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参加联谊要用这种方式(1/8)

    休息时间,森月在图书存放区翻看着书籍。

    没有找到合适的自杀方式,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已经是孤身一人的他,虽然很想靠近那个很像他猫的人,但他觉得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他并没有一个很受欢迎的性格,也没有和他们有很深的羁绊,最重要的是他死期将至,已经不用做更多的事,也不需要给他们添麻烦了。

    想到这里,森月感到异常的轻松,反正活不了多久就会死,在那之前做些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事。

    他翻开了顺手拿出的一本书,或许是妄想,但如果真的有死后的世界,他希望能够带着更多的故事来见他的猫。

    虽然脑子里总是一片混乱,连自己的记忆都说不清,但是看过书总能记得,到时候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欺骗猫猫自己其实是个哲学家,之前的犹豫和迷茫只是在思考人生,并没有把它给抛下的意思。

    [……他紧绷的身躯竭尽全力举起巨石,推滚巨石,支撑巨石沿坡向上滚,一次又一次重复攀登……在空间上没有顶,在时间上没有底……但攀登山顶的拼搏本身足以充实一颗人心,应当想像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在看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半长头发自来熟,用手轻轻挑起书籍,小声地读着书脊上面的文字。

    “西西弗斯的神话……?森月酱原来是喜欢哲学的人吗。”

    “萩原。”森月念着这个自来熟男人的名字。

    “叫我萩就好了,有些事想和你说,可以出来一下吗?”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把森月的书给合上,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模样。

    森月把书放回原处,和萩原研二走出了图书室的门,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身材高大的人影立刻贴了过来。

    ——距离太近了,除了猫以外,很注意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尺度的森月立刻就后退一步拉来了距离。

    “诶……森月酱,从一开始我就想说了,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萩原研二摆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

    “从入学起我就注意到了你,和别人打听你,你神神秘秘的,除了上课外基本不见总有,今天好不容易碰运气遇到了,又要离我这么远,研二酱会很伤心的,别看我这样,其实内心很脆弱的!”

    一顶大帽子扣上来,森月只能稍稍又离近了半步。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很奇妙的,你看你只是离我近了一点,但是我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萩原研二一本正经地说。

    并没有。

    森月还真的又仔细的看了看萩原研二有了什么新变化。

    “比之前更帅气了。?”萩原研二肯定地说。

    森月:?

    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许多。

    “哈哈哈!哈哈哈!开,开玩笑的。”

    看到森月这个样子,萩原研二捂着肚子,弯下腰,止不住地笑了出来:“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调戏森月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啊。”

    竟然说出来了。

    “不过确定了!森月酱应该是不讨厌我的!那么在森月酱死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呢。”

    竟然……说出来了。

    森月正色地看向这个一直都表现的很轻浮的男人,对方紫色的眼睛仍然带着笑意,却意外的认真。

    “很意外吗?虽然很想让你活下去,很多时候活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如果森月酱真的很坚定这个结果,那应该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悲伤与绝望,才最终作出这个痛苦的决定,作为外人,只是一味地劝你不要死,未免太过高高在上了。”萩原研二的眼神带着一些回忆,话语之间又有些自嘲。

    森月沉默。

    “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说,我随时都有时间的,研二酱温暖的肩膀随时都可以依靠。”男人拍了拍自己宽阔的胸膛,露出笑容。

    温暖,耀眼,带着炙热的色彩。

    “……什么请求。”森月换了个话题,萩原研二对此也毫不在意,顺利地接过话题。

    “后天,我们有个联谊会,我想多邀请一些长相好看的人参加,诸伏他们也都会去,你能帮我凑个人数吗。”

    出乎意料的简单和普通,和之前说的生与死的话题完全不搭边。

    “不要这么奇怪地看着我啊,我也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人,难不成我还能提出和你约会的请求吗?”

