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嫂5 老四品尝嫂子(6/8)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着通往街区的小道,茫然地穿着帆布鞋走了过去。

    另一方面,自小林出门后,吴双一直盯着大门外的监控屏幕。他看着林振宜迷茫地站了五分钟都没有动,对着铁门小声地敲了一阵,求人给他开门。当然,没有人会放他进来。

    五分钟后,林振宜不再对别墅里的人怀抱希望,提着小包来到离大门远一些的树下,在那里又站了约十分钟。依旧没人开门。吴双在这时关掉了监控屏,他觉得不用等几个小时或一个小时,再过二十分钟——不!十分钟就差不多了,可以放小林进来,在对方哀求的态度后给予宽宏大量的接纳。

    之后他不会去计较对方私自预约避孕手术的事——虽然他不喜欢对方背着他做这项决定。但是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对方。刚刚小林面色那么苍白,哭得撕心裂肺,若不是吴双打从一开始没想让对方走,他一定不忍心。

    然而十分钟后,大门外静悄悄的。

    哪还有什么人影。

    林振宜离开吴家的一个多月,音讯全无。

    其实,他栖身的地方离吴家步行只有30分钟。

    那天被赶出来后,林振宜沿着马路一家一家店地问,寻找包吃包住的临时工作。最后,他在一家餐馆当起了洗碗工。白天忙的时候洗碗兼跑堂,晚上就睡在店里。和他一起住的还有另外一个beta女性,一个oga女性。原本她们看林振宜是男的,虽然是oga,总是有点担心。

    但林振宜解释说,自己刚生完孩子,在哺乳期。老板娘看他身材确实是刚生完孩子的样子,便问为什么出来。

    “我……我和孩子爸爸吵架了。”这么说也没有错。不过这个架吵得有点大,估计以后也不会见面了。

    “我没地方去……但我这些年在家里一直干活。备菜、洗碗、打扫我都能做,不会偷懒的。”

    他这么说着,老板娘看他老实又可怜,就收下了他。

    林振宜白天被小餐馆的工作填满,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累得浑身酸痛。晚上睡在小店二楼的上下铺时,虽然身体已经疲乏得要散架,但只要一想到女儿,心便痛得让他睡不着了,总要偷偷哭上一会才能入睡。每到这时,他恨不得一天工作二十四个小时,让他没时间来痛苦。

    奶子刚开始还会胀,要自己挤出来一点。这种时候,如果无双在的话狠狠吸上几口会令他大为疏解。他想起了alpha不由分说的姿态,想起了对方的体温和气息,但湿热的画面很快被对方刀子似的冷言冷语和耳光代替,两者交织出现。他立刻乞求意识关闭对alpha的全部记忆,只期待女儿能快乐地在别墅里生活。

    想到这里,又不自觉地联想吴双会不会给宝宝找个新妈妈呢……他在冰箱里冻了好多母乳,临走时一直强调要给宝宝喂母乳,不要这么早喝奶粉,也不知道保姆照顾得用不用心。现在吴双在,看着会好一点,但以后有了新伴侣,还能对宝宝这么上心吗。

    他的心好痛、好痛。

    林振宜强忍着痛苦,不断告诉自己,这些痛都是暂时的。随着时间延长,痛苦一定会减弱。

    他每日咬牙坚持,见缝插针地干活,盼着时间快一点、快一点,让他快一点从伤痛中走出来。

    一个月后,他已经不会涨奶了。他的身材消瘦了一大圈,甚至刚刚来店里时穿的衣服已经宽松如超大号般。他的面容清瘦又憔悴,在吴家的五年改变了他的眼神,却没让他变老太多。而在外的一个月,仿佛把这几年的岁月痕迹一次结清了。

    8

    另一方面,吴双快崩溃了。他需要小林,而小林的女儿需要妈。

    他去找了林振宜曾经兼职的地方、林振宜的老家和父母、校友、一起长大的朋友,凡是oga可能求助的人他都打探了一遍。结论是,林振宜没有联系其中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他爸妈都以为他还在吴家住着。

    他甚至心惊胆战地让人打探了夜场等边缘地带,怕林振宜一个死脑筋被骗去挨欺负。想想都可怕,这些路子来钱快,万一林振宜想不开要赚点快钱当差旅费呢?吴双都要气疯了,气他自己,他当初“赶人”是为什么不给小林点钱呢?干嘛要逼迫对方那么狠呢?

    林振宜跟他这些年,也算见识了圈子里的一些东西,万一他碰到了别的支配者呢?吴双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不是好东西,所以也知道其他人有多混蛋。他不能忍受其他人对小林任何可能的染指,一想到这些事会发生,小林肯定哭着求饶接着被欺负得更狠,吴双恨不得把那些人的手和裤裆剁掉。他让人盯着这几个灰色行业和消息贩子,一有信儿立刻告诉他。

    不过,这条渠道也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有几个oga是很像小林,被虐待得惨极了,吴双每次去确认的时候寄盼着是对方,又期待不是小林。

    小林的身份证一直没有用过,这说明oga没有买车票、机票,也没有住正式酒店。说明对方很可能还在这个城市里某个不为吴双发现的角落。吴双又让人查房屋中介那边有没有小林的消息,没有。

    他能去哪里呢?吴双推测,对方身上的现金最多只够吃三顿饭。天气还没暖和,夜里逼近零度,oga能睡哪里?大马路吗?!

