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2/8)
路过杭锦时，他垂着视线没有看她，只是声音低低的说了句：“这儿有蛇，小心点。”
她又翻了翻资助的其他几个学生，除了晒成绩单，就是问候她节日快乐，翻到陈霖时，没有任何交易记录，他从没有问她要过钱，倒是助理主动发过几次红包，但对方没有领。
村长看见陈霖，隔着老远距离喊他别挑水了，让他赶紧去吃饭，说他从回来那天到现在一直在挑水，小心把肩膀弄伤了，又问他父亲腿伤怎么样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
“只有陈霖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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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就在山间小学的食堂吃的，村长杀了两只j招待杭锦，除此以外，桌上就是各种各样的咸菜和野菜，什么凉拌野菜，什么野菜粥，什么野菜汤，还有野菜包子。
他挤出微笑，收回手指往身上抹了抹：“我回去给你洗。”
九年前还说着一口浓重崇山口音的男生，此刻普通话说得非常标准，吐字更是清晰。
“嗯。”滕平把备忘录滑到陈霖那一栏，细细看完，又补充道，“而且他从今年一月份，就往您的卡上打钱了，每个月三千块。”
“四千五百。”滕平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查看了一会说，“每一年都不超五千。”
陈霖也在帮忙，一趟又一趟从车上接过一只又一只巨大的箱子，宽大的t恤露出他肩颈破皮的伤口，鲜血在他领口洇出一小片红se痕迹，他毫无所觉地接过大箱子扛在肩上，走到物资发放处，小心谨慎地放在地上。
“对nv孩子这么细心？”陆运复悄无声息地从教室出来，凑到杭锦身边，竖起大拇指恭维，“杭总真是人美心善。”
“奖学金，还有他打篮球b赛拿的奖金。”
宁辉也靠着门框：“有总b没有得好，像你啥也不会，那更没戏。”
陈霖提着两只木桶刚接完水，他将两只木桶盖子封好防止水流溢出，随后将扁担穿进绳索，半蹲下身用肩膀撑起扁担，将两只装满泉水的木桶稳稳挑起。
杭锦面无表情地转身下山。
这只手机平时都是助理在管理，杭锦往上翻了翻，这个学生要钱很规律，要的也不多，每次都隔一个月。
她莫名想起两年前，和yan光同样闪亮的那双眼。
杭锦点进去看了眼，对方要得不多，也就五百块钱。
“他哪来的钱？”杭锦蹙眉。
宁新点头：“嗯，啥也不会。”
杭锦回头看了眼山顶：“九年前爬过一次。”
杭锦又看了助理一眼，助理心领神会地拿出身后的一只行李包，里面都是nv孩子的经期用品，有红糖和暖贴，还有护垫和卫生棉，还有一些常用的感冒药和止痛药。
杭锦也有几年没爬过山了，她让助理跟村长打了招呼，便带着陆运复一起去爬山了，山路异常陡峭，沿途多有巨石滑坡，两人往上爬了二十多分钟，陆运复就累得瘫痪在一块巨石上摆手说：“不行，歇会儿。”
陆运复凑过来，嘴里酸不溜秋的：“不是，我说你咋老少通吃呢，这么小你也不放过。”
他喜欢她。
漆黑夜幕下，男生双手捧着生日蛋糕，紧张又拘谨地站在她面前，抿着唇角说：“生日快乐，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希望你喜欢。”
陈霖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喘着气说明天回去，已经买了票。
杭锦很讨厌肢t碰触，陆运复没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是扯着她的袖子说：“你走慢点，小心摔下去。”
村长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回来带着杭锦去山下的村庄瞧瞧，年轻人全都外出打工赚钱，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生了病都没钱去医院，只能回到家躺在床上休养，若是养好了就继续g活，养不好就只有慢慢等si。
“滕平。”杭锦合上手机，丢到桌上。
“其他人呢？”
陆运复一噎：“……倒也不必。”
杭锦没理他，转头从助理手里接过一瓶水，仰头喝了口，余光看见陈霖抱着空纸箱在看她，触到她的目光，他又移开视线，抱着纸箱跟在工人身后走了。
在吉他男弹奏完毕后，陆运复浅浅鼓了几下掌，走到杭锦面前说：“感觉教室有点冷，空调要不要安排一下，好像还缺个电视，桌子也有点旧了。”
