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7/8)

    这件事情他没有多提起,不代表他不会记得,虞承青这时不能动,傅聆便将此事记在账上,决计日后算账。

    可此时罗雨成的表情分明就是想挑一个日子前来询问这些事情的。

    罗雨成不是什么书呆子,他虽然未娶妻生子,但这些事情知晓一些——傅聆刚刚回来时发了一整日的高烧,便正是那事处理不当造成的。罗雨成一眼就看出来。

    他没敢告诉欧阳掣——一来是目前各方形势微妙,暂时不可撕破脸皮,二来便是傅聆他是了解的,擅自将他的事情做主,不说当下傅聆会做什么,日后肯定也会找补回来。

    按照自己这个师弟的脾气,恐怕会先杀人再自杀。

    因此他在医修门待了许久盘算清楚利害后,这才跑过来询问傅聆。

    还未等罗雨成开口询问,他便听到傅聆道:“师兄既然了然于心,又跑过来问我做什么?”

    罗雨成心中所想突然被傅聆提前承认,顿时他脸上一片空白,突然从座位上蹦起来:“谁干的?!”

    傅聆将视线移到桌上:“暂时不能说,这些事情我会记得,事后妥当处理。”

    “那些魔族另派……就是个畜生!”罗雨成此人虽然平时随和懒散,却还没有到怂蛋地步。

    他不说是一回事,傅聆也不说,那不就是另一回事了吗?!

    傅聆此时却冷静的可怕,他垂着眼睛缓缓道:“不是另派。”

    目前还不能与虞承青关系破裂,毕竟他是天帝之子,倘若此时捅破篓子,谁知道虞承青会不会对在前线的傅仙仙等人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时这么一想,傅聆只觉自己不够了解虞承青……与两名徒弟相处这么久,他却一个都没了解透彻,这简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倘若多了解一些虞承青,自己是否就可以暂时利用虞承青对他的喜欢,拿捏一些其他的事情?

    “那是谁?”罗雨成完全没有往虞承青身上想过,他此时脸色气到涨红,又听到傅聆道:“这些事情师兄就不用管了,我会自己处理。”

    傅聆的脾气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把事情自己解决掉,罗雨成知晓接下来再多说也是无益,便又多叮嘱几条便离开了。

    屋外结界被撤掉,便看到欧阳采月端着海鲜粥跑进来,搁在傅聆面前道:“舅舅快尝尝,方才解辛哥哥教给我做的!”

    等待又过去几天,天气便愈发寒冷了。偶尔傅聆自梦中惊醒,推窗看去,便能看到外面地面上结起的一层白霜。

    披上外衣出门去,一脚踩在地面上,便是寒冷。

    与前段时间的梦魇相比,这几日的程度好了许多,或许是在慢慢恢复的征兆。可头疼是固定的,每年天气逐渐寒冷,头痛便要来了。

    走出器修门,傅聆便远远看到掌门殿的殿门大开,一行队伍站在掌门殿外。

    傅聆突然想到傅仙仙那日来见他时说的的话语:虞承青这几日要回来接傅仙仙等修士前往魔族的。

    这么一去,只怕生死难料。饶是傅仙仙能力卓绝,傅聆也难免担心她,手中制作的能用得上的物件都给了傅仙仙。

    此时远远看着那群队伍,傅聆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惘然。

    走近掌门殿,便发现站在外面的竟然全部是魔族兵将。

    欧阳掣暂时不能离开北斗门,因此这一次是傅仙仙带着前锋弟子们前去魔族。此时她正站在高台之上,大声向弟子们宣布注意事宜。后背的灵剑冒出阵阵白光,她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女神。

    虞承青穿着一身黑甲站在一旁,腰间别着抚浪,看到傅聆,双眼亮了一下。

    傅仙仙也看到站在外面的傅聆,飞快宣布完事宜,便放弟子们回去收拾东西了,明日启程。

    她走下高台,轻声呵斥傅聆:“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冷不冷?”

