

    “一二十百元都没有人肯拿!”

    “真的?”

    “嘿,亏你当了这么多年老板,鉴宝里的那一件,不是给了五十万的参考价?现在不只房价节节上升,青菜萝卜也涨价,古董的价格怎么会不跟着涨呢?”

    “那,我的这件不会输给他的。”龙大魁喜形于色。

    “这是你一厢情愿。”阿陶冷冷地说。“再说,也要看怎么卖。有本事,青菜也能卖出肉价钱,没本事,蚀得一屁股两豁拉!”

    “阿陶,你我是自家人,所以这东西一定请你看看。你也不要顾面子,凭良心讲嘛,真就是真,假就是假。鉴定费,少不了你的!”大魁不管他话里夹着什么骨头,伸手就往口袋里掏钞票。“你知道,大魁从来就不是那种小鸡肚肠!”

    “嘿,我能要你的钱吗?”阿陶笑着摆摆手,说道:“龙头,不瞒你说吧,这几年我在古玩市场风吹雨打,辛苦是辛苦,衣食却不愁了,口袋里有几个小钱的。”

    “那你开个口,要什么?”

    阿陶却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咦,你的城府倒是变得越来越深了!”

    “让我开口说话不难,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告诉我这东西的来历,是别人送给你的,还是从哪里淘来的?”

    “这……”大魁不由踌躇起来,“这跟真假没有关系吧?”

    阿陶却很顶真:“谁说没有关系?就是有关系。”

    他说,弄清来历是辨别真伪的,交稿的时间实在太紧,一时赶不过来。请李安浦无论如何帮帮忙。

    宋翰林大半生从事文博工作,担任过博物馆副馆长,后来当了文物商店副总经理,经营上很有一套。退休以后,精力不减当年,依然热衷于搞经营、玩收藏、做研究,尤其熟悉各类良渚玉器,写了不少文章,在文博圈子里很有些影响。李安浦跟他是老相识了,虽然没有正式拜师,在心目中却始终把他作为老师,对他十分尊重。宋翰林委托的事,自然是不能推辞的。

    前些时候,他和几位收藏家创办了一家远古文化博物馆,陈列的史前文物中,不仅有良渚文化时期的玉器、石器、陶器等,还有十分罕见的异型器——从未见诸书刊、难以名状的骨器、玉器。

    异形器上也有原始刻划字符。

    那些原始刻划字符,大多由简单的短线段、弧线通过并列、垂直、交叉等组成不同的形状。如果说陶符的刻划部位,几乎都在黑皮陶罐的沿口或罐身,而异形器上的刻符则出现在动物胛骨上、石器上,甚或出现在玉器上。有些刻符还与良渚时期最典型的人兽纹同时出现。他们发现了十几件器物上有“台地立鸟”图案,这种图案只在良渚博物院的一件玉璧上见过。由于尚在草始阶段,更多的一时还难以破译,但已有一些刻符能看出人、鸟、兽的象形,辨认出水川字。

    究竟是真是伪?究竟是不是记录语言的符号?它们具有怎样的学术意义?一切尚在探索之中,过早地下结论于事无补。事实上民间人士的研究各方面局限颇多。但,不管怎么样,良渚文化异形器上的刻划字符——所有关心中国文字史的人,都无法漠视这个现象。

    “一句话,”李安浦爽快地说,“去哪里?”

    “就在谷安市。他们会主动来找你的。”宋翰林嘱咐说:“你就在博物馆等着好了。”

    “好的,没问题!”

    “当然,凭你的目光看几件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宋老师您过奖啦。我能跟您比吗?”

    “哪里,哪里……”

    果然,一多会儿,就来了一辆奥迪轿车,司机彬彬有礼地进门来,请李安浦上车,离开博物馆,在大街小巷绕了几圈,驶进了一个新建成的高档住宅区——锦绣花园门口。一路上彼此沉默,没有说任何话。李安浦从来没有到过这里,觉得有些陌生。

    司机很客气地把他交给一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就走了。

    保安将李安浦带进一套宽敞的房子里,引入客厅,也走了。

    奇怪的是房子里空无一人。

    李安浦不知道自己是该坐着,还是该站着。他仔细打量着四周,房子似乎刚刚装修好,摆放的古典家具精美、富丽。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摆放一张红木圆桌,桌上铺设着白色的丝绒。丝绒上有一只锦盒,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也许,宋翰林请他帮忙过眼的,就是这件东西?

    李安浦耐心等待了一会,仍然不见有任何人来招呼他,心里不免觉得更奇怪。这里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要躲起来?

    他端详着锦盒,踌躇片刻,终于忍不住伸手打开盒盖。心想,我还是先把东西看了吧。

    打开盒盖,一件冠形饰呈现在面前。

    李安浦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又是冠形饰?