    在熟人和灰色产业两条路失利后,吴双想到了更可怕、但很有道理的可能性——林振宜可能走极端。

    是啊,他连女儿都扣下了,像丢垃圾似的把人撵出去,oga能不绝望难过吗?他以为林振宜痛到极点了会回头看到他的好,但如果事实不像他预计的这样,如果oga被绝望打击到完全失去求生意志呢?

    小林在产前有抑郁症状,产后好了一些。但冰冻三尺,问题仍然存在,万一对方在打击下想不开了呢?

    吴双意识到,他可能是亲手把对方推上了绝路。

    他立刻让人向警方打探最近的死亡案件,让街上的流浪者帮忙留意小林的身影。

    等待消息的时候,吴双有时会来到小林曾经居住的房间看看,这里他不让仆人动一丝一毫,床褥没有换洗过,所以还残留着小林身上的气息。

    坐在小林曾经的床上时,他有种oga还在家里的错觉,可能正在楼下喂宝宝或者切水果,下一秒便会推门而入。但是晚上,他一个人躺在主卧大床上时,空寂的空气告诉他林振宜已经不在了。

    他唐突地、决绝地赶走了对方,甚至这个房子都没有接受oga的离去,而灵性般地保有着对方存在过的一切证据,像被扣掉一块的拼图画面般提醒吴双内心巨大的撕裂和丧失感。

    他怕小林腿跪得难受,所以全屋房间换了厚厚的毛绒地毯,摸上去像奶油一般;小林喜欢浅色系的东西,所以床单被罩、杯子碗碟、毛巾手绢都换成了对方喜欢的颜色,甚至吴双自己也会穿对方喜欢的衣服虽然他没有亲口问过林振宜,但他觉得自己的判断绝对是对的;小林怕冷,吴双把空调、地热、增湿、通风、驱虫系统更换了一遍,让oga在房子的任何角落感到舒适,冬天洗完澡不会冷,夏天在厨房不会热。

    但他真的了解小林吗?

    小林走的时候,甚至把结婚戒指放在了小房间桌子上。吴双当时快气晕了,他只是做做戏而已,没想到看到如此绝情的一幕!气得他当时没有阻止,净想着对方回头后该怎么收拾人了。现在看着那枚铂金戒指,吴双会想,要是小林戴着戒指走,起码有东西去当铺换点钱,不至于过得太苦,现在音信全无。

    女儿不太适应新来的两个保姆,保姆也怕吴双每天训话。吴双看了心里来气,这样几方勉强维持了一个多月。

    唉。

    吴双坐在小林的床上,床垫不软不硬,床头除了一个枕头外还有一对耳塞、一对耳机,枕头下面放了一块手表、两根发圈、一小管消炎药和薄荷油。这些东西都是吴双的钱买的,所以林振宜一件也带不走。吴双打量着这个房间,看看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细节。

    他把桌子上的每一个抽屉打开,里面多是一些文具本子,oga的新手机也在这里,没有带走。本子里是一些没画完的画,抽屉底层有几封积灰的陈年信件,是林振宜父母写给他的,每封都不长,内容不是诉苦就是要钱。还有两张小林弟弟寄来的明信片,正面照片是x国大峡谷和湖区。

    吴双把信件扔到一边,仿佛这东西脏了他的手。他把物品归到原位,转而看向了房间里的衣柜。

    他记得小林连衣服都没带走几件,可能拿了两件内衣和一个外套吧。

    这样想着,吴双打开了衣柜,而衣柜里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衣柜的左右两扇门内侧,满满地贴了上百张小林亲手画的画。

    一张张方形、长方形或不规则形状的卡纸层层叠叠地彼此遮盖,用黏土胶或胶带固定在木板上。这些油画棒或彩色铅笔画有的时间很久了,胶带和卡纸发干泛了黄;有的很新,边缘白白的盖在最上端。画面中什么都有,有小兔子、小熊、熊猫、花朵、风景、造型各异的房子或纯粹形状组成的涂鸦,花花绿绿贴满了衣柜门板。

    吴双甚至认出了一张古希腊神庙,他曾在对方的图册上看过相似的照片。蓝色天空和褐色泥土背景上,oga用米色蜡笔重重地画出了几道石柱,用铅笔刻出了柱子上的花纹。胶带处写了作画时间,是怀孕的时候。