    傅聆道:“还好。师姐,到魔族那边要小心一些。”

    傅仙仙这才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我一定回来。”

    外面寒露深重,傅仙仙还有其他事情要与欧阳掣商量,考虑到傅聆与虞承青师徒二人许久不曾见过,便让虞承青送傅聆回去。

    二人并肩行走,竟然沉默了一路。

    虞承青的肤色深了一些,右边眉毛处有一道微小的伤疤,露出来的皮肤继续都缠了绷带,还有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粘在绷带上。

    曾经被傅聆取到的原石美玉在经历过战争洗礼后,逐渐被打磨出惊人的光亮来,上面每一道刀痕都是积淀起来的力量。

    可这块美玉在傅聆眼中看来,并非如外表一般,他不想与虞承青多说一句话,只想回到屋中再睡一觉。

    虞承青终于开口了:“师父,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说这话时,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比傅聆高出了一整个头的高大青年微微低着头去看脚底白霜,眼睛悄悄撇了一眼傅聆。

    他的师父这段时间过的似乎并不好,面色惨白,与之前的模样大不相同——甚至看着更加脆弱了,那根白皙的脖颈简直一掐便断。

    虞承青的内心是忐忑的,他的身份傅聆应该已经知晓了,傅聆会怎么想?

    ……傅聆他又能怎么想呢?

    傅聆沉默了许久,直到走到器修门前,他才开口道:“既然你已经找回你的身份,并渡完劫难回归三重天,那么你我二人便没有瓜葛了。我想问什么也没有多少必要。”

    虞承青很适时的抓住了其中重点:“我……渡劫?回归三重天?”

    这些事情白斯雪从未与他说过。

    而且渡劫这个事情……不是傅聆的劫吗?为什么成了自己的劫?

    傅聆懒得看虞承青表演什么,只道一句“请回”,便转身要回去,却被虞承青抓住了手腕。

    虞承青心脏砰砰作响,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是否有这种可能,他与傅聆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联系?

    傅聆为什么会说出他自己渡劫?为什么会说“你已经渡劫成功,就没有我的任务了”这种话?

    他们不是师徒吗?

    为什么在傅聆这里,这些事情成了“任务”?

    谁给他的任务?

    虞承青看着傅聆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把自己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了:“我……我已经死过一次,是地府的阎王告知我,说要我助师父渡劫,因此我重来一世……师父,你是否也是这样?”

    虞承青看着傅聆的眉头皱起,随即又见对方笑了起来。

    美人一笑便如春暖花开,可虞承青却只感觉到其中无奈与迟疑。

    傅聆侧着头看他,缓缓道:“你们玩我,是不是?”

    虞承青解释道:“不是,师父,我之前并不知晓这究竟怎么回事,这一世我待在师父身边许久也不曾见到劫难来临……”

    傅聆道:“我和你一样,都是重活一世,可为什么我的却是你有劫难。”

    虞承青道:“……我不知道。”

    傅聆点点头,道:“反正你的劫难已解,我也无需你管,劫难我自己可以化解,你忙你自己的去吧。”

    虞承青还欲再说什么,便见对方抽出手腕,甩手关上了门。

    此时的傅聆一点也不想再搭理自己,虞承青再多说什么都是没有用处的。

    哪怕傅聆已经与自己有所肌肤之亲,那日还是在自己发疯没有意识的情况下。

    虞承青只得暂时离开,等待傅聆冷静下来再作交谈。

    其实这些事情并不怪傅聆,毕竟这些事情是他将傅聆扯进来的。

    他甚至不知道白斯雪所说的“傅聆有劫”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此时的他占据太多被动位置,白斯雪一手操控了他的所以行动——虞承青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好事,相反,他需要摆脱白斯雪的控制。

    但虞承青暂时无法从其中找到扳回一局的办法……只能见招拆招,虞承青等不及那么久了。

    傅聆回到屋中后,便睡不着了。

    虞承青也是重生回来的,他也有上一世的记忆。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与自己不同的目的。地府的阎王没有必要糊弄他二人,那么为什么他二人的任务互相不一样?

    为什么虞承青要助自己渡劫?为什么自己要助虞承青渡劫?渡的什么劫?为什么至今为止,一切事情都是混沌无法理清?虞承青渡的劫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天帝不帮忙,却让自己这个局外人上?

    傅聆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劫难分为多种,大大小小各有不同,修士修的便是本心,倘若被任意劫难绊住脚步,那么耗损的便是太多灵气。不知道究竟渡的是什么劫难,傅聆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准备

    虞承青是指望不上的,既然听到对方说的话,傅聆也不会不屑,相反应该准备一下预防了。

    就这么躺着,窗外逐渐变亮起来,解辛过来敲门了:“仙师,醒了吗?”

