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2/8)
傅仙仙惊讶道：“解辛？你怎么回来……”
他这几日一直在尝试新作一个腐骨莲花，却无论如何都再做不出来——依稀记得某本书上说过，腐骨莲花是逆天法器，一个器修一生只能制作一次，倘若再去制作，那可能就要看天运了。
没有等傅仙仙说完，解辛朝她作揖，随即飞快走到傅聆身边，道：“仙师，你要小心岳钰！”
那么岳钰为什么要拿傅聆的元丹？
——莫非虞承青也是重生而来？
几百岁还能维持那副青年模样，也会一些灵气……岳钰恐怕在拜傅聆为师之前，就已经在修习灵气了。
离开北斗门外出游历之时，虞承青去过一次医修门。
修缘带着一颗不完全的心脏走进人世，见识三千炼狱，在无数的人们身上寻找自己的道。
傅聆道：“你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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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虞承青开口，便见一名黑袍人走上前来，朝他作揖道：“这位仙师……”
他问岳钰：“那傅聆怎么办？”
“那是因为——”虞承青话语说出半句，却突然没有了下文，他定定看着傅聆，“因为多年前我曾卜过一卦，显示师父命有劫难，我不能不管。”
黑袍人口若悬河说了许久，虞承青只从其中听到了部分关键词，组合起来就是：寒山烛龙并不想管魔族另派暴动的事情，而那个什么良先生看到寒山烛龙对虞承青还算客气，便想让他来说服寒山烛龙，让他在另派多呆一呆，给另派撑腰。
“一定要让傅聆付出代价。”
罗雨成在一旁无奈道：“眼睛不好，这几日头痛病又加重了，伤口也没有好完全……就非要去造什么东西，这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马上就要断气了赶着折腾呢……”
这名黑袍人见拉拢虞承青有希望，便爽快道：“好。”
岳钰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我看天色不早，阁下若是不嫌弃，便与我一同去品一品西施阁的茶吧，”虞承青见这名黑袍人很有兴趣拉他站队，便道，“据说西施阁的茶十分清爽。”
他偷偷背着傅聆去调查岳钰，只希望到时傅聆知道后不会生他的气……毕竟岳钰与傅聆的死有很大关系，相信傅聆也察觉到了。
……可是不知道虞承青怎么想的，非要拜自己这个这一世从未见过面的器修为师。
竹林中的声音隐隐约约，可虞承青却总能听的清楚，若不是为了找岳钰，他也不会在这里留在这里听活春宫……
目前看到这种身穿黑袍在白天瞎蹦哒的，一般就能确定是魔族另派，恐怕是因为拉傅聆站队不成功，来拉他来了。
掌家夫人道：“我家祖上确实有个名作‘岳钰’的人，可他是我祖爷爷那辈的，一生未娶，据说在十岁多少时便已经死了，说是死在皇宫大乱中，连尸体也没有找到，后来也只是立了个衣冠冢，其他的便不太清楚了……”
岳钰道：“什么道法，能救得了先生吗？”
谁知虞承青与他一同进入西施阁后，那名黑袍人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仙师，您那日可见到了寒山烛龙？”
虞承青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他只轻微摇了摇头，道：“师父，我这一次绝不会松懈。”
傅聆仍旧整日把自己关在房屋之中，似乎在修理什么东西，偶尔能够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赵怀愿让岳钰叫他“先生”。
黑袍人大致是也听到了，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良先生大概还在忙，你先在这里等一等吧，我就先走了。”