    除了画以外,左边门板上还贴了一面小圆镜子,镜子下有几张照片。

    吴双仔细地看着,一张是宝宝单人的满月照,一张是他和oga婚前拍的婚纱照小样片。这张照片上林振宜穿着露肩白纱,画着好看的妆容,一只手轻轻搭在鼓起的孕肚上,另一只手挽着旁边直立的丈夫,对镜头露出宁静的笑容。吴双甚至能猜到对方为什么选择这一张小样,因为这张最正式、最不色情。他的手指肚描摹着对方的眉眼,接着来到了下一张照片——准确地说,是半张照片。

    方形照片只剩下了右上角的三角形,画面中是吴双的上半身。

    吴双认了出来,这张照片本该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孩子满月照。但林振宜把母女俩的部分撕走了,把他扔在了这里。

    “……小林哥,你要是想孩子就回家呗,”由于林振宜每天晚上都在员工宿舍哭泣,另外两个女同事都要看不下去了。“你和你老公好好说说。”

    “不,不行……”林振宜趴在被子里,看着自己和宝宝的半张照片。这张照片他买了个透明塑胶卡套装着,白天贴身带,晚上放在枕头下面。“他会赶我的。”

    通过林振宜的讲述,在女同事的想象里吴双一定凶神恶煞,每天抽烟喝酒打老婆。

    “那你天天哭可咋整啊,”对方说道,“也不能一直这样吧。”

    林振宜原本期待着时间将缓解痛苦,可母女分离之痛随着时间延长反而更加抓心挠肝。

    他没有跑远的一个原因是,想着不时溜到吴家别墅附近,也许能看到外出的女儿。他甚至真的碰到了一次推着婴儿车外出的保姆,只是那么一眼就让他心痛得难以自持,慢慢地抱着胸口躲在转角哭了出来。

    “我怕他赶我,他可凶了……”吴双赶他走的那日,话说得如此难听绝情,把他的心都划烂了。他根本不敢去见对方,唯恐吴双再口出恶言,让他彻底崩溃。“他还老打我……”

    两个女生感到小林过的日子真是太艰难了。

    “他为啥赶你走啊,孩子那么小,他外面有人了?”在同情之余,也萌生了八卦之心。

    林振宜摇摇头,“他脾气差。过了这么久也……也过够了吧,腻了……”他抽抽鼻子,“就是可怜了宝宝……”

    两个女孩听得云里雾里,只能安慰他几句,让他快睡觉。

    9

    日子一天天过着,又过了半个月,吴双的愤怒几乎降到了负数。

    林振宜离开后的前两周,他每天压抑着一股暴怒,想着对方回来或者他找到对方后一定要狠狠给他一个教训!让小林这辈子也忘不了!让他记得刻骨铭心!两周之后,吴双怒气降低了点,担忧和恐惧逐渐抬头,因为他意识到,小林不是和他玩欲擒故纵,他可能要永远失去对方了。

    但是这一阶段,alpha仍不能接受对方离开的事实,他花了大力气悬赏找人,一定要把小林从这个城市挖出来!

    到了第二个月,第三阶段,愤怒值更低了。他甚至可以不计较对方的离开,回来本本分分地当他老婆就可以了!他大人大量!oga偶尔闹闹脾气,使使性子和他闹别扭,他应该包容!小林那么乖,偶尔闹一次怎么了?有话好商量!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等小林失踪接近两个月的时候,吴双心里剩下的都是小林的好。没有小林的房子冷冰冰的,虽然天气暖了,花园里植物郁郁葱葱竞相盛放,但他的心还停留在上个季节。抱着女儿的时候,他看到女儿的小脸便会想到妻子。

    这两个月,他每天会在小林的房间单独待上一会,甚至睡在这儿,去看书架上对方读过的书。他试图用对方的视角去看世界。这些书读得不用太细,厚的两三天读完一本,薄的和图多的一天能看两本。小林有非常丰富的内心世界,这些他鲜少刻意关心过,所以也不太明白小林脑子里在想什么。

    吴双觉得,小林大概是不太喜欢他,并且怕他,oga脾气倔,不懂得说软话撒娇哄他开心。

    先是逃跑过好几次,然后说不想结婚,再后来是说不想生孩子。吴双气得眼珠子要爆炸,现在婚结了孩子也有了,但这个oga怎么如此固执!

    书一本一本挑着读,这些书有文学作品、艺术图集、技术类畅销书,还有很多亲密关系与育儿的着作。吴双明白,小林是个能讲道理的人,但是oga的内心世界太曲折复杂了,让小林说说自己的想法像让兔子走迷宫般半天走不出来。

    他希望林振宜在外面平安无事,随着规律,吴双的精神逐渐平静。

    一个架子的书快翻完时,吴双注意到在架子的最下层有三本厚厚的包着牛皮纸的册子,每本大约硬币那么厚。脊侧的牛皮纸书皮有不少开裂,说明小林经常翻动它们。吴双立刻把那三本不起眼的册子抽了出来。

    打开其中一本时,他呆住了——比他发现对方贴在衣柜里的画和照片还要惊讶。

    这是三本厚厚的日记。

    林振宜的日记如流水账,记录了每天的日常细节。

    日记的开头以日期和来到吴家的天数开始,接着是星期几、天气,随后开始当天或前一天生活的琐琐碎碎。大部分内容是诸如“今天早上6点15起床”、“去市场买了三斤鸡翅膀和一捆芹菜”、“下午两点去干洗店拿了衣服,太阳很晒”、“邮购的东西到了”、“这两天无甚特别”之类。

