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异的冠型饰 2(7/8)

    皮尔森颇有把握地说,数千年前中国的先民就乘船航海,考察了美洲。他们渡过太平洋,到达盐湖城、大峡谷,又南下墨西哥。乘船回到中国后,写了一本书,这就是《山海经》中的《大荒东经》。书里,对盐湖城、大峡谷和墨西哥的风情都作了真实的描述。

    他的话不无道理。

    《山海经》中,确实有关于黑齿国、扶桑、黍食、啖蛇、使蛇等等的记载。这与中美洲地区玛雅文明史前期及初期已有水利农业、人造梯田,以玉米和谷物为食物来源,以羽蛇——飞翔着的蛇为图腾崇拜可以相互印证。查阅《列子?汤问》,也可以看见有这样的描写:“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渤海泛指着大海,从中国东部海域往东行走足足一年的海路,到达的“汤谷”或者“大壑”,就只能是美洲地区的峡谷了。

    现代人常常用今天的时空观,去衡量古人对桀骜不驯的海洋的驾驭和征服。总以为他们乘坐独木舟,没有大马力发动机、导航仪和通信工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飞越太平洋的。这就犯了一个很难饶恕的错误:忘记了人自身的作用。须知,在没有发明技术装备延长自己的五官四肢之前,人的肌体潜能未曾耗减,发挥出来,简直是难以估量的。挪威人类学家托尔?海尔亲身做过一个试验。他不是仅仅利用一只木筏,便独自一人在太平洋上漂流三个多月,从秘鲁远航到波利尼亚群岛,几乎走过了太平洋最大宽度的一半吗?

    当然sp;当然,无数与独木舟为伴的人战胜不了险风恶浪,悲壮地葬身于鱼腹。他们在史册上不可能留下丝毫痕迹,既无名,也不英雄。但是,海上仍然有人不畏艰险,前赴后继……

    一只装有信件的漂流瓶,或者一只渔民养殖海产品所用的玻璃球,随着西北风,漂往大洋彼岸,那是常见的事情。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却要用自己的电视片,揭示石锚在三千年前远程漂流的深刻内涵。这是一个多有意思的题材啊。

    航海生涯,激发起的是人们独立不羁、追求自由的意志。在浩瀚的海面上,人们凭借自己的坚毅和智慧,勇敢地漂泊于惊涛骇浪之中,冲破畛域的束缚,尽情舒展抱负。

    那么,先民们出海后,如何经过朝鲜半岛、日本群岛、千岛群岛、阿留申群岛,再由阿拉斯加半岛沿海岸行驶,直抵中美洲大陆,与那儿的印第安文化相融合呢?

    这,实在是一个充满了诱惑力的待解之谜。

    《山海经》、《淮南子》、《尚书》等等典籍,对此有一鳞半爪的记载,但是从来语焉不详,费人猜想。足可征信的,便只能是越来越多的出土文物了。

    李安浦陪着摄制组的朋友们一起参观了几处太湖流域的良渚文化遗址,那些“中国的土筑金字塔”。谁能想到,良渚文化遗址中出土的玉琮,那典型的礼器上镌刻的神人面纹,居然与奥尔梅克文化的器物纹饰十分相像。太令人震惊了。

    摄制组的朋友给李安浦欣赏了从美国某博物馆拍摄的照片。诸多充满了美洲大陆原始风情的器物,让人一下子联想起热情而剽悍的印第安民族。然而,两件直筒形陶器上的人面纹饰去,却是那样的似曾相识。重圆表示眼睛,连接眼睑的桥形凸面是额部,宽鼻勾出鼻梁和鼻翼,宽嘴刻画出双唇——这,不活脱脱是良渚玉琮上的纹饰吗?