此时此刻，远在北斗门的傅聆打了个喷嚏，手里刚刚组装好的组件又散了架。
看到岳钰这副模样时，虞承青很明显愣住了，他睁大眼睛看着岳钰，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都忘了。
又有人发话：“看吧，我就说，都不是什么好人……姓赵的恐怕起了贼心……”
傅仙仙一愣，便明白了：“岳钰果然在魔族另派之中。”
竹林悉悉索索的响声传过来，虞承青迅速回过神，便看到走过来的岳钰。
眼尖的一眼看出来，道：“我见过那个小孩，据说是外疆献给皇帝，要被炼成明妃续命用的……”
虞承青并不清楚傅聆的往事，此时听到岳钰所说，只觉胸中一股怒火冒出。毕竟还是半大个孩子，听到人如此说自己的心上人，顿时来了气：“闭嘴！”
魔族另派的事情闹得很大，景华也一直在忙碌，解辛有一日突然接见了一名重伤的和尚，自称“修缘”，将魔族另派的事情说明白了。
而几天前他对欧阳掣所说的闭关一事，那么更不可能实现了。
那黑袍人顿了顿，道：“认识不认识是另说，仙师您是不知道，我家良先生去请他时被请出来了好几次……”
傅聆明白这一次或许不太可能制作成功，可那一朵腐骨莲花他也不可能向虞承青要回——送出去就是送出去了，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虞承青与上一世大不相同，哪怕脑子里揣着某些无法明说的想法，可傅聆并没有对他起过二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傅聆不怕虞承青会对他怎么样。
傅聆只知道虞承青命中有劫难，却不知道自己也有什么奇怪的劫难。
虞承青道：“师父，那晚我对您做了什么？为什么……”
虞承青原本是打算调查岳钰究竟为何想要拿走傅聆的元丹，谁知突然知晓了另一个秘密：岳钰可能和傅聆差不多大，都是几百岁……
傅聆背对着他，道：“将药放在门口吧，我自己去拿。”
说到这里，岳钰突然动手，朝虞承青的小腹踹了一脚。二人很快又扭打在一起。
傅聆终于扭过头，定定看着虞承青，道：“……什么？”
既然如此，那么虞承青便决定外出“游历”——探查摸索一番岳钰究竟为何对傅聆那么大的怨气。
他只是想再努力一次罢了，岳钰走的不是能回头的路，傅聆没有完全的办法去保护他，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岳钰了。
傅聆现在对他仍旧是戒备非常，前几日那晚或许虞承青对傅聆做出了某些事情，虞承青自己也能猜到一二了。那名青衣男子说的或许是对的，他最近不太适合留在傅聆身边。
再结合之前的种种，虞承青为何不愿意拜欧阳掣为师——要知道自己当初救虞承青时幻化成欧阳掣的模样，就是为了让虞承青对欧阳掣有印象，而后记住欧阳掣。
虞承青及时抓住和他一起尴尬的黑袍人：“你去哪里？”
之后虞承青又说出什么傅聆命中有劫难的事情，这难免让傅聆多想。
虞承青没有动作，端着药碗站在那里看着傅聆叮叮当当，伸出一只手在满地的零件中摸索，找不到又眯起眼睛去看。
当年朝堂风雨飘摇，昏君听信谗言，将朝堂最后的一个文武侯诛了九族。却不知道，朝堂最后气运已经被其消耗光了，文武侯之死掀起了民心最后的一点叛逆，浩浩荡荡的起义席卷而来，将皇宫夷为平地。
欧阳掣与傅仙仙来送他，说了一些“早点回来”云云，虞承青便离开了。
先生对岳钰道：“阿钰，我要死了。”
房间昏暗，傅聆只看到一个模糊身形走到他身边，直到听到那一句“师父”，他这才仿佛回过神来，手一抖，手中完成了大半的机关便又散架了。
“行了行了，你们不用争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又问道：“那后来你家没有人叫做‘岳钰’吗？这附近有没有叫做‘岳钰’的人？”
见虞承青没有反应，岳钰又道：“都是男人，我可不信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