    小林不是每天都记录,大部分内容很简短,但断断续续持续了五年,第一篇日记开头写着“第8天”。吴双看着上面的年月日,推测这是指小林来到吴家的第8天。

    吴双花了三天的时间,把小林的日记看完了。

    在最初的一本泛黄的日记里,林振宜似乎非常孤独痛苦,描述了吴双的恶劣行径,比如:

    “第146天:我想回家,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说这些话……今天早上被他打到流鼻血,因为他觉得我嘴巴不够湿。”

    “第450天:昨天晚上他又打我了,好疼。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想结束这一切……求求你了,有人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或者单纯说心里难受:

    “第266天:昨天晚上三点才睡着,没睡好,早饭做晚了”

    “第385天:不想吃饭。”之后两周没有写日记。

    这种难受在来吴家一年多后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吴双几乎是心惊胆寒地看完了这些文字。比如:

    “第681天:疼。想结束一切。”

    “第701天:没有人爱我……没有人听见我的声音。”

    近两三年,林振宜有时也会记录和吴双有关的生活互动:

    “第1011天:昨天是新年,我也想去集市玩。但是下午两点开始要做晚饭,所以没有去。他很晚才回家,喝多了直接睡了……晚上看了一会书。”

    “第1128天:这个月兼职收入208346元,存起来了。和欠他的债相比好少……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能还完。”

    “第1174天:他给我买了一件红色的睡裙,我说喜欢白色的,他把我踹到了地上,骂的好凶,我吓哭了。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只是更喜欢白色的,不是和他对着干啊。唉。”

    吴双还记得睡裙的事,当时他把一条红色丝绸睡裙送给小林的时候,对方冷不丁地说喜欢白色的。吴双的脸登时冷下来,这条睡裙非常漂亮不说,而且他认为能衬托出小林的美。结果小林不仅“否认”的心意,还提出了其他想法,气得他胸口像咽了一块石头,狠狠教训了不识好歹的对方。

    打完人后,小林乖乖地穿上了那条红睡裙,一边哭一边跪着和他认错,说“先生,我错了……先生,对不起。”

    吴双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次是小林为数不多的表达喜好的时机,但是他这么一打,对方以后更少开口了。

    如果不是这些日记,吴双从来不会知道同一件事上小林的想法。他固执而狭隘地期待小林能接纳他给的一切。吴双喜欢做决定和主导,这导致他只能接受林振宜以撒娇婉转的方式提出需求,否则将视对方为挑衅并残忍责骂。

    但吴双现在模糊地认识到,从小缺爱的林振宜根本不会撒娇讨巧,因为未被偏爱的人不会在撒娇这件事上取得过任何成功经验,长大后自然不会形成那个反射弧,而非故意和他对着干。小林说喜欢白裙子,是真的只在表达喜好,没有一点想惹他生气的意思。

    吴双心里发酸,把这几本日记看得比大额合同还认真。

    小林不会撒娇哄他,被他责骂几次后就把嘴缝上了,习惯一个人找地方哭,或者画画小猫小狗,写写日记。在日记里,小林写出了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真实的、心底的想法。最令吴双难过的是,他发现小林并非单纯地恨他怕他,而是对他有所期待的。

    在不多的语段里,吴双找到了oga作为“伴侣”的心里话,卑微酸涩。几页纸张皱皱巴巴,上面字迹被洇成了模糊的水墨点儿。这让吴双怀疑林振宜当时一边哭一边写下了文字。比如:

    “第1363天:他让别人操我,一个没见过面的alpha,叫陈先生。而他在操那个alpha老婆,姓顾。他一直看着我挨打,因为我偷偷去了一次x市。早知道回来不告诉他这件事了……顾先生好漂亮的,他没怎么打他。可能只打我吧。为什么呢……”

    还有在这件事后的一个多月,小林写道:

    “第1403天:我也想被爱啊。”

    “第1442天: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错,早上抱了我好久,他的身体好暖和啊……要是他能一直这样就好了,虽然这不可能。”

    最后大半本日记记录了怀孕后的这一年,因为时间近,吴双看得尤其仔细。

    “第1521天:去医院做检查了,确实是怀孕了。他好像很高兴但我也不确定。医生说刚刚两个月,男孩女孩看不出来,让我多休息少劳累。”

    “第1580天:这几天肚子显怀了,开始抹妊娠油。怕他嫌我丑打我,该怎么办。”

    “第1601天:今天在婚纱店外面的停车场,他突然打了我。我好累,我根本不想去挑衣服,他干嘛一直在说衣服的事。有了孩子就一定要结婚吗,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都给他吧……他为什么总打我呢,就算是块木头打多了也会痛吧。”