    还有好几件石雕和木雕的器物,让李安浦很快联想起了殷墟妇好墓出土的人形佩和人形玉饰,联想起了殷商文化的饕餮纹——青铜器上的基本装饰母题。

    李安浦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一位名叫德?歧尼的法国汉学家,曾经在二百多年前的一份报告中说,他在中国古代史书中发现了中国僧人慧深和尚在公元5世纪就到过扶桑国的资料。经过考证,扶桑国不是别处,正是美洲大陆墨西哥。他的惊人发现,在国际学术界引起了轰动。但是有人表示怀疑,认为慧深到达的是日本,慧深回来后向人们描述的扶桑国的情形,恰恰与中国、朝鲜、日本地情形差不多。然而又有学者搬出了《梁书》,说内中记载的扶桑国情形,与墨西哥有惊人的相似,与日本却相去甚远。

    放在李安浦眼前的照片,远远超越了关于慧深和尚的争论。难道奥尔梅克文化不只是受到了中国殷商文化的影响,还受到良渚文化的影响?不只是三千多年前的石锚漂洋过海到了中美洲,甚至比它早一千多年,就有精美的玉器漂流到了太平洋彼岸?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摄制组的朋友们再三地研读着良渚玉器。那些由五千多年前的先民打磨得十分光滑,又镌刻着精美纹饰的玉琮,浮动晶莹的光泽,令人叹为观止。在没有金属切削工具的时代,拥有如此奇妙的工艺品,太超乎想象了!他们也感觉到了玉琮与奥尔梅克文化之间的隐秘联系。然而,每一个人都在极其谨慎地思索着……

    一会儿,他们又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张白纸,纸上,是100多个奥尔梅克文明时期的字符。李安浦一看,那些笔画结构大多似曾相识:也、第、禾、荀、戈、玉、水……不是分明跟跟中国的甲骨文一模一样吗?如果说个别字符相似属于巧合,大量字符有共同之处,就不能不让人思索它们的渊源关系了。在中国,镌刻于龟甲兽骨上的文字,最早发现在公元前二千年。到了商代,它已经相当成熟和盛行了。

    耐人寻味的是,这恰恰是石锚漂洋过海的时候,也是奥尔梅克文明兴起的时候!

    随即,他们用动画的方式,在电视屏幕上演示了石锚漂流的模拟图。中国——朝鲜半岛——日本——阿拉斯加——俄勒冈海岸——加利福尼亚……那些殷商时代船只的遗物,在三千年前正是沿着这条路线,作长途旅行的。谁也说不清它们到底走了多少时间,又为何沉没在大洋彼岸的海边。石锚的岩隙间镂刻的悲壮故事,早已在沉沉海水中消解殆尽。然而,这该是一次怎样令人神往的豪迈雄壮的长征啊!

    李安浦很感慨:“我们这座貌不惊人的西樵山,原来也跟世界文明连在一起啊!”

    许廷高去省城参加城市建设工作会议时,有人给他透露了一个目前尚是绝密的消息——省委组织部最近即将对谷安市的班子进行一次调整,调整前的考察很快就要派员进行。这意味着领导班子棋盘上的许多棋子将会作上下左右的移动。

    机会往往就是在调整中产生的。

    这,许廷高当然明白。在官场上,升迁和贬调永远是一个敏感的话题,班子里所有的人嘴巴上不说,却都心照不宣。他暗忖,按照自己的年龄,提拔的空间已微乎其微。能够保持这个状态,过几年平稳过渡到人大、政协担任副职,已经算是不错了。这并非胸无大志,而是有自知之明,让自己不要忘乎所以。

    某些同僚,片面追求政绩,常常会捅一些漏子,却以“开拓性”自诩。他们恰恰还总是能遇难呈祥。许廷高不擅于如此,也不屑于如此。

    但,作为时刻处于公众视线里的领导干部,有处处维护自己良好形象的意愿,是不言而喻的,至少不能让别人任意贬诋吧——或许,这也算是明哲保身。不管怎样,最近一段时间应该谨慎处事,千万不能有什么失误。何况,消息归消息,空穴来风也是常有的。

    很多事情,他没往心里去,顺其自然吧。

    会议结束回谷安后,整天忙着贯彻落实,分解指标,差不多一个星期过去了,忽然想起西樵山那片土地批租的事,规建局至今没有传来任何回音,这让人感到奇怪。现任局长小马的性格跟自己很相像,办事风风火火的,怎么会拖拉起来?