岳钰道：“你想为傅聆送去机缘？你想让傅聆飞升？”
虽然虞承青对岳钰家住哪里，具体有几个人并不清楚，但大范围他还是能找清楚的，再仔细询问，这一片地带中姓岳的人家并不多，只城中地主家姓岳。
只见黑袍人大叹一声，道：“我家主子见您与寒山烛龙一见如故，特地想请您说服他在另派多歇几天……”
不等虞承青再多说什么，便只听到竹林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是良见影，却不见其身影：“让虞小友好等，只是在下现在不方便见客，所以要劳烦阿钰传信了。”
虞承青依稀记得，岳钰说过，他比自己大上两三岁，年纪应该是对不上的……虽说修仙者年龄少说也要有几百岁，但一时突然接受岳钰其实与傅聆差不了多少，虞承青确实没有反应过来。
蓝檀寺虽然已经避世，这几年却又因为另派的事情又派了几名弟子出来，方丈师父对修缘道：“去吧，你的道来了。”
依稀有人提起过，最初起义的那支队伍的领头人叫做赵怀愿，似乎是什么山上的土匪头子，后来被文武侯灭了山头，对朝堂怀恨在心……
“管他是谁，只要把狗皇帝灭了，带着咱们过好日子，那就是好人！”一人如是说。
“我不是仙师，”虞承青道，“阁下谬赞了。”
傅聆顶着一脑门黑线，默默上了床——这几日他总是打喷嚏，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罗雨成等人都不允许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他想要知道也没有办法知道。
可他流离人间，不知为何惹到了另派，岳钰拿着一把短刃，见到他时温和的笑着。
这家子算是这地带的地主了，若是她说没有，那么可能就真的没有了。
“什么好人，他可是土匪，要我说，还是文武侯爷好……”另一人如是说。
先生脾气很好，只是常常会在冬日咳嗽，偶尔也会见红。
掌家夫人道：“确实没有了。”
……可之前几次能躲过，不代表这一次可以，更何况这一次的劫难在二重天可谓前无古人，谁又来提供案例？
“我在这里听墙角？我找死啊我？”黑袍人飞快抽回袖子，扭头就跑。
岳钰笑着对上虞承青的眼睛，道：“师弟，师兄这不是给你腾位子吗？你不要以为旁人都是傻子，你看傅聆的眼神，可是比我下流得多……”
话未说完，虞承青便动了，他一拳打在岳钰脸上，掐住岳钰脖颈，将人按在地上，面色阴沉。
傅聆面露不耐的看着他：“你是谁？”
可他为什么要说傅聆自己命中也有劫难？这和黑白无常给傅聆的任务不一样。
虞承青叹一口气，将药碗放在门口，弯下腰将地上零件那在手中放在傅聆手边，道：“师父，你要拿什么？”
说罢，虞承青将门用力关上，快步走向傅聆，抓住那双手，将人按在床上。
他在很久之前曾经梦到过傅聆，他穿着一身红衣服，似乎是在娶亲。
这两个徒弟，傅聆这一世，一个也不想伤害——哪怕带着对岳钰不能明说的喜爱，他也希望这两个徒弟可以平安。
傅聆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倘若有人对他千般好，他也会回报同样。上一世是他没有看到虞承青的努力，这一世他与虞承青也有脱不开的瓜葛——既然如此，那么为何非要相看两厌呢？
而岳钰每年过冬之时对傅聆请假“回家探亲”，恐怕是假的，他留的家乡地址或许是真的，但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岳钰却没有太大反应，取出一根发带将身后青丝绑起，缓缓道：“你有意要加入魔族另派？怕不是来这里卧底的，我劝你最好不要胡乱搅和。”
虞承青取过罗雨成端着要送进去的药，推开门走进去，便察觉到空气中断断续续的灵气。
先生问他：“阿钰，你要不要与我修习道法？”
傅聆也不是傻子，虞承青那句破绽百出的话语已经让他开始怀疑了。
于是乎，便只剩下虞承青一个人在这里听墙角。
虞承青抬起头，又听到岳钰道：“你来这里，无非就是想知道为何我一直盯着傅聆的元丹不放。”
混乱中，虞承青听到岳钰低吼一声：“傅聆——他就是该死！”