    “第1610天:他说我每天“哭丧着脸”,但我真的好想哭。我不是摆脸色想要挟他什么,只是想哭。”

    “第1611天:好累,好累。”

    “第1619天:昨天晚上问他当年为什么跳船救我,我想不明白。他没回答,咬了我的脖子,出血了。今天涂了消炎药。可能救我是图刺激吧。但我当时真的挺感谢他,就算他是图刺激也好。当时如果那样死掉太冤了。……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生活有什么意义,孩子可能是一个。可能生活就是起起伏伏,像在海面上下移动,脸露在海上时能喘一口气,压在水下时痛不欲生,其实这两者距离很短。也许再忍忍就都过去了吧。”

    “第1640天:昨天夜里很饿,蛋炒饭做了两碗,一边吃一边哭。”

    “第1663天:就这样吧。”

    宝宝出生以后,小林写得少了,但行文间有了少见的欢快:

    “第1741天、宝宝1天:昨天01:46分,宝宝出生了!书上说抱起来像海参,软软的,果然如此!”写在一张便签纸上又贴在日记本上的

    “第1780天,宝宝40天:宝宝的满月照今天寄到家里了,拍得真好。”

    “第1788天,宝宝48天:今天他带我出门了,给宝宝买东西,给我也买了一个手链,放在柜子里了。”

    ……

    这三本日记像魔法钥匙,让吴双打开了通往小林内心世界的大门。

    小林话少,但心里的想法细腻复杂。当了解了对方的想法后,吴双心里既有知晓答案的解脱之感,失落之情也更重了。如果他早知道林振宜内心的想法,就不用总采取激烈的言辞刺激对方的反应了。

    他一定要把小林从这个城市挖出来。

    是啊,他是个混蛋,所以不介意小林对他再加深一次这个认知。

    从日记来看,女儿是小林的命。这样想想,oga非常可能藏在吴家附近,因为他不可能抛下孩子。吴双心里有了大概的主意。

    他拿出电话,找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喂,帮我放一个消息……”

    既然大海捞针不行,那就让小林主动上钩好了。

    10

    “你听说了吗,就是那个别墅区的吴家……对……半夜叫救护车……”

    “是啊是啊,大户人家的孩子也不好带!听说才几个月就诊断了婴儿白血病……”

    “真可怜……按说他家没甲醛啊,谁知道。好像连妈也没有,父亲的配型不合适啊……化疗呢……”

    听到餐馆内客人的议论,小林停下了手中的抹布。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两个多月了,攒了一点钱,心情平静了几分,可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但客人的话像晴天霹雳,他多希望自己听错了。

    “是、是别墅区的吴家?确定姓吴吗?”顾不上唐突,林振宜插入了客人餐桌的对话。

    “是啊,这一片都知道了,救护车叫了好几次呢!”

    也许,有很多业主姓吴呢……有很多新生儿爸爸姓吴……

    小林仍不死心,“是……多大孩子?男孩女孩?”

    “我也不知道多大,好像半岁左右吧,女孩。”

    小林的脑袋一片空白。那片别墅区住的多半是老夫妇,一年也没几个新生儿,而半岁大的女孩只有他的女儿一个啊。他失魂落魄地擦了几张桌子,想着万一消息传错了呢……不、不,他知道这肯定就是自己的女儿!顾不得店里的客人,林振宜连围裙都没摘便发疯一般像吴家别墅跑去,等到了差一个转角的位置,他看着紧闭的大铁门,脚步迟疑了。

    他一口气跑了两公里多,现在一身的汗。

    他现在是恨死了吴双。好好的孩子,他走的时候什么毛病都没有,为什么现在得了白血病!为什么他当爹的配型不成功!还不到一岁要去化疗,化疗那么多副作用,以后怎么办!

    他恨不得把吴双砍死。

    气归气,哭归哭。林振宜知道这些都没有用,他要去医院做配型。

    林振宜知道女儿平时去哪家医院,也查了市里哪些医院科室治疗婴儿白血病最好。吴双去的肯定是其中之一,那他一家一家去问收诊病例好了,这种病例不会太多。等找到了以后,让医院看他的配型,争取能做造血干细胞移植。

    打定这个主意后,林振宜见缝插针地请了几次假。他一家一家地跑医院,即使马不停蹄地跑瘦了一圈,他也不觉得累。

    当然,他没有问到自己女儿就诊的科室,而是被吴双安置在医院里的眼线发现了行踪。

    吴双顺藤摸瓜,几天查到了小林原来栖身于别墅附近的一个小餐馆!他从来没想过oga会藏在这种地方。林振宜好歹是个大学生,怎么干起了洗碗擦桌子的事。但他又一想,明白对方是不想离女儿太远而已。