    努力控制内心的波动,他又认真看了一次。它与自己收藏的那一件冠形饰,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也是有纹饰的。

    他默默地注视着冠形饰,又小心翼翼将它取出锦盒,拿在手里,对着光线仔细观察。玉器上的神人兽纹是古朴而精细的。但如果刻意挑剔,从未有一件东西,让他看得如此专心致志,如此神情紧张。尽管是寒意尚存的初春,他的额角上仍沁出了一层汗水。

    随即,他又将冠形饰摆回原处,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咳……”

    &nbssp;就在这时候,客厅的门打开了,匆匆走出来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人。他十分抱歉地向李安浦拱拱手说:

    “李先生,真是对不起,连续接了两个电话,被事情耽误了,没有到门口来迎接您!”

    随即,把一只厚厚的信封摆在了李安浦的手边。

    李安浦瞥了一眼,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却不露声色,问:

    “这冠形饰……是你的吗?”

    中年人不言可否地朝冠形饰呶呶嘴,笑道:

    “李先生是专家,这样的宝贝很熟悉呀。”

    “工作之便,见过一些。”李安浦坦率地说,“就在最近,我至少还见过两件,跟它是一模一样的。”

    “哦,难怪宋翰林先生说,只要把您请到,真伪就清楚了。能请您鉴定一下吗?”

    “当然能。”李安浦点点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尽管说。”

    “请先说说这冠形饰的来历。”

    “这……为什么呢?”

    “不鉴定来历不明的东西,也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吧。”李安浦十分自信地笑笑,说,“外面,不管是古玩市场还是私人收藏,良渚玉器越来越多,难免会有仿冒。它的出处就很重要。”

    中年人淡然地摇摇头。

    李安浦是个聪明人,眼睛一转,顿时省悟了:

    “你不清楚它的来龙去脉?哦,看来你也不是它的主人!”

    “谁是它的主人,这,你就不必多管了。”中年人委婉地说,“我们把事情办好,就够了。”

    李安浦摇摇头。

    “那,你就把它作为传世品来鉴定嘛。”中年人诡谲地笑笑说,“几经周折,才转到这里。它最初是在哪儿出土的,很难说得清楚了,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离不开太湖流域吧!”

    “嗬,你把它当作和田老玉了?”

    “据我所知,传世品是有的。玩良渚古玉的,明清时期就很多,总会传下来。乾隆皇帝当年不是也很喜欢玩良渚玉器吗?还有不少流传到了海外,至今仍在欧美的博物馆……”

    “这些是常识,一点也没错。不过,我还是要多一句嘴,请你转告这件玉器的主人,最好少玩这种东西。”李安浦一股劲上来了,有些执拗,说出了一句冲撞人的话,“它不是毒品,也不是枪支弹药,可是弄得不好,会影响前程的!”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也许不知道,十几年前,俞墩遗址失窃了几件出土文物,其中有玉琮,也有冠形饰。这个案件至今还没有破,有关会议上常常会提起。做我们这一行的,谁不想洁身自好呢?……”

    中年人伸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谢谢你,李先生,从你的话里我已经得到了答案。这是你的报酬,拿着吧,不必客气。保安在门外等你,他会送你上出租车的!”

    这下子,轮到李安浦发傻了。中年人硬塞给他一只厚厚的信封,像是一只烫手的山芋,拿也不好,丢也不好。

    他暗自嘀咕,在人们的心目中,宋翰林历来是个很清高的人,埋头做学问,不屑于与商贾为伍。可今天他委托自己所做的,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来,人是会变的。那,冠形饰会不会变呢?

    在这里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锦绣花园的。

    那只信封,记得是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口袋。他紧紧捏住信封,手指上渗出了一层汗水,心里是别一种滋味。这钱,竟让他生出了些许犯罪感。说真的,充当专家,收一点鉴定费,这类事并不是没做过。但理智告诉他,眼前的这笔钱是怎么也不能收的,于是乘那人不注意,把信封悄悄留在了门外的鞋柜上。

    假如不是这样做,今晚会失眠的。

    龙大魁真的是想要弄清冠形饰的真伪。

    万向金属材料厂——现在成了万向金属材料公司,在转制时甩掉了包袱,轻松了几年,最近却不太顺当,业务科接连遇到了两单退货,这给明年的生产笼上了一层阴影。龙大魁心里明白,企业转为私营,姓了龙,很多人说自己占了大便宜,其实,我只拿到一个空壳。从产品到设备都老化了啊。假如不尽快将产品更新换代,以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市场竞争是残酷的呀。然而,至少要投入一千多万元改造设备,才能拿出慢走丝切割线新产品,战胜竞争对手。年底年初,银根愈发紧缩,银行的贷款几乎是人人争抢的唐僧肉。

    在银行碰了鼻子之后,他不得不动起了冠形饰的脑筋。

    事实上,这样的东西他手里还有几件。假如它们是真的,拿到拍卖会上,必然能拍个好价钱。不过,把它们作为抵押,或许可以贷到更多的款子。可是,银行岂肯轻易放贷?必须有人确定它们的真伪。

    前些日子他想去请博物馆的李安浦鉴定。连汽车都发动了,突然改变了主意。冠形饰是出土文物,听说博物馆库房里突然意外地多出了一件,弄得草木皆兵。拿到博物馆去,等于抓一把虱子往头发里放。若是有人问你,这宝贝从哪里得来的?盘根究底,牵丝攀藤,你怎么回答?弄得不巧,还会套上一顶走私文物罪的帽子。再说,李安浦眼下的处境并不好,他愿意帮你作鉴定吗?