虞承青皱眉道：“师父，究竟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您总想将我送给旁人……”
傅聆赤着脚坐在地上，手边全是一些细小零件，打开门便不知从何下脚。
虞承青没有来由的绷紧身体，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道：“是。”
岳钰此时只披了一件外衣，该遮的地方一个没有遮住，深深浅浅的吻痕交错在上面。
那种模样是虞承青从来没有见过的傅聆，他笑得很温柔，站在床前，手中拿着红盖头——似乎是新娘子的，可新娘子不见了。
他的话语没有说完，却听傅聆道：“……没什么，我教不了你什么，趁早去找欧阳掌门吧，像这几日一样，好好修习剑法，日后必有大作为。”
傅仙仙还没有走，站起身去开门，便看到解辛站在门外。
魔族另派似乎在很多地方都有“大本营”，方便围剿时躲起来，狡兔三窟，如此道理。
这一世从新来过，却给了虞承青不少时间去更加参悟剑法。如今这套剑法已经被虞承青融合进了北斗门剑法之中。
先生便道：“没什么，是旧伤了。”
虞承青离开北斗门时，天气有些闷热，下着蒙蒙细雨，远远看去，山脚下的小镇仿佛点进了水墨之中。
竹林葱翠，一片青绿色在炎炎夏日中确实令人感觉十分静心清凉，但虞承青听力不错，听到竹林之中的声音后便更加无法冷静了。
听到虞承青审问，岳钰面容明显扭曲一瞬，随即又恢复原状。
正这么想着，傅聆听到有人敲门。
黑袍人带着虞承青绕来绕去，在一片竹林前站定了。
小岳钰伏在先生的脚边，问他：“先生，你怎么了？”
虞承青上一世活到二十几岁，在剑法上隐隐有所造诣，在某日突发奇想，而后创下一套不完全剑法，直至虞承青上一世死去，也没有参悟完全，也便没有人知晓。
虞承青疑惑道：“见到了，怎么？”
岳钰浑身是血，被赵怀愿养在一朵莲花里。
傅聆道：“我活了这么多年，劫难经历无数，若是能死，早就死了，用得着你去操心？”
后来那个叫做赵怀愿的人去了一次皇宫，在断壁残垣下抱回来了一个小孩子，便再也没有出面了。
“可我并不认识寒山烛龙。”虞承青道。
虞承青用力咬上傅聆的耳垂，道：“我是你的夫君——”
正这么想着，虞承青便听到身后隐约脚步声传来，在一片野外中极其响亮。
虞承青站在门口，看着烛火摇曳，他的笑容带着一丝诡异。他重复傅聆问他的话：“我是谁？”
保命的符咒他没有拿走多少，却带走了傅聆在无极地给他的那朵腐骨莲花。
虞承青这句话的破绽实在太多，一来是他所说的卜卦是拜师后，那么如何解释自己为何在拜师时便紧抓傅聆不放呢？二来虞承青从不曾去符修门那边旁听，此时突然说出什么“卜卦”，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岳钰确实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府邸大门便是十分辉煌了。守在门口的家丁向府中通报，走出来接待人的是个中年女子。
突然轻微的声音从他心底涌上来，甚至带着写蛊惑的意味。虞承青瞳孔一缩，脑海之中猝不及防回放了他曾经梦到的傅聆的模样。
他乐意帮助傅聆一把——因为这名曾是傅小侯爷的人也曾经救过他。
前来探望的傅仙仙在一旁继续絮絮叨叨：“不要胡闹了，赶紧给我上床……”
毕竟现在他无法确定此“岳钰”究竟是不是彼“岳钰”。
那名女子自称“岳家掌家夫人”，知晓虞承青为何前来后，深思良久，去翻了家谱。
傅聆猛地站起来，道：“你离我远一点。”
恰好，岳钰现在应该就在另派本营，虞承青很乐意再去一次。
傅聆缓缓道：“那你为什么要留在器修门之中？器修心法你上一年才勉强入门，你的天赋并不在器修这一行列。”
过了这么久，傅聆仍然抱着一些侥幸，想要趁虞承青劫难尚未来临将他推给旁人——他不是什么大能，自己的事都没办法好好解决，对于旁人更加爱莫能助，对于渡劫一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