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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词面色苍白地沉默了许久。
那段时间,他也再没见过宋庭声。
辛鸣山让他出去避嫌,辛词不知道该去哪,去了趟英国,再回来时,他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回到家门口,围起了封条,看见警察将家里的藏品一件件搬出来了,数不清的珠宝、字画中,他又一次看见了那颗红宝石。
辛词看了两分钟,邻居就过来拉他:“可别看了,赶快走吧。”
“我家人呢?”他愣愣地问。
“去给你母亲打个电话。”邻居好心道。
辛母回了娘家,依旧是和蔼友善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招呼他吃饭。
直到饭桌上只剩下两个人,辛母才拿出份资料和证件,说:“我和你父亲已经离婚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但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移民签证,他让你,赶紧走。”
辛词终于拿不住筷子,掉在了桌上。
见过林琅后,李雅美的麻烦事就不断增加,直到接到经纪人的电话那天,她才发现自己做了蠢事。
在这她的人脉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她,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辛鸣山的失势。
三年前辛鸣山还是第二把手的时候,就在一次饭局上认识了宋家人。
当时的宋庭声刚接手公司,人脉资源都不算成熟,得知辛鸣山与张叔相识,便也转而结识了辛鸣山这个老狐狸。
辛鸣山极为贪心,不甘当时的位置,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那两人间的勾当,李雅美也略知一二。
经纪人早早地在办公室里等着她,颇有些焦头烂额,问:“你知不知道制片方那边出什么事了?都快拍一半了怎么突然说要换人……”
李雅美想到了那两个检察员,又摇头:“我不清楚,张导他们说什么?”
经纪人没回答了。
见她这个反应,李雅美一口气没上来完,愣了一下才挥手:“那你先出去吧,我打电话问问。”
等人走后,她才脱力地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翻看那些无人接听的通话记录。
关于辛鸣山的报导水花并不大,看了许久新闻,也没看出来到底辛鸣山得罪了什么,才连累得她也狼狈至此。
直到一条新消息弹出来,那是她在省高院的朋友,说:“最近有个官商勾结的新案子,是关于宋企高层的,你是不是认识那边的人?”
“我认识,但你确定吗?”
“经济侦查部的人都来了,十有八九吧。”
她忽然就想到了辛词,和正躺在医院里的林琅,原来一开始就搞错了原因,搞了半天是宋庭声恼火了反水,转手把辛鸣山给查了个底朝天,动作过大惊动了上面的警觉,但是自己的篓子一时间又补不上。
李雅美猛地站起身,吩咐经纪人道:“帮我买张国外的机票,哪都行。就说我在片场受了伤,我不能再呆在这了。”
然后着急忙慌地离开了办公室。
“吴嬷,那小少爷又摔东西啦是勿?”媛姐见她抱着一堆碎玻璃进来,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吴妈点头,又呵道:“侬又偷吃,小心我告诉主宁家,我港侬讲,等下汤放下就走,伊勒吵架呢。”
“主厨让我尝尝米道,好嫩就是咸咯。”媛姐一副好奇样,放下了手里的焗小青龙,“又吵撒嘛?”
“我哪能晓得?去去,勿挡路。”
吴妈把玻璃碎片扔掉,转身出了厨房,媛姐擦完嘴,端了碗汤跟出去。
她一路走到主卧,门微掩着,敲两下就推开了门,她刚抬头准备问好,就猛地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刚才她口中的小少爷头一扭,钻进了被窝。
吓得媛姐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宋庭声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桌子,哑声道:“放那就好。”
她点头,动作迅速地把汤放好,然后有多快跑多快,媛姐找到吴妈,跟她八卦:“吴嬷,我看到伊拉打kiss伐,宋老板伊还切了记耳光。”
吴妈敲了一下她的脑壳:“成天八卦,干活去。”
林琅躲在被窝里,只露出双眼睛看他。
宋庭声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却被对方偏头躲开,林琅瓮声瓮气说:“我最后问一次,你放不放我走?”