    傅聆推开门,便看到不远处的空阔地带被人支起了一张小圆桌,上面摆着一些晨食。

    “饭菜已经做好了,虽然仙师已经不怎么需要进食了,但是今早是有甜粥的,”解辛笑道,“厨娘做的不错,仙师过来尝一尝吧。”

    “我不怎么吃甜食。”傅聆嘴上如此说着,双腿却动了。他坐在一旁,看着欧阳采月喝一口甜粥,露出陶醉表情来。

    他便突然想起来,虞承青似乎很喜欢喝甜粥。

    ……虞承青喜欢吃甜食吗?不曾知晓。

    傅聆用勺子搅了搅碗中的白粥,便看到里面混着一些花瓣,他尝了一口,便觉得里面甜的过分了。

    这些甜食,他实在消受不起。

    又过了几日,北斗门便热闹起来了——收徒大会到了。

    傅聆这一次去不了,却也听说了其中状况,先是第一日便有魔族另派借着收徒大会人多,尝试混进来挑事,后便又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莽撞人,打架时将玉雀台打坏了。

    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中,欧阳掣坐在掌门位置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十分抱歉,诸位。”

    罗雨成道:“师兄,傅师弟身体还没有好利索……”

    话是这么说,但是玉雀台已经坏了,收徒大会也将无法继续下去。

    正在尴尬时刻,便听不远处传来人声:“原以为将器修门交给小聆能够振兴一些,却不想更加没落了。”

    众人纷纷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坐在高位之上的众门主都站了起来。

    欧阳掣抱拳道:“师叔。”

    只见一名布衣男子从人群中走过来,又爬上玉雀台,拍了拍其中一块坏掉的机关,道:“小聆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尚有精进,还算可以。”

    这名男子两鬓隐隐掺杂白发,身材高大,眉间被朱砂刻着一道红印。

    有人小声道:“这是什么人?”

    “不清楚,但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一旁的男子看着众门主的反应,道,“怕不是器修门的哪位前辈……”

    但器修门目前居住的人用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更别提两名弟子皆不在门内,众人一时疑惑。

    或许有人猜得出来,多年前器修门上一任门主兀自卸任出门游历……这位门主旁人鲜少提起,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器修性格都有些沉闷,竟然没有几个人知晓上一任门主的名字。

    这位器修门上一任门主——程惊才,没有理会那些人的闲言,只朝着人群中伸出右手,便见一名背着大箱子的少年快步走过来,从箱子中取出一些物件,递到程惊才手中。

    “这又是谁?”又有人问道。

    这一次终于没有人说话了。

    那名少年沉默的站在程惊才身边,对方要什么给什么,很快玉雀台便修好了。

    收徒大会很快继续进行,程惊才与欧阳掣简单交谈几句,便带着少年去了器修门。

    “师父,”少年背着大箱子快步走在程惊才身边,面上带着无法掩盖的兴奋,道,“我终于要见到师兄了吗?”

    少年名作元衔,是一名在茶馆帮厨的孤儿,后来魔族另派混乱之中被程惊才救起。后程惊才又见这名少年头脑机灵,很多事情一点就通,便将他收为了徒弟。

    而元衔在最初拜程惊才为师时,便听对方经常谈起这个师兄的名字,说他多么努力,多么有实力。

    语气中带着无法掩盖的自豪。

    这让元衔心中隐约带着一点点的酸味——是他做的不够好吗?师父还要去怀念一个很久没有在身边的人。

    而方才师父修理的玉雀台中的一些新式机关,据说就是他的那位师兄的手笔。

    这让他更加想要见到师兄,切磋切磋。

    正这么想着,二人便到了器修门门外,虽然门是开的,但程惊才仍旧敲了敲门才进入。

    刚刚进入,元衔便看到一名少女从他头顶飞过,跳到门外那棵花树之上。花瓣扑朔掉落,迷了元衔的脸。

    欧阳采月抱着树枝枝干朝程惊才与元衔这边探过头来,道:“咦,是师祖!”

    说罢,便见另一间房屋被人推开,解辛从里面走出,随即双眼一亮,去敲旁边的门:“仙师,程仙师回来了!”