    当吴双的豪华轿车停在小餐馆门前的时候,林振宜正带着手套袖套一箱箱地从货车上搬冷冻鱼。

    oga搬了五六箱还没结束,一箱少说有三十多斤,他准备先用小推车送进去一轮。码好了箱子后,小林正打算去运冻鱼。却听见路口轿车鸣了两下喇叭。

    他扭头一看,这辆车太熟悉了。

    召唤到他的注意力后,吴双非常自然地下了车,迈着皮鞋来到泔水与肥皂水混为一体仍未干透的马路牙子旁。

    林振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吴双。对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似乎又变化很大——因为吴双没有上来就动手打他。他心中情绪翻涌,比起这个丈夫,更令他心焦的事想了几天的婴儿白血病!他简直要疯了,如果得病的人换是自己该多好,也就罢了!女儿还这么小!想到这里,搬了上百斤冻鱼的小林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斜眼看到货车厢角落有一把常见的西瓜刀,大约一尺长,就在门边。

    林振宜想也没想,带着塑胶手套的右手抓住砍刀脏兮兮的木头柄,把刀抽了出来。他举着砍刀指着面前的男人一步步走去。

    “我杀了你——”

    吴双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身体没有任何躲闪。在刀刃触及身体的前一刻,他反身绕到了小林背后,紧紧辖制住对方握刀的右手。他比小林高大半头,所以有轻而易举的体力压制。小林死死攥着砍刀,任手腕生疼也不松开刀柄。

    “我要杀了你……”他说道,眼泪流了出来,“宝宝才那么小……为什么会得白血病!为什么!”

    此刻,他也想让面前的人体验自己正经历的剖心挖骨般的悲痛。当初女儿留给吴双,唯一的安慰是对方物质条件比他好得多,能照顾得更好,谁知道得了这个病。没有干细胞移植,光化疗拖着有个屁用!孩子还不如留给他带,不管最后是生是死,他都要自己带。

    吴双听他一边骂一边发泄,等发泄差不多了才慢慢夺过对方手中的刀刃,扔回海鲜车。

    这一幕闹剧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包括小餐馆里工作人员。

    趁小林在街边失神的时候,吴双走进店里,让老板娘把林振宜这个月的工资结一下,又给了一笔更多的感谢费。在听说oga就睡在二楼后,他让小林赶紧上楼换衣服收拾东西。

    “你不想看女儿了?”alpha问道。

    想到女儿和女儿的病,林振宜觉得吴双接下来怎么对他都无所谓。他要去做配型,要去给女儿做干细胞移植,这些重要得多。拿着不大的行李,小林上了alpha的车。

    “去医院吗?”他问道。

    “去医院干嘛?”吴双问道。

    “看女儿啊,不是什么白血病吗?”林振宜气极。

    “先回家,孩子在家。”

    吴双这样说着,林振宜也就不计较到底去哪里了。

    进了吴家别墅大门,林振宜发现仆役们神色如常甚至多了一丝喜气,一点没有孩子天天闹病的愁眉苦脸。接着,他看到了保姆怀里健康的女儿。

    孩子嘤咛了一声,那声音让林振宜瞬间哭成泪人,仿佛身体要被眼泪融化了。小林一把接过了孩子,抱在怀里不住地亲吻着。他已经隐约猜到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但真相比他原本认为的美好了太多。在虚惊一场和与女儿重逢的狂喜中,他甚至可以不去在意吴双的肆意妄为。

    “宝宝又重了……”他说。

    “是啊。”吴双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别担心,没生病。”

    “嗯。”小林全神贯注地看着眨眼睛的婴儿,他身上还有一股油烟味和鱼腥味,让孩子不悦地皱了皱鼻子。

    用吴双的话说,他们两个人扯平了。吴双假装赶人并造谣女儿白血病,小林拿刀砍他加上之前擅自预约避孕,两个人扯平了。林振宜不去细究对方的歪理对不对,什么神经病会诅咒自己孩子生重病啊,吴双就是那种。但当他回到了熟悉的生活、回到女儿身边后,那些道理都无所谓了。

    晚餐可能是吴双的授意,做得全是小林喜欢吃的菜。佣人们原本管小林叫“小林”,现在改叫“太太”了,小林下午想去厨房洗个杯子结果被立刻拦了下来。

    “太太!……我来我来!”

    小林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对方在叫自己。

    佣人已经在他之前抢过杯子,求他以后别做这些杂事了,否则吴先生看到要骂人。听佣人们说,吴双两个多月要急死了,经常半夜三更出去找人,去看了发现又不是他,回来生闷气。“他这两个月经常睡在你的房间,唉……好在你总算回来了!”