    他拨通了马局长的手机。

    马局长迟疑了片刻,才说:

    “许市长,林老板前些日子去了澳洲,一直到昨天才跟他联系上。搬迁厂房的事,他还是不肯降低要价。我觉得他是乘机要挟,那些条件开出来,也太离谱了……”

    “哦……”

    马局长在电话里愤忿地说,林光祖在经营管理上很一般,却很有政治手腕,尤其擅长于跟政府打交道。这个老克勒,早在台湾高雄开厂时,就借当地政府征地修公路的机会,狠狠敲了一记竹杠,接着就把工厂搬迁到了大陆。否则,工厂说不定早已倒闭了。

    “许市长,这家伙太恶劣了,简直是趁火打劫!给了他那么多便宜,还……”

    “那么,新厂区他还想要吗?”

    “怎么不想?我们的工业区在国道旁边,离高速公路出入口也很近。毫无疑问比他原来的位置好,面积也大了很多,可他故意提出要西樵山附近的地块……”

    “他想要的那个地块,绝对不能给他。”许廷高把自己去西樵山调查的情况,简要地讲了一下。“给了他,我和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老祖宗留给我们谷安的,也就这么点遗产啦!我已经让梅江告诉国土局,这片土地必须严格控制起来。”

    “那……许市长,你看该怎么办呢?”

    “小马,这件事要抓紧落实,拖的时间长了,对文化广场建设肯定会有影响。”许廷高沉稳地说,“我相信,林光祖很快会松口的。他无非是要多诈几个钱罢了!”

    “是的。”

    “我们要跟他算经济账,更要算政治账,这里头把握分寸很重要。要做到有理、有礼、有节——原则问题是千万不能妥协的,但是也应该讲究方法。”

    “我知道了。”马局长领悟了他的意思,“许市长,我一定在最短时间里把问题解决好。”

    刚刚放下电话,秘书打了个内线进来,说是瑞晶公司的林光祖陪同一位诸葛飞先生前来拜访,请求许市长在百忙中予以接见。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这让许廷高颇感意外。

    他思忖了片刻,说:

    “好吧,请他们进来!”

    林光祖陪同的,正是前些时候见过面的香港人诸葛飞先生。

    彼此寒喧了一会儿,诸葛飞道出了来意,说:

    “许市长,我这次来谷安,完全是私人访问,为了多交一些朋友。林董他们今晚有一个酒会,想恭请您光临,地点嘛,也在那天您请我们的湖滨饭店……”

    许廷高非常有礼貌地笑笑说:“很抱歉,今晚我已经有约了,要不,改天我来请吧!”

    诸葛飞不免失望:“那……”

    林光祖却在一旁不依不饶:

    “不行,许市长,您哪怕日理万机,也该到一到场,给我们一点面子嘛。今天晚上,来的都是海外投资商,他们的资本比我大得多呢。他们很想结识许市长,同时也了解谷安解谷安市的有关政策。您要是不到,大家都会很失望的呀。”

    “那……”许廷高察觉到了他在话语中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忙笑笑,转过话锋,“诸葛先生真的也想来投资了?好啊,看来你对我们谷安情有独钟啊!”

    “许市长料事如神,我们确实想来投资!”

    诸葛飞不再绕圈子,点头说,返回香港的第二天,他就召开了董事会。有感于林光祖老板的大力推荐,更有感于许市长的人格魅力与办事效率,他们公司有意在谷安投资设厂。如果考察顺利的话,他们可以首期投资五千万美金,在这里建造一间生产液晶显示器的工厂,所引进的设备,将是全球第一流的。

    林光祖补充了一句:“诸葛先生和鄙公司的二期是配套的。以后,我将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

    许廷高说:“作为一个对利润敏感的企业,你们必须追求低成本和高效率,否则就会输给成本更低、效率更高的竞争者。如果你们的成本上升的话,谷安怎么才能留住你们?”

    诸葛飞笑道:“许市长很坦率哦!确实,我们在越南和其他国家有一些投资。在何处开厂,取决于总体成本,因为廉价的劳动力本身,不足以补偿基础设施薄弱、物流问题和由于政治原因和政府效率低下造成的耽搁。我认为,谷安的发展道路很明智,鼓励更多的研发、积极加强供应网络,以及提供高效的服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台湾和大陆文化相近,让我们可以更容易相互理解。”

    许廷高点点头,说:“我想问一个和工作无关的问题,你喜欢在谷安生活吗?”