    他随即改变主意,先去找阿陶试试。

    谁知,热面孔碰到了冷屁股。

    凭心而论,当初把那些年纪偏大的工人请出金属材料厂,确实有些绝情。然而不这样做,又怎么甩掉沉重的包袱?金属材料厂不就是因为吃大锅饭,才运转不下去的吗?俗话说,量小无君子,无毒不丈夫。龙大魁不喜欢优柔寡断,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决不手软。至于阿陶要不要留,曾经确实犹豫过,但最后还是咬咬牙,把他列入了名单。一旦留下了,跟他平起平坐的人怎么办?一个人会牵扯到一批人,企业甩包袱的事情怕就做不下去了。

    没想到,阿陶至今仍然记仇!

    但,这也让龙大魁愈加坚信这样一个道理:经营古玩是能赚钱的。假如阿陶穷得像瘪三,他会不理睬自己吗?

    龙大魁毕竟不是等闲之辈,眼睛一转,便有了新点子。

    他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何海,约定半个小时后在城东大道的星巴克咖啡厅见面。

    何海是一个头子十分活络的房产销售商,不管是城区的小高层还是郊区的别墅,只要他插手了,就一定能炒得很热。他当然也获利丰厚,家里光宝马7系车就有两辆。最近这两年,他已经不满足于销售,开始炒地皮、做楼盘了。在老城区大刀阔斧拍下了几片地皮,名爵豪邸之类的广告做得满天世界都是。前些时候,由于资金周转困难,龙大魁曾经向他求援,何海连疙楞都没有打,就拿出了两百五十万。比银行利息高一倍,也算是蛮优惠了。

    当龙大魁走进咖啡厅时,发现何海的身边坐着画家杨不二和一位容貌俊俏的陌生女孩。这女孩正轻声说着什么,跟杨不二挺亲昵,杨不二好像也很愿意听她说话。

    龙大魁坐定后,试探地说:

    “何董,你不是说想要收藏点东西吗?我这里有一件宝贝,想不想看看?”

    “蹩脚的东西你不要拿出来,看坏了眼睛。”何海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你知道我最近在玩石头,新修的海漪园,天南海北的奇石足有几百件,光是一块灵璧石,用超长卡车从安徽运回来,走了十几天。白天公路上还不准走,他娘的!……”

    “我都听说了,你哪天也该让我去海漪园开开眼界呀。不过,我的这一件,你也可以看看。”

    龙大魁不露声色地将锦盒摆在了他的面前,同时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杨不二。

    “哟,你从哪里弄来这个好东西?”

    “英雄不问出处。嘿嘿,这宝贝有点意思吧!”

    杨不二在一旁看着冠形饰,也露出赞许的神色。

    何海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冠形饰,不由有些心动:

    “你——真的想出手?”

    大魁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最近资金短缺,”何海沉吟道,“金行长倒是答应给我两千万,不过是口头上的,恐怕还要攻攻关才行……”

    大魁说:“他懂不懂古玩?”

     p;“怎么不懂?家里的博古架上,光明清官窑瓷器就有好几件。上个月,有个古玩商上门找他,想收购一件青花梅瓶。谁知他说那梅瓶是景德镇后仿的,根本不值什么钱,让古玩商碰了个软钉子。老克勒,事先把所有的瓷器都换下了,厉害呀!”

    “这冠形饰,你觉得怎么样?”

    “要把它变成钱,没那么容易吧。不二,你说对不?”见杨不二未置可否,何海继续说,“看看成色还挺不错,可是现在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假,连老娘也可能不是真的呢!”

    “何董,你是行家,我能把假东西拿出来骗你吗?这冠形饰的的确确是从地下出来的,少说也该是一级文物。谁要不相信,再拿一件同样的给我看看!”

    “哈哈,大魁,这又不是掼拳头卖梨膏糖,一旦被人识出是假的,万向轴承公司的门都要砸烂的!这是一块小小的玉,又不是皇帝的玉玺,谁稀罕呀!”

    龙大魁急了:“那这样行不行,你只管先把它拿去,日后我们一起找个可靠的专家做鉴定。如果是真品,你贷到的款子转给我一部分;如果是赝品,那两百五十万我连本带利立刻还给你。”

    “这么爽快?”何海嗬嗬笑了,“看来你真的是缺资金!嗨,今天的何海,钱的事情还是事情吗?”

    “那你帮帮我呀。”

    “大魁,你是捧着金饭碗讨饭吃!老实告诉你吧,我看中的不是冠形饰,而是另外一件东西。”

    “咳,我大魁有什么你看得中的东西,尽管拿走!”

    “果真?”

    “果真!”

    “嗬,大魁你可千万不要说大话。我要的东西,你是绝对不肯轻易放手的呀。”

    “是……什么?”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