    男人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但已经初步明白其性格的森月,知道这只不过又是萩原研二的日常口嗨而已。

    “我会去的。”森月平静地点点头。

    没有调戏成功的萩原研二有些失望,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很快地振奋起来,欢乐地对森月拜拜手:

    “那,约好了哦,我这就去和小阵平炫耀一番,他一定会气急败坏怎么自己约不上森月酱的哈哈。所以森月酱那天可一定要到,不然我可太丢脸了。”

    男人踏着轻松悠闲的步伐离开了,森月凝视着他的背影,清醒地意识到,这个外表轻浮的人,在用着自己的方式,来努力地让他活下来。

    可是他的猫死了。

    ————

    又和这些人凑在了一起,甚至还有着更多的人。

    萩原研二来晚了,他说他因为扶老奶奶过马路所以耽误了时间,以他口嗨的性格,事情不一定是真的,但一定不是什么坏事。

    萩的幼驯染松田阵平像只炸毛小狗一样到处呲着牙,说着奇怪的冷笑话,降谷零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堪称冷笑话二人组。

    诸伏意外地展示了自己会做饭的一面,被大家夸赞得脸红了……所以说被夸脸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诸伏甚至还不好意思地看了森月一眼,被回以视线后立刻移开眼神。

    在这一点上也很像他的猫,做了什么错的事,比如挠坏了沙发,弄洒了水盆,会偷偷地观察森月,被发现就会立刻跑路,直到森月收拾好后,才会若无其事地摇着尾巴回来。

    因为长相,森月也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但是其他人帮他解围说他最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只是出来散散心,所以他可以安心地开小差,观察诸伏景光的行为和他的猫做对比。

    气氛过于轻松愉快,所以在萩原研二提出去唱歌时,森月也默认同意了。

    女孩子们愿意围着萩原研二这种长相帅气又贴心又会说话的人,萩原研二唱的情歌更是十分动听。

    “五月雨は緑色,悲しくさせたよ……”

    听着他的歌声,森月有些困倦,印象中好像也有人给他唱过歌,在睡觉前哄他入眠。

    是谁来着,森月记不清了,过去的记忆混乱如同被滚筒洗衣机翻搅过,支离破碎难以追忆,歌声却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最终让他就这样在嘈杂的环境中睡着了。

    “睡着了?”

    “在这种环境中也能睡着啊……”

    “心理压力太大了吧,毕竟他可是想要……的人。”

    “嘘……别吵醒他,能安心睡觉已经是进步了,我们把他背回去吧。”

    “好主意!那就由作为班长的我来……”

    “班长,还是我来背吧!今晚是我组的局,有义务把客人安全送回去。”

    “唱了一晚上的歌,还有精力把人送回宿舍啊萩。”

    “哈哈,毕竟是森月嘛,诶,好轻,他有好好吃饭吗……”

    “以后拉着他一起吃饭呗,我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他一个。”

    “希望,不,是一定要救下他。”

    “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的!”

    “等以后我们都成为警察后,等森月不想自杀时,一定要好好和他说说我们这段时间为了不让他自杀有多辛苦。”

    “嗯嗯,太辛苦了。”

    “萩,你笑得好开心。”

    “诶,有这么明显吗……”

    ————

    意气风发,闪闪散发着光辉的青年们即使有着各自的心里问题,仍然相信自己能够解决一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难题。

    他们善良,自信,热心,解决了各种复杂的案件,帮助并挽救了许多人。

    直到的,森月和松田回家了。

    因为今天回来的比较早,他们还一起窝在沙发看了一会儿电视,那面比赛热血沸腾,松田阵平连连叫好,回头兴奋地想要和森月分享,却发现森月靠着沙发睡着了。

    竟然有人对体育竞技完全不感兴趣的?还是说他平时心里压力太大了。

    松田阵平不解,不过他还是取来被子盖在森月的身上,调小电视声音,让森月躺在沙发上面。

    思考片刻,松田阵平又把森月脑袋枕到自己的大腿上。

    在自己眼皮底下,有自己看着总不会出事。

    他抱着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心思,用手轻轻拢住森月的身体。

    真的不想让他变成一具冰冷苍白的尸体。

    想到此,电视频道上的精彩节目已经索然无味,松田阵平鱼烧吸引,于是漂亮哥哥就给他买了一份章鱼烧,自己拿着他吃剩的苹果糖吃了。

    “不用怕浪费,喜欢什么都可以。”

    萩原研二抽了两下鼻子,拽紧了身旁人的手。

    走出小吃街,两人都吃饱了,小小的萩原研二低着头,不愿意放手。

    “我们去玩电动吧。”来人提议。

    他牵着萩原研二的手,来到一个电动厅里,萩原研二被琳琅满目的游戏机看花了眼。

    “想玩什么?”漂亮哥哥去买了币,往萩原研二的手里一塞。两人把游戏厅里机器几乎都尝试了个遍,出来时,感觉脑袋都被游戏厅里嘈杂的声音震得嗡嗡作响。

    恰巧,路边上一个长相沧桑的流浪歌手拿着吉他,开始弹奏起来。

    “五月雨は緑色,悲しくさせたよ……”