    饭做得精细可口,但小林胃不舒服实在吃不下去。他怕吴双以为他故意作对,勉强吃了一小碗。吃完上楼后,主卧床上摆了两套崭新的睡裙睡袍,白色的柔软棉纱。此外,他的东西没有动过,小房间里的东西也都还在,打理得没有一点灰尘。

    他去浴室洗去一身油烟气,看着镜子里瘦了一大圈的自己。他的乳房瘪了下去,完全没有奶了,乳房下面能隐约看到三道肋骨,肚子松松软软地布满褶子。他的腿和屁股也瘦了,甚至原来的鞋也有了富余,要垫一层鞋垫。洗完澡上电子秤一看,两个月多瘦了20斤。

    可能是瘦得太厉害,洗完澡他冷得不行。哆哆嗦嗦地把头发吹得半干后,小林穿上明显宽大的新睡衣,钻进了被子里。

    吴双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oga背对着他在被子里躺着,听到脚步也没有动一下。他想,林振宜还在和他闹脾气。

    等洗漱完钻进被子,他才发现小林在发抖。

    “小林?”他揉了揉对方的肩膀,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身体太烫了。

    大悲大喜加上前两个月的极度劳累伤悲,郁郁之火让小林发起了高烧。一共烧了七天,前四天几乎全天在睡觉,没有力气和食欲。第五天开始可以稍微走动,或在床上用平板电脑看电影了。

    吃不下饭的时候,吴双就让人给他榨果蔬汁、熬瘦肉粥、做牛奶炖蛋、熬鸡汤鸭汤,什么容易下口做什么,也不硬逼他吃饭了。同时,吴家别墅的所有人生怕林振宜一个不开心再“离家出走”,那样的话alpha心情不好,其他人都别想好过。前所未有地,别墅上下齐齐盼着他提要求,快点把心里那口气儿顺过来。

    小林说想吃草莓,半小时内洗干净的一盆草莓会出现在他的床头;他说想吃鱼,那买最好的鳜鱼,烧好后挑最好的部分去刺盛给他,配上汤、禽肉、三四样素菜和饭;他想吃蛋糕,这个不健康,没关系,买,买五种口味,随便挑。不管什么,只吃两口也没关系,肯吃就行。

    小林心里的委屈不是几口饭、几个笑脸能化解的。当初被赶出去时所有人都在场,他哭得要虚脱了,吴双声色俱厉地把他往外撵,没一个人帮他。虽然仆人们都说,吴先生只是一时生气,不到半个小时就满大街找人去了。但这不会缓解两个月来孤身在外忍受抛弃与骨肉分离带来的痛苦。当初轰他走,现在又骗他回来,吴双是耍猴吗?

    生病这一周,吴双没折腾他,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这几年来,每次都是这样。林振宜差不多摸清了规律,他小小地表达不满,吴双会狠狠打他一顿镇压;要是他豁出去耍狠,吴双反而温柔一阵,之后故态复萌。但他累了,他真的累了。

    他想投降,他斗不动了。让吴双赢去好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alpha给他喂了些水,问他骨头疼不疼,头疼不疼?

    小林吃了退烧药还没出汗,全身软软地隐痛,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吴双把人慢慢揽到了怀里,摸着他瘦到硌手的胯骨和肩膀,“冷吗?”

    “……有点。”小林道,他意识迷蒙,很快趴在对方怀里睡着了。

    小林病愈后,瘦得形销骨立。不要说和怀孕时相比,就是和怀孕之前也判若两人。

    他的衣服、手表甚至戒指都大上了一圈,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裤子需要皮带才能挂住。但他的身形并不适合太瘦,原来有点肉时显得性感浓郁,现在暴瘦二十斤,干枯憔悴。

    吴双说给他安排了信托,以后每个月会给他卡里打一笔钱。“你这两个月在外面太辛苦了,在家好好养养——”

    oga立刻打断他,“我一天刷十二个小时盘子,再苦再累,都比不上精神的十分之一痛苦。”

    他继续说了下去,“你当我是狗还是比狗贱,被赶出去还要巴巴地在门口求你吗?当初你想撵就撵,现在又把我骗回来,说孩子得了白血病,你嘴里有没有句实话?”

    吴双喉咙滚动了一下,看着床上的妻子。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放出女儿重病的假话半逼半骗地让小林回来,气得对方高烧到了四十度。当然,更不该以威慑的目的把小林拖出房子。

    但是,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比这些更过分的事情,过去五年间,吴双恐怕做过一百件、一千件。

    因此,即使是更难听的话砸在他头上,吴双都可以置之一笑。唯一让事情不同的是,此刻发难控诉的人是小林,这让吴双冷酷执拗的心起了一丝极为酸涩的波澜。即使全天下人都说他无耻,心底里,他也希望在小林心里自己是个好人。林振宜是那么善良、柔软、细腻,他希望能当个好丈夫、好爸爸。

    所以对于小林的控诉,吴双心里先是一苦,继而脸上浮出了不甘甚至是受伤的笑容,冷冷的。

    “是啊,我就是个混蛋。”

    他假装无所谓地道。

    滚刀肉的态度让林振宜一时语塞。

    吴双眼若含笑,微微压低了身体,压迫的姿势使林振宜后背紧张地靠着床头。他们近三个月没做,所以丈夫的气息带着辛烈的攻击性,仿佛细针扎在皮肤上。

    “你觉得我把你当狗?”吴双问道。

    林振宜吓了一跳,确实有很多次这种想法,觉得吴双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操起人来也不温柔,故意让他难堪。思索间,他的神色暴露了答案,让吴双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爱你?”吴双追问。

    这次的问题另oga惊诧地抬起了头。“爱”这个字由对方说出来有点怪异。但这个问题更好回答一点,于是小林试探地点了点头。

    吴双倒抽了一口气,皱起眉来。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爱你呢?”