    元衔看到程惊才背起手,一副高高在上世外高人的模样。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元衔尚且思考自己那位师兄面子这么大时,便看到一名男子推开门从屋中走出。

    在元衔认知中,器修这一门的修士大多是虎背熊腰的壮汉模样——就像师父这样的,不然怎么扛得起那些较重的器物呢……但面前这名男子确实颠覆了他的认知。外貌可以称得上一眼便惊艳世间,尤其是那双眉眼,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碰一碰其中清澈,是否能够掀起涟漪。

    男子快步走到程惊才面前,双手抱拳行礼道:“师父。”

    程惊才依旧端着那副架子,端详了傅聆许久,才开口道:“小聆,你又瘦了。”

    傅聆原以为见到师父后,对方会首先询问他为什么没有去收徒大会,谁知对方一句竟然是询问他又瘦了,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随即又听程惊才道:“我听小掣在信中说,你收了两个徒弟,是不是那两个徒弟太过调皮了?”

    听到“两个徒弟”这四个字眼,傅聆顿觉心塞,只想尽快跳过这个话题,道:“师父外出游历归来,想必很辛苦,不妨进屋休息吧师父,这位是?”

    程惊才这才想起被忽略的小徒弟,一把将元衔拉到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是你的师弟,名作元衔。元衔,这就是我对你说过的师兄,傅聆。”

    元衔心中只道,你何止是对我说过这个师兄,简直是天天都在念叨。但此时既然师父端着这个师父的架子,也不好去揭穿,便对傅聆行礼道:“师兄。”

    三人闲谈之时,解辛并未插嘴,但心中难免会有所纠结,譬如应不应该告诉程惊才,傅聆与岳钰的事情——依照傅聆的性格必定不会告知,但倘若由解辛告知,恐怕又会出一些岔子。

    但就在此时,便听到门外有一名弟子敲了敲门,道:“傅仙师,掌门有信。”

    傅聆道:“什么事?”

    “傅仙仙师叔负伤,请傅仙师前往。”

    欧阳采月脚下一滑,险些从树上摔下来,睁大双目,道:“我娘亲受伤了?!”

    傅聆向程惊才点头示意后快步向外走去,问道:“伤得重不重?”

    “据说是伤到了肺腑,但罗师叔已经将傅师叔稳住了伤势,弟子这才前来报信给仙师,掌门说要请傅仙师前往一叙。”

    傅仙仙伤势稳定后第一件事不是养伤,而是托欧阳掣将自己叫去,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用传音符解决,或者命这名弟子传达即可,可此时竟要傅聆亲自前往。

    傅聆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此事恐怕与岳钰脱不开猜忌。

    傅仙仙受伤这件事,确实与岳钰有关。

    当时她正带着众位弟子掩护受伤的弟子撤离,她留在后方阻挡魔族另派进攻,几名弟子在前方开路,却只听到一声爆裂声响从一侧传来,她循声回头望去,便看到几名魔族另派竟然突破了一边防线,手起刀落之间,便见几名弟子身首分离,倒在血泊之中。

    傅仙仙在众弟子身上都有留下保命的符咒,这不是魔族随手就能解开的,但是此时却只看到众弟子纷纷死去,傅仙仙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便见一名青年站在众另派大军之后,手握一把短刃,面色看不清楚,一双眼睛在红色火焰之中闪闪发亮。

    ——这双眼睛,傅仙仙还曾在某日与傅聆闲谈时夸奖过。

    那时她笑着看岳钰解决傅聆交给他的任务后,道:“阿钰的眼睛清澈可爱,让人看着就很舒心。”

    现在,这个青年站在她的对面,高高举起短刀,指向她的心口,道:“傅师叔。”

    四周全部乱了,刀锋与剑身相击,飞溅而出的火光与鲜血交错,傅仙仙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被师侄抓住。

    傅仙仙道:“岳钰,你如此欺师灭祖,可有想过你的师父如何想?你——”

    岳钰冷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师叔,我从不是傅聆的弟子,何来欺师灭祖?”

    傅仙仙的呵斥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全部安静了。她道:“什么?”

    岳钰缓缓道:“我进入北斗门,只是为了先生,我从未站在过北斗门那一边,又何来的心虚?”