    行人匆匆,无人关注着这不起眼的角落和这首过气的歌,唯有两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牵着手,认真倾听着。

    一首完毕,流浪歌手笑着拒绝了漂亮哥哥要给他的钱,只是有所感地说:

    “这首歌叫初恋,是我刚刚和初恋在一起时发售的,后来我们因为一些原因分手,当我后悔想要追回她时,却再也找不到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找到后来我也不清楚我是在找她还是在找心中的那个影子,也许再见到她我也认不出来,不如就把这份美好留在心里。”

    “只是还是会后悔,如果我当初再勇敢一些,会不会结局会不一样……”

    流浪歌手看着面前的两小只,释然地笑了一声,背着吉他离开了,不知道去找心目的那个她还是已经放弃。来人牵着萩原研二的手,萩原研二本能地察觉到,分开的时刻似乎已经要到来。

    “不开心的时候谁都会有。”来人温柔地摸了摸萩原研二的头:“离家出走的行为虽然不好,但是会做出这种选择,也一定是经历过悲伤和痛苦,而痛苦不分年龄大小,即使是小孩子也有他的苦恼,一味地指责未免太过高高在上。”

    “不过你的家人都很担心你,离家出走很容易遇到坏人,你的姐姐怕我是坏人跟了我们一道,但是看到你很开心始终没有上前阻拦。”

    萩原研二顺着漂亮哥哥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姐姐来不及闪躲的金色头发。

    “去找你的家人吧。”来人松开了萩原研二的受。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看向漂亮哥哥。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他问。

    “能。”来人点点头,露出笑容。

    萩原研二向自己的姐姐跑去,突然心里一空,他倏地回头,发现漂亮哥哥已经不见了。

    名字,忘问了。大小萩原研二一起在心里默默说,大号萩原更是无奈地扶额。

    因为小时候忘记问名字,导致他在后来找人费了好多功夫,即使后来在警察学院意外见到森月,因为森月看起来年龄比他还小,不似他记忆中的“哥哥”,性格也改变了许多,所以一直在犹豫,没有上去相认,导致后来失了先手,森月和景光在一起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自己应该是死定了,现在不知道是还在坠落还是已经变成了碎片,能在死之前看到自己珍贵的回忆,看到他的“初恋哥哥”,也挺不错的。

    萩原研二勾起嘴角,释然地向已经躲到隐蔽处的小号森月走去,却没想森月突然抬起头,视线转向他。

    “萩原研二。”他说。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随后感觉天旋地转眩晕恶心,激烈的疼痛从身体迸发,各种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

    萩原研二,萩原,研二,萩原研二!

    他倏地睁开眼睛,一口血吐出,血液顺着背着他人的脖颈流到锁骨,增添了一抹脏污。

    随后他才感觉到全身脏器好像都在疼,偏偏四肢好像都没什么感觉,软绵绵地在到处晃荡。

    “醒了?”背着他的人问,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森月的声音。

    “我……”只发出一个音节,萩原研二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的厉害。

    “我们现在在崖底,之前被树叉接住缓冲了一下,又掉落到了水潭,那里的位置太偏了,我们需要往外走一些找到救援。”森月沉稳低沉的声音传来。

    萩原研二趴在森月的背上,感觉上面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潮湿的衣服还是血迹,只能听到森月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没事,吧。”萩原研二用干涩的声音问道。

    “还可以。”

    “要不,把我放下来,你去找救援,然后回来再来找我。”萩原研二感觉他趴着的后背一直在渗出液体,森月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让他不敢想森月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这里有野兽,很危险。”

    “可是你……”

    萩原研二心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是他连动都动不了,内脏的疼痛让他一直想要吐血,他一直忍着,他记得之前吐到森月身上,森月当场宕机,结果现在他可能都要把内脏碎片吐到森月身上了。

    “别哭。”森月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嚎啕大哭了。”