    这个问题简直太好笑了。所以小林几乎笑了出来,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你爱我呢?”

    吴双也笑了,几乎是对答如流,“我要是不爱你,我和你耍这么多年是闲的吗?我和你结婚是闲的吗?你那对瞎折腾的爹妈,如不是和你有关系,他们多少年前早不知道消失到哪了。”alpha继续道,“还有你那个撞人的弟弟,比你爹妈还能折腾,要不是为了你,我管他干嘛?”

    一连串的答案让小林愣在原地。不用细想,光是弟弟车祸后续的处理,就让吴双贴了不少钱。反正从收债的角度,吴双是亏本的……但这些答案并不能说服林振宜,让他相信对方的爱。这些年来,吴双是没少在他身上花心思,但许多时候他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看不清对方是真的在乎他还是更想玩弄他取乐。

    想到往事,林振宜涨红了脸,“你说我生了孩子逼都烂了,这是人话吗?”

    “你打我打得少吗?我做错了什么你要那样打我?我伺候你不够好吗……我爸妈欠钱你欺负我干什么……我又没、没求你管他们三个!”他越说越委屈,哭了出来。

    吴双过来抱住他,小林推了几下,没成功。此刻他们的力量悬殊,他只能被吴双箍在怀里拍着后背。

    “我说错了,我错了,我道歉。”吴双咬牙道。“别哭——”

    “你不要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不道歉还好,一道歉让小林的眼泪彻底决堤,“把我逼急了你哄两天,这阵过了又打我骂我把我当狗……我欠你什么啊……”

    “你少说爱我,你根本不爱我……你就是玩玩而已……”情绪几乎崩溃,小林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哪天玩腻了扔到一边,觉得我顺手了……就多玩会儿……”

    林振宜哭了一会,却感到丈夫的手臂逐渐收紧,打横抱住了他。

    “去……去哪?”

    吴双没有明说,而是抱着妻子离开床铺。小林紧张地抱住对方的脖子,令他更紧张的是,他发现吴双向衣帽间走去,那里有一扇通往训诫室的小门。

    “为、为什么?”小林惊恐地问道。训诫室是一个密闭隔音、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面有各种刑具和束缚具,他的阴唇环就是在那里打上的。他肯定刚才说话激怒了吴双,是哪句话呢?可能每一句都会激怒对方吧。小林觉得自己完了,吴双刚对他好脾气几天——不,几周,现在回归了常态要和他算账了。

    穿过衣帽间后,吴双放开了oga,让对方光脚站在地毯上,自己打开摁键屏幕输入密码,打开了密室的房门。里面黑漆漆的。

    开了灯后,吴双强硬地把妻子推了进去,随后关上房门。

    下一刻,小林被一个耳光打在训诫室皮质隔音垫上。吴双把他摁在皮质墙垫上疯狂地吻他,几乎要把他的嘴唇扯掉。同时,硬朗修长的双手摸索着oga的身体,撕开睡裙胸口后抓住那小了一圈的奶子,不过两个乳头还是很大,所以显得尤为吸引人,需要丈夫的疼爱。

    他揪弄着那两个乳头,小林原本就挣扎不过他,现在瘦了一大圈力气更小了,所有不堪挑弄的抗议在吴双看来都是可爱的回应。

    两个奶子很快挺立了起来。小林满脸泪水,被吻得上下唇都肿了,嘴唇周围湿滑一片。他微卷的长发披在身后和胸口,在睡裙被撕掉后成了蜜色身体唯一的遮盖,像初生的精灵般诱人。

    吴双扔掉他的睡裙,接着把oga抱起摁在一张手术台般的窄床上。双手固定在耳侧绑带后,他拉下连接天花板的束缚具绑住小林的双脚,让对方的双腿呈v字形大大张开,露出数月未见的肉缝。

    小林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已经吓坏了。

    吴双开始慢条斯理地检查工具和消毒用品。他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oga,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口塞。

    “接下来你不需要说话,你只要听我说话就可以了。”

    说着,他捏开妻子的下颌,把阴茎形状的口塞卡了进去,接着固定脑后的绑带。这个口塞比较深,可以给小林喉咙适中的压迫感。戴好后,吴双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小脸。

    等小林情绪稳定一些后,他继续开口。

    “我给你的爱,可能和你期待中的不太一样,在这件事上我们有一些误会。但你不用质疑,不要认为你不被爱,不要认为我不爱你。”吴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打开一个金属抽屉,找出了一个小盒子,清点着什么。“你有时候觉得我是个混蛋,是啊,我是。”

    小盒里的东西是oga适用的阴环。吴双开始消毒。

    “我在吃alpha的避孕药,成功率好像是80%,你先养身体吧,不急这几年。如果不放心,你也可以再去做避孕剂埋置。既然暂时不生孩子,该带的东西需要带上。”他慢悠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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