    “我,当然喜欢。”

    林光祖接过话题,说:“这个题目要我来回答,这里就像是我的第二家乡。谷安在稳步发展,现有的企业吸引更多的企业,新来的企业吸引更多的新企业。我想,只要政府把握好战略,谷安的发展会芝麻开花节节高。谷安的每一步发展,都会带来生活质量的提高,因为企业数量的增加带动了对服务业的需求。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伙伴可能会因为谷安的优越条件,而在这里建营运中心。”

    “好啊,我举双手欢迎!”

    “谷安为我们的发展提供了难得的机遇,这里有聪明的年轻毕业生,有不断增长的国内市场,还有迅速提高的生活质量。打个比方说,我在温哥华的房子价格是从来不变的,而在谷安,房价每平方米的价格从4000元飙升到10000元。这让我更加坚信,谷安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地方。”

    “想不到,你们这两个几十年不见的老朋友,在谷安市有这么重要的合作!”许廷高朗声笑道,“好啊,诸葛先生,相信你的项目一定能成功!需要我帮您做些什么吗?”

    “嗬嗬,哪能劳驾您许市长?俗话说,嫁人不能选错郎,投资不能选错地方。有您这句话,我就什么也不愁啦!在海内外华人中,谷安市以亲商、安商、富商著称,才云集了各路投资商……”

    “我……”诸葛飞注视了林光祖一眼,欲言又止。

    许廷高说:“有什么想法,您请放开说。”

    “恕我直言,许市长,我们也有一些担心,就是怕遇到和林先生一样的麻烦。”

    “林先生的事情,其实一点也不麻烦,相信很快就能解决的。”许廷高望着林光祖,脸上露出微不可见的笑容。“具体如何补偿,建设局马局长已经跟你协商了,新厂区的地址他也帮你推荐了,得请你多多支持。政府工作千头万绪,说到底,是协调、处理各种各样的社会矛盾,很需要各界的理解和支持呀!”

    “大事都由您把握着,只要企业不受损失,我还能怎么样呢?”林光祖似乎不愿谈这件事,咳嗽一声,说:“许市长,诸葛兄的许多朋友,在港台的it行业里都是龙头老大,他们把风向杆竖在哪里,肯定会有一大批相关企业涌过来。我们是四五十年的交情了,会玉成这件事的!再说,还有您许市长鼎力支持哪!”

    许廷高开玩笑说:“好,假如诸葛先生的项目能落户谷安,我请你喝茅台酒!”

    “真的?”

    “你不相信我的话?”

    “许市长的话,哪敢不相信?”林光祖忙说道,“茅台酒倒是不必了,我已经准备了金门高梁。今晚你要是光临我们的酒会,就是给我林某最大的面子了,也许会有大项目进来呢!”

    “有项目进来,当然好啊!”

    正谈笑间,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许廷高一听,是副秘书长梅江,想扼要地向他汇报文化广场项目的进度,特别是设计、施工单位的招标投标情况。

    “半小时后,你到我办公室,”许廷高全然是命令口吻,“同时通知国土局、建设局、外经委的负责人,一起过来!”

    尽管心里不太情愿,许廷高还是出席了林光祖举办的商务酒会。人,常常会身不由己。

    考虑到方方面面,他把建设局、招商局和外经贸局的几个局长也一起带去了。临走时,灵机一动,又打电话通知了李安浦。他估计林光祖会谈到西樵山的事,没有人比李安浦更懂得西樵山。

    李安浦听说是参加林光祖举办的宴会,在电话里连连推辞:

    “许市长,我这个人随便惯了,不登大雅之堂的。再说,喝了酒还会过敏,浑身皮肤红得像烧熟的虾……”

    许廷高朗声笑道:

    “嗬,你担心是鸿门宴?不会的。你的任务是认识认识跟你不相同的人,不要老是把自己关在文物仓库里。你要让他们明白,谷安是有文化的。文化是软实力嘛!”