宋庭声跟他对视,闻言摇了摇头,轻声道:“安心在这里养伤。”
“你之前说过我可以回美国的,你怎么出尔反尔。”
“我没说我不会反悔。”
“那你就可以这样关着我了吗!”林琅忍不住掀开被子大喊,气得脑瓜子都疼。
宋庭声沉默,把汤端过来,置若罔闻地要喂他。
林琅往后缩了一段,烦闷道:“我不喝,你不要假装听不见,我都说了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
“林琅,你为什么总是要离开。”宋庭声咬牙道,明明生气又要放轻了声音,语调便显得怪异。
“为什么?”林琅瞪大了眼睛,“你妈说得对,就因为我们一点都不合适,我错了行不行,我就不应该回来招惹你的,我怕了行不行,我还不想死啊!”
追根到底,阻碍在他们之间的不过是地位两字,无论是最开始就不对等的关系,杨之妤再到如今的辛词,即便他侥幸逃过了这一难,可谁又能保证这以后的千万个特权阶级全无恶意。
十年前,他看着台上的妈妈卖哭卖笑,看着妈妈的肾源被轻易调走,便明白了这个深刻的道理。
权力,三六九等,曾经被他深恶痛绝又趋之若鹜的东西,林琅总会在有拥有和放弃它之中摇摆。
林琅真正爱的其实是这一个模糊的影子,他无法接受宋庭声走出来,自己也进不去。
他不想再挣扎了。
宋庭声紧紧捏着汤碗,捏到骨节泛白,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那你就乖乖的,这里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
林琅崩溃道:“你为什么就不懂我的意思呢?”
宋庭声忍无可忍:“什么意思?你又要离开我的意思?那接下来的日子我是不是要时刻等着你回来?”
林琅愣了一下,然后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句话比任何凌迟都要残忍,宋庭声生生捏碎了瓷碗,温热的汤水流了一手,也划破了掌心。
林琅一惊,看着他的手沉默下来。
“我出去换一碗。”宋庭声说完,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连离开的背影都难掩踉跄。
林琅忍下恼意,把脑袋蒙进了被子里,他在机场一觉睡醒后,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个地方。
一开始,他还当宋庭声在跟他开玩笑,休息了几天后,才发觉不对劲。
他像是被关在这栋别墅里,压根儿出不去,只要他一靠近大门,就会有保镖将他送回室内。
这几天,宋庭声就时时刻刻守着他,像是怕林琅又一声不吭地跑了,连北京的医疗团队也请了过来,只让林琅呆在房子里养身体。
从好笑无奈,慢慢演变成了现在的愤怒。
经常他一睁眼,宋庭声便坐在不远处,偶尔低头办公,更多时候都在看着他。
林琅觉得很诡异,为何两人的关系忽然间就变了个样。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周后,林琅也终于受不了了,他坐在一片狼籍的客厅里,周围都是被摔碎的家具和摆设。
媛姐站在门口不敢出声,等着吴姨跟宋庭声通完电话回来后,两人才着手收拾起来。
林琅留下唯一的电视机没砸,上面放着电影,场面也是一团乱麻,他头也不回道:“不准动。”
“小林呀,这是我的工作。”吴妈说,脸色有些尴尬。
“我说了不准动。”林琅板着张脸。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然我喊医生来看看好伐?”吴妈说着,就伸手要探一下他的额温,“哎哟好像是有点儿高咯,小林你得赶紧回房间歇着呀。”
林琅正心烦得很,偏头躲开了吴姨的手,“天天呆在这能舒服吗?宋庭声人呢,怎么他能出去我就不能了?”