    “你,你想起来了,我以为,你忘记了。”萩原研二忍着呕吐感,说。

    “之前是忘记了,可能滚落山崖时脑袋被石头撞到了,又想起来了。”

    “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吗……”

    “抱歉,让你等了很久吧。”

    “嗯……我去我们相遇的地方等了你很久,后来遇到小阵平又拉着他一起等你,长大后就开始找你,我。”萩原研二到底还是没忍住,唔了一声就吐了出来。

    “我是不是要死了。”他恍惚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轻了。

    “哈……别昏过去,好不容易再次见面了。”森月安慰着他,但是喘息声也变大了。

    “是啊,终于再次见面,愿望已经实现了,所以现在死掉也可以接受。”萩原研二闭上眼睛喃喃着:“森月,把我放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别放弃,我想死都没有放弃,你也不要放弃,会有希望的。”森月也有些迷茫。

    他这是在做什么,这样死掉不好吗,还有萩原研二陪着,两个人受得伤已经很重了,为什么这么想要活下去。

    “森月,替我活下去吧。”萩原研二说。

    沉默了一阵,森月说:“你这样会变成诅咒的。”

    “诅咒也好,什么也好。”萩原研二用脸勉强蹭了蹭森月的脸颊:“虽然说着尊重你的意见,但是果然还是不希望你死。”

    “那你也要活下去。”森月喘息着说:“我做东西很好吃的,比那些小吃街的人做的都好吃,你应该还没吃过吧,我们还有好多游戏没有玩。”

    “相比你寻找我的时间,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太少,这样就死掉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萩原研二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要不是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森月都要把他放下来看一看情况了。

    “萩?”森月侧首看去,却感受到贴近脸颊的濡湿。

    “我……当然不甘心啊。”萩原研二无声流着泪:“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死,只留研二一个人在世上会很孤单的。”

    森月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低声说:“我答应你。”

    “真的?”

    “啊,我们会一起活下去的。”

    “研二酱可是信了啊。”

    “信吧。”

    话虽这么说,森月却感觉意识有些迷糊,体力好像也快消耗殆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到底有没有人来救援。

    如果琴酒知道了,应该会来救自己吧,在这时,他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摇出了脑外。

    在森月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路时,萩原研二突然激动地,用尽力气般地大声喊着:“松田!我们在这里!”

    森月隐约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卷毛向这里跑来,心情放松之下,终于坚持不住地跌倒在地,在耳边大声喊着他名字的声音里昏了过去。

    睁开眼睛,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传来,天花板白得空荡,白炽灯亮得晃眼,森月眯着眼睛反应片刻,很快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送进了医院,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很好的包扎。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撑着身体挣扎地起身,要去找自己的手机看日期,慢半拍才想起手机早在掉下山崖的时候就摔下去了,如今应该已经四分五裂变成了电子垃圾,但是自己不知道昏迷几天,药也没吃,手机还联系不上,琴酒不会以为自己叛逃了吧。

    以琴酒的行事风格,如果认为自己叛逃,那么和他有关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个也逃不掉,全都会被暗杀,想到这里,森月看向旁边病床,浑身绑满绷带,打着石膏,似乎还在昏迷的萩原研二,却突然看到旁边柜子上,触手可及的地方被放了一颗熟悉的糖。

    他撕开糖的包装纸,果然看到糖上面有用暗语给他的留言。

    [药喂你吃了,不用担心,好好休息。——琴酒]

    森月松了口气,把糖吃掉,重新躺了回去。

    看起来琴酒自己或者派人来过这里,组织那面也都帮他处理好了,他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任务,只要养好伤就可以了。

    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森月复盘着自己这次失败的自杀。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在冲出山崖的一瞬间,他好像就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就已经躺在一个树杈上面,然后萩原研二从天而降,他急忙去拉住他,两人被树杈缓冲片刻后,又双双跌落下去,他用身体护住萩原研二,很快就又失去意识。

    醒来时,两人已经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崖底,森月感觉自己身上被划出了很多道口子,还在往外冒血,而萩原研二四肢扭曲折叠,似乎是骨折了,正昏迷着,好在外伤不多,没有失血或者高温状况,于是森月就背起萩原研二,带着他去寻找生路。

    路上,他忽然间想起了一些过去的记忆。

    那时他刚结束一次实验,身体很疼,只想找一个角落静静缓过这段疼痛期,却没想到那里蹲了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嘟着脸颊,哭得泪眼朦胧,看到他后却有些呆呆的,几句话就嚎啕大哭起来。