    “更何况,傅聆在拜师那日并未让我跪下拜师,师叔,你真的认为傅聆将我当作弟子宠爱?”岳钰又道,“他不允我下跪,那便没有师徒之隔,他在养徒弟吗?他明明是将我当作禁脔来养啊。”

    傅聆或许从未想过,拜师那日对徒弟的心软,却会让岳钰想成其他的事情。他疼爱了许多年的弟子,会这么想他——虽然岳钰确实没有向傅聆下跪,但剩下的程序却一件没少,他的名字就在北斗门器修门的门谱上。

    可是岳钰并不清楚其中事情,他只当傅聆只不过喜爱自己的脸,也利用了这个关系——为了先生。

    后来虞承青匆匆赶来,这名青年已经与前段时间大所不同。经过第一次化龙,龙的一些特征逐渐显现出来——他的眉角处生长出一些浅黑色的龙鳞,瞳孔变得狭长。手中的抚浪掀起惊涛骇浪,自脚底钻出一股浓郁灵气,裹着剑尖刺穿岳钰的肩头。

    岳钰闷哼一声,随即对方剑身抽出,带出一连串血丝,鲜血如瀑溅在地上。他一手掐住虞承青的手臂,对上那双由于化龙而逐渐颜色变淡的眼睛,吐出口中的鲜血,缓缓道:“你这么伤我,师父知道了,岂不是要伤心?”

    虞承青却并没有如他所想而如何面色大变,这名黑衣的青年只是伸出手将岳钰抓着他的手扯开,缓缓道:“我已与师父有夫妻之实,其他的事情,不劳师兄操心。杀你后,我自会凭师父定夺。”

    只虞承青一句话,便彻彻底底将岳钰推出北斗门,岳钰面上表情变了一变:“怎么可能?虞承青,一直伤害师父的可是你,与我何干?师父那般疼我,又怎么可能允许你来杀我?”

    话语未落,却见虞承青不再有耐心听岳钰说话,只见他单手握剑,向一侧划过,灵气开路,不少魔族另派之人被震飞出去,皆吐血身亡,灰飞烟灭。

    一个虞承青,即是十万大军。岳钰终于明白,这个虞承青并不是脑袋发热而只身前来解救傅仙仙,而是他真的有这个能力。

    岳钰失血过多,跌倒在地上。他只觉浑身微微发冷,看着虞承青将傅仙仙等人救出,回头看了他一眼。

    虞承青随后所说之话令他如坠冰窟。

    “自从你进入北斗门之后,便已经注定后来的结局,”虞承青缓缓道,“是我太过放松了,忘记警惕你而让师父受伤岳钰,我就应该在你拜师那日便杀了你,而不是留你祸害师父,留你杀害众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没有人能够保下你了。”

    “你知道为何师父没有来到战场上吗?孽徒造孽,师父伤心欲绝,只望留你一个全尸。”

    话语说到这里,只见已经走远的虞承青突然低喝一声,猛地转过身来,抚浪剑尖割过岳钰脖颈,一道浅浅的红痕出现在岳钰的脖颈上。随即一颗泪珠落在了还横在他面前的抚浪剑身之上。

    虞承青微微愣了一下——岳钰哭了。他并不清楚岳钰这是被吓哭的还是如何,他也没有义务了解其中原因。

    他的嘴唇缓缓抽动,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傅聆不要我了?”

    虞承青代替傅聆,面无表情道:“傅聆不要你了。”

    虞承青并没有杀了岳钰,良先生与岳钰的相处之中他隐约可以猜到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此时杀害岳钰,可能会让良先生暴起,如此一来双方只会鱼死网破,目前景华尚未决定做什么,他目前不过是一个勉强说的上话的人,此时倘若自作主张,恐怕会引起稍后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因此他只做一个决定:将岳钰带回景华驻地,关起来。

    至于虞承青所说的“傅聆默许杀害岳钰”此事,也不过是虞承青吓唬他的——自己看着傅聆宠了这么久的岳钰,此时倘若不出一口恶气,不能杀害岳钰,用言语吓唬他还是有的。

    傅聆对岳钰藕断丝连,但虞承青不是。

    将傅仙仙送回北斗门后,虞承青悄悄去了器修门,傅聆的房屋门不出所料的紧闭着,解辛看到他便打算敲门告知傅聆,却被虞承青打住了。

    “师父这几日怎么样?伤如何了?”虞承青将解辛叫到一边,小声的询问。

    “仙师的伤势逐渐好转,”话虽如此,但解辛面容仍旧不解忧愁,“但那都是靠药理调理起来的,没有元丹说什么都是空话,仙师这几日头疼症更加重了,又不肯好好休息,躲在屋中打理一些东西”

    虞承青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此时并不是什么深冬寒冷之时,傅聆的头疼似乎更加严重。他也询问过其他人,只道是不好好休息,思虑过重,心病难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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