媛姐老实交代:“我们也不知道,老板今天早上就坐车出门了。”
吴妈紧跟着解释说:“中午来电话了的,问你有没有吃饭?刚刚又说晚点就回来了。”
林琅冷笑一声,说:“我问这个了吗,反正这里的东西不准动,你回去休息吧。”
吴姨一顿纠结,才绕过一地的碎片离开客厅,媛姐刚准备跟上,林琅就出声喊住了她,吴姨回头瞥了两眼,欲言又止。
媛姐也一愣,让吴姨先走,大厅内静了一霎,她停下来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林琅见媛姐年轻好说话的样子,便也挑明了,道:“手机在身上吗?借我打个电话。”
“电子设备是不让带进来的,都放在外面保姆房里。”媛姐笑说。
林琅连门都出不去,听见这句话气得牙根发抖,又说:“那你现在去拿啊。”
媛姐摇摇头:“不好意思,有保镖会检查,我不能拿给你。”
林琅没想到还有这个操作,一时凝噎。
“那你觉不觉得我是被关在这里的?”林琅说。
“是宋老板说您在养病,所以暂时不能接触外界和电子产品。”媛姐摇摇头。
“你他妈信吗?那这样,你帮我打个110就好。”
“啊?”媛姐惊讶道,“这不太好,毕竟我的工作只是照顾你……”
“我给你钱,你工资多少?或者你需要多少?等我出去后立马就打给你。”
媛姐不说话了,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眼前人,在不威胁到人身安全的情况,她并不想多此一举而惹祸上身。
见状,林琅笑了两声,明白媛姐是不会帮自己的了,顿时没了好气,“走走走,你也出去。”
媛姐如获大赦,一转身就看见了宋庭声,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林琅一直背对着门口,因此两个人都没发觉。
她刚要出声问好,宋庭声摆了下手,示意让人先离开。
宋庭声走到林琅身后,脚步声没在地毯里,又被嘈杂的电影背景乐盖过了,林琅一点都没发觉,嘴里还骂了两句。
“你想报警?”宋庭声的声音忽然响起。
吓得林琅一瞬间弹起来,回头看见来人,简直是又惊又怒,情绪来了个过山车似的,反而让林琅冷静着说:“既然你都把我的手机拿走了,不是早就想到这一茬了吗?”
宋庭声这一整天不见踪影,脸色多了几分疲惫,嘴唇也显得苍白,他伸手摸了摸林琅的脖子,笑说:“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林琅皱眉,拍掉了他的手。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阴险?我不明白,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
宋庭声的脸色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变得更难看,许久,他才说话,“有什么用我不知道,但你不能走。”
林琅看了他一会儿,扭过头去看电影,随意说:“你是不是疯了。”
宋庭声沉默不语。
当林琅一觉睡醒,难得看见宋庭声还躺在身边。
平时他总是醒得很早,然后装模作样地在一旁等他起床。
林琅还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一脚踹下去时,宋庭声也睁开了眼,两人对视了近分钟,宋庭声的眼神从惺忪变得清晰。
房间里仍旧昏暗,借着从缝隙里漏进来的天光,能看见彼此模糊的棱角。
于是宋庭声的脸靠近了,极轻地亲了一下林琅,嘴唇上稍纵即逝的触感,林琅甚至还没来得及推开对方。
不含任何情色意味,这样一个平常的早安吻,林琅忽然想到宋庭声会不会每天早上都这样亲他一下,愣神间,宋庭声已经进了浴室洗漱。
林琅被这亲这一下也清醒了。
他翻身下床,离开房间时还故意将门摔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小林呀,今天起这么早的呀?早餐还没好,再等等好伐?”吴姨见他还穿着薄睡衣下楼,跑去关了大窗,又道,“现在清晨是有点凉的啦,注意身体哦。”
林琅没有听她絮絮叨叨的话,径直来到了大门,刚推门走出去两步,还没感受多久室外的温度,两个保镖就把他拦了下来。
每天如此,不分早晚,保镖连劝他进去的话都不说了。
“哎,穿上衣裳呀。”吴姨走过来,给他披上件毛毯。