    “那……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不便推辞了。

    设在鼋湖宾馆的酒会,规格并不低,气氛却意外地轻松,甚至带有一些老朋友聚会那般的随意。看来真的像林光祖所说的那样,仅仅是为了联络感情,交朋友。

    林光祖特地拿出从台湾带来的两箱58度金门高梁,热情招待各位宾客,而且摆出了一醉方休的架势。他如数家珍地向谷安市的几位领导介绍,金门高梁是用金门特产旱地高梁和当地甘甜的泉水、纯净的空气,承袭传统古法所酿造的白酒。

    “我不必为它做广告。可它确实是风味独特,清香醇正,甘润爽口。许市长,你至少应该尝尝……”

    “好,给我斟一杯!”

    许廷高是有备而来,他本来有些酒量,但从不显露。在有节制地将火辣辣的液体灌入肠胃时,脑子始终保持着清醒。看看旁边,那些来自台湾、香港、日本、澳洲的客商们,你敬我邀,推杯换盏,已经一个个脸色酡红,精神豪爽,妙语连珠。酒确实具有独特的魔力,刚进门时的那些陌生、拘谨和客套,转瞬间都被酒力驱散了。

    他暗忖,酒本来只是一种液体,一种饮料。可是,一旦被引入人际交往后,就成为情感的特殊黏合剂,就超越了它的自身。全国各地都有各地的名酒——贵州的茅台、四川的五粮液、安徽的口子窖、江苏的今世缘、浙江的女儿红,谷安农村老百姓也用稻谷酿酒,叫作“九月白”,味道很甘醇。如今又能品尝到来自台湾的金门高粱。在一个地方能品尝到各地的酒,无疑是象征着地域文化的融合。看来,曹操的诗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最应该体味的,还是他对历史文化的感慨。

    作为主角,林光祖一边喝酒,一边用夹杂闽南话的普通话,讲着各种各样的笑话,与客人逗趣,丝毫也不涉及宴会的主题,也许他真的不想让宴会有什么明确的主题。

    “你们还记得不记得,那时候台湾也规定,谁都必须厉行节约,凡是公务活动请客吃饭,只能用梅花餐——四菜一汤,在桌上像一朵梅花,谁也不准许违反。所有的军工教人员,一律不准出入风月场所,什么舞厅啦,酒吧啦,都不准进去。如果被查获了,将记过一次,情节严重的,要受到更加严格的处分……”

    “哈哈,规定是不错呀,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难管得住呀。”

    “是呀,从台北到南部出差的军工教人员,吃过晚饭后,常常被邀请去歌厅看表演——参与健康的娱乐,可不受约束哟!”

    “什么叫健康,什么叫不健康,谁能分得清?”

    提起看表演,诸葛飞也来了兴致。他说:

    “许市长,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台湾有一个才华出众的演员,名叫许不了。许不了本来是一个孤儿,最初在魔术团当学徒,因为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就认魔术团团长叶柏华为义父,取名叶伯乐。有一次,魔术团正在演出期间,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伯乐突然失踪了。义父叶柏华感到很奇怪,连忙派人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两三个月后,中国电视公司播出了闽南语连续剧《白蛇传》,人们惊奇地发现,那个失踪了很久的叶伯乐,居然在电视剧里出现了!他扮演的是许仙身边的一个书童,名字叫许不了,竟演得非常出色。

    从此,人们都记住了他。

    叶伯乐从小没有读过几天书,缺乏文化,甚至连剧本都无法看懂,可是很有天资,脑子格外聪明,只要给他讲过的台词,他一会儿就记住了,在台上演得活灵活现。随着电视连续剧的播映,许不了的名字越来越响亮。观众们往往不是为了看男主角许仙,而是为了看许不了。于是,叶伯乐干脆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许不了。大名“叶伯乐”反而渐渐被忘记了。

    然而,许不了有一个毛病,就是太喜欢喝酒。最初因为口袋里没有几个钱,常常喝那种劣质的米酒。价格很便宜,酒性却很凶烈。劣性酒喝上了瘾,天天都手不离杯。他成名以后,收入大大增加了,可是依然不习惯喝葡萄酒、啤酒和洋酒。

    制片人杨登魁看中了许不了的才华,为了使他能够有健康够有健康的身体,在艺术上更上一层楼,千方百计劝他戒酒,甚至派了两个人专门监视他,不准他继续喝酒。许不了口头上答应了,心里却依然离不开酒。别人要限制他,他就把酒倒红茶中,看起来像是喝茶,很方便地混了过去。等到医生发现他的肝脏越来越差时,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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