陆运复和工人们一起发放物资时，杭锦就坐在凳子上，手里拿了只茶杯细细地品茶，目光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和她平时处理其他追求者的方式如出一辙，只不过，对待陈霖，她还附送了一句：“以后没什么事，别出现在我面前。”
野菜苦得难以下咽，陆运复吃了两口，就皱着脸，捂着嘴强迫自己咽下去。
纯白的运动装，被陆运复那么一扯，扯出两道乌黑的指印。
“小爷我虽然啥也不会，但我有钱啊。”陆运复很快自信起来，0了0耳侧的发型。
下午三点多，陆运复的物资车终于顺利抵达，货车太大，山道陡峭难开，他们被困在山脚下，又联系了好几台车，这才把物资顺利运送上来。
陆运复：“……”
助理滕平小跑着到她跟前：“杭总，什么事？”
他眼睛很亮，亮度几乎灼人。
杭锦太懂这种眼神，她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男人，自然看得出来。
杭锦找了块g净的大石头坐下休息，山风吹得空气里的树叶簌簌作响，她仰头看去，yan光透过绿叶缝隙洒落下来，一闪一闪的碎光落进她眼里。
yan光太暖，空气透着安逸美好的静谧感，陆运复转身看了眼头顶的山，问杭锦：“你爬过这山没有？”
杭锦没再看他，0出手机查看微信消息，她在西藏资助的一个男生在微信上给她发了近五十多条消息，大意就是下个月要考试买资料，需要一点钱，但是他保证没有乱花钱，又晒出自己需要资料的各种证明，大概杭锦太久没回，他等得有点心慌，又发了几句，不买也行。
陆运复：“……”
“差不多两千左右。”
杭锦倒是吃得面不改se，反倒像习惯了这个苦味。
杭锦面无表情：“如果这个世道只有男人能生孩子，那我不介意下次给男孩子们多一点福利。”
陆运复好不容易爬上来时，陈霖已经来挑第二趟水了，杭锦往山顶爬的半道上遇到一条蛇，她没再往上，原路返回，陆运复才刚歇没一会，见她下山，p颠p颠跟着一起。
nv孩子们都有些内向害羞，拿着面包小声说：“谢谢阿姐。”
“那再来爬一次。”陆运复摩拳擦掌，在原地做起热身运动，“我可是很多年没爬过山了。”
助理拿了面包过来递到杭锦手里，杭锦没吃，招手叫来几个nv孩子，把面包送到她们手里。
杭锦“嗯”了声，把水丢到助理怀里，转身进了山间小学的教室。
汗水洇得肩颈处的伤口泛疼，他微微侧头看了眼肩膀的位置，随后将t恤拉了拉，把伤口挡住了。
她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在他期翼又欣喜的目光中，转身丢到了垃圾桶里。
陆运复一路上看到可怜的老头老太就要发发善心给一个红包，虽说改变不了什么，但能把当下的日子改善一点也算是好的。
“谢谢阿姐！”男孩脸一红，笑着跑开了。
外聘过来的老师走了一拨又一拨，最后留下来的反倒是几个来支教的大学生，两男一nv，同校又同班，大概鲜少见到外面的人，看见杭锦过来都很热情，简短的寒暄过后，男大学生就开始大秀自己的特长，还搬出自己的吉他要弹唱给杭锦听。
妈的。
“西藏的多吉一年额外要多少钱？”杭锦问。
陆运复靠着门框掏耳朵：“就这水平，能讨得了她喜欢吗？”
“杭锦！你等等我！”
正午的yan光暖烘烘的泼洒下来，她沐浴在金光闪闪的yan光下，看不远处的孩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玩游戏皮闹，另一边村长找了山上的妇人过来炒菜做饭，几个孩子主动从外面捡柴火回来，路上笑声不断。
他是天生的自然卷，头发乌黑卷翘，前额的头发偏长，盖住了额头，只露出浓黑的眉眼，鼻骨突出，五官显得尤为立t。薄薄的眼皮垂着，视线有些冷，黝黑的皮肤加深了他的轮廓线条，也愈发彰显那张脸的野x。
杭锦没管他，自己一个人继续往上爬，远远听见淙淙水流声，绕过三米高的巨石后，这才看见一道天然的小溪流，水质清澈g净，沉在底端大小不一的石块都清晰可见。
“行啊，交给陆少爷安排了。”杭锦也正有这个打算，见陆运复想表现，便把机会让给了他，自己又从教室出来了。
“说是前几天，陈霖的父亲打工的时候摔伤了腿，他回来照顾几天。”助理犹豫着说，“应该……不知道您要过来这件事。”
几人吃完饭，村长张罗着带她四处走走，路过食堂的厨房时，杭锦看见陈霖还在挑水，山间小学用水很多，食堂放着三只大缸，此刻只有两只大缸里有水，陈霖脸上汗涔涔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背抵着墙壁喘着粗气，后仰的脸上滑落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