林琅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愤怒地回到了屋子里,正好洗漱过后的宋庭声站在楼梯旁,隔着中厅,静静地看着他。
林琅扭头不看他,也没去餐厅用餐,而是转身去了书房,明晃晃的态度表明着,自己不想理会宋庭声的决心。
“要不要我去把餐点端给小林少爷吃?”吴姨为难道,平时宋庭声起得早,会自己先用餐。
这一个月来,还是头遭两个人一块起床吃早饭。
宋庭声已经站在了餐桌前,答道:“不用,您休息吧。”
吴姨走后,宋庭声就把桌上的早点倒了,他记得自己说过林琅不吃蛋,营养师却擅作主张把滑蛋盖了上去。
他有些逃避地猜想,或许是因为早餐不合胃口,林琅才又会闹起了小脾气。
宋庭声来到厨房,除了固定时间,房子里不会有其他人。
他站在岛台前,切菜淘米,细致地煮了一小盅骨头粥,林琅的脚还是会痛,两周前甚至还走不了楼梯,宋庭声偶尔会听到他大幅度动作后的吸气声。
半个钟头,林琅躺在沙发上看书,才堪堪把《百年孤独》啃到二十三页,正觉得眼花缭乱,就听见了开门声。
他翻了个页,当作什么都没注意到。
宋庭声端着粥一走近,林琅就闻到了浓郁的鲜香味,他抬头看了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回去。
“喝点粥好吗?”宋庭声问。
林琅又翻了一页,“我没胃口。”
“为什么。”
林琅继续翻页,书页被他翻得哗哗作响,杂乱无序,跟他的心情一样,却终于有了个发泄口,“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有东西倒我胃口了啊!”
闻言,宋庭声将粥碗放在了书桌上。
“记得吃一点。”宋庭声离开书房前,又停下来说,“这几天我会有点忙,有事就跟吴阿姨说。”
林琅没有回答也没任何动作,直到听见关门声,书本从手里落下,盖在他的脸上。
厚厚的书页中,隐约传出一声叹息。
宋庭声说去忙,倒真的一连几天都没看见人。
宋庭声走的第二天,吴姨整理书房时,才看见了那一碗早已凉透的粥,她本来想问问林琅,最后还是自己倒掉了。
林琅也不问吴姨他去了哪,每天过着跟保镖斗智斗勇的生活,没事看看书,实在闲了就跟媛姐打牌,但两个人玩又实在没什么意思。
白天里还有人陪着说说话,聊聊十年来这座城市的变化,十年而已,对他而言就好像完全陌生了一般,唯独听见吴姨的口音,才生出一股熟悉感。
可夜深人静了,整座房子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林琅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怅然感。
“你看,瞎折腾来折腾去的,还不是得自己一个人才舒服。”林琅忽然摸了摸肚子,对着月色自言自语,“听说你是个男孩……”
“我那是开玩笑的,你爸爸不会揍你,学不会又怎么样,开心就好了。”
三个月过去,林琅偶尔还会想起那个孩子,连医生都夸他手脚长,说以后会长得很高。
林琅站起身,夏末的风果然是凉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看着远处的车灯渐近,于是匆忙离开了阳台。
这晚距离宋庭声离开已经过了四天,想必是回了北京,至于在北京干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可在他洗完澡走出来时,宋庭声出现在窗前的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上的白衬衣已经起了皱,正靠着枕背小憩。
宋庭声睡得浅,林琅才走两步,他就醒了。
“洗好了?”
“嗯。”
宋庭声站起身,去找来了吹风机,说:“我帮你吹头发。”
“你回来就是为了帮我吹个头发?”
宋庭声的动作顿了顿。
“我想见到你。”
“见过了,你可以走了,不送。”
“林琅……”
“滚。”林琅背对着宋庭声坐下,浴巾蒙着脑袋和身体,在床上蜷成一座小山丘,“为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把我扔在这里,我自己一个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会很痛苦的!”
他声音不大,落在宋庭声耳中却犹如狂风呼啸。
“你回来之后,我常常有一种错觉,好像我和你之间还有很多时间,好像我和你还可以重新回到五年前……”
“可是过去是回不来的。”林琅说。
宋庭声走到林琅面前,半跪下身体,他并不喜欢低头的感觉,在此刻竟然只有惶恐了,“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每次权衡利弊过后,我发现自己仍然放不下你,我不敢告诉你,更不敢在这点脆弱的关系里表现出任何回应,害怕这会成为你再次离开我的资本。”
“所以我卑鄙地让你产生痛苦,从中感受着你的真心,以为这样就能为五年前的自己扳回一城,其实我输得一塌糊涂,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地痛苦着。”
林琅将嘴唇咬得泛白,两行泪水无声地落下来。
“如果这样会让你痛苦,不如现在彻底说清楚好了。”林琅拿出了自己最大的毅力,才忍住情绪,口齿清晰地说出这句话。
宋庭声抬头看见那双朦胧的泪眼,就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舍不得你。”
“这五年来,痛苦让我得以向前,而你才能让我活着。”
宋庭声伸手抹掉了林琅的眼泪,分开紧咬的牙关,仰头望着林琅哭得通红的脸,心疼不已。
“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对不起你,宝贝。”
林琅别扭地拂开男人的手,然后捏起浴巾一角来擦眼泪,浑身仍是湿漉漉的。
宋庭声担忧他因此着凉,也没等人哭完,就上手将他的头发吹干,动作很轻,林琅垂着头抽抽噎噎的,像是倔脾气的小孩。
似乎今晚的林琅打定主意不再开口说话,哭泣过后就躲进了被窝,宋庭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关灯离去。
他洗漱完已经是凌晨,在楼下坐了一会儿,翻看着电视上的观影记录,默默地发着呆。
不久,小严忽然打来了电话。
“宋总?您去上海了?”
“嗯。”
“这段时间不太适合离开北京,您前几天刚接受过调查,现在还很多人关注着……”小严说,频繁离开北京难免会惹人生疑,更何况还有警察在查总部以往的资金动向,省得连累到分公司。
宋庭声闷咳了两声,小严又道:“宋总,杨董事长让我转告您,如果……”
他欲言又止。
“什么?”
“如果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定会放弃你,也不会帮你。”
小严一口气说完。
这个他是宋庭声的父亲,常年呆在国外,从小到大宋庭声很少能见到他一面,只有上次杨之妤生日才回来了一次。
“我知道了。”宋庭声说,“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小事。”小严犹豫了一下,“辛词半个月后准备移居到爱尔兰。”
“辛鸣山依然不松口吗?”
“看样子是,外面没收到消息,几千万已经够他死缓了,估计会替自己儿子认下来。”
“让刘局劝劝他,不是只有去死这一条路的。”宋庭声说。
“我明白了,宋总,您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后,他下意识拿出烟,刚放到嘴边又停住了,疼痛使他清晰地感受到身体上的不适。
回北京的这几天,宋庭声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他放下烟,轻声走上楼,走进那一个昏暗却能带来无限安全感的房间。
林琅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却没有入睡,听见身后细微的动静,两分钟后,宋庭声的手就圈住了自己,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轻轻地拥抱着。
宋庭声忽然顿了一下,没过一会儿,他便低声问,好像很抱歉似的,“吵醒你了吗?”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呼吸的不稳。
林琅顺势怪罪下去,点点头不说话。
“我下次动作轻点。”宋庭声说,呼吸间的热气落在他的耳后,连带起林琅的脸也发了两秒钟的热。
林琅闭眼装睡,宋庭声却低头亲了亲他的脖子,惹得林琅身体一抖,也没有睁开眼。
他身上没穿衣服,浴巾就乱糟糟地堆在身下,宋庭声没想到他连睡衣都没换就睡着了,又问:“我去给你拿睡衣好吗?垫着它不舒服。”
林琅没回应。
宋庭声拥着他的手紧了,将人完全拉进了怀里,见林琅依旧没有抗拒的意思,竟然有些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虔诚地亲吻着林琅的后背,一节节尾脊骨带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林琅握紧了手不想让自己有过多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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