    他抱着他安慰,和他一起躲藏,又牵着他小小的手,来到小吃街,在小孩子天真烂漫的纯粹依赖中,不知不觉间忽略了身体的痛楚。

    彩灯明艳,灯火灼灼。

    他好像短暂地脱离了一下黑暗。

    在他感受到手机的震动时,他就知道离开的时候到了。

    安慰小孩子的大哥哥又要变回黑暗中的杀人魔,时间短暂的还不如午夜十二点变身的灰姑娘。

    许下他觉得不会实现的承诺,看到小孩子奔向他的家人。

    啊,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已经重新迈入黑暗的森月想。

    算了,也许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后来随着实验次数的增加,他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混乱,这段记忆也不知道被放入了哪个角落,直到今天才被想起。

    那个孩子就是萩原研二吧,紫色的眼睛一模一样,还有他一直在暗示的歌,森月背着还在昏迷的萩原研二想。

    若是没有萩原研二,他可以躺在崖底等死,但是加上不知为何,但肯定是被自己连累而一同掉落的萩原研二,他至少也得让萩原研二活下来。

    而且,萩死了,松田也会伤心,森月思考着。

    想到松田本来就总看谁都不太顺眼,我行我素,脾气倔强,还容易炸毛,也没几个朋友,要是幼驯染再因为自己,连个全尸都没有的死掉,他不得恨自己一辈子。

    松田对自己很好,不能恩将仇报啊……

    结果反而一起被松田救了,森月心情复杂地复盘结束,他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却听到了轻微的推门声。

    装作熟睡的样子,森月暗自警惕起来。

    来人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小心地围绕着两人的病床转了一圈,又离得很近的观察了一下森月,随后搬起一个凳子坐在两人病床的中间。

    森月听到了小声的抽泣声,混杂着含糊不清话语。

    “你们两个混蛋,醒过来啊……”

    是松田阵平。

    森月睁开眼睛,正对上松田红了一圈眼眶,他用手胡乱擦着眼泪,平时谁也不服,自信张扬的靛青眼眸,此刻下垂着,因泪水而模糊,哭的毫无美感,全是狼狈。

    “松田……”森月说。

    松田阵平视线倏地顿住,他吸了吸鼻子,酷哥的长相和被眼泪糊脸的样子稍微有些滑稽,但是他不管不顾,嘴唇颤抖着,避开森月的伤口,小心地抱了上去。

    “你终于醒过来了。”他抽气着说。

    脑袋贴到森月的胸口,听着里面切实的心跳声,松田阵平心里的石头落地,才有些死亡阴云稍微散去的感觉。

    最初在警局里听到森月和萩因为追逐犯人一起掉下山崖时,松田阵平感觉大脑嗡地一下颤动。

    他连忙拉住人焦急地询问详细情况,却得到“应该活不成了。”“也就是寻找尸体。”“尸体可能也一块块的散落的到处都是。”的答案。

    “反正从监控里看到的情况应该是十死无生,警队也就是派出一部分人意思一下寻找,更多还是抱着收收尸的想法。”

    来人语气带着惋惜,但其实也没有多在乎,办公室里大家“好可惜啊”地感叹几句就忙着做自己事,毕竟也没认识多久,顶多有些人觉得萩原研二这种帅哥死了怪可惜的。

    只有松田完全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他脸上血色尽去,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抽离,身体和大脑一起战栗,意识短暂地断掉。

    肾上腺素的急速分泌让他快速清醒了下来,问清楚地点和监控之后,他立刻在别人的惊呼声里冲出警局飙车离开。

    路上,他还有心思分析他们最有可能的降落点在哪里,哪里最有生机,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从哪里开始搜救最合适。

    他甚至还想过要不要买一个急救箱带过去,但是从那种高度落下来……

    松田阵平不愿意细想下去,他拒绝思考一些可能,只是加快了速度。

    万一,万一还有希望呢,只要他早一点,是不是就能改变什么。

    抱着这种想法,按下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松田阵平一意孤行地向着崖底的方向开去。

    只要能找到他们……无论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命运给了他奇迹。

    只是在看到森月浑身是血地倒下时,他拨打急救电话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送进医院后,检测报告显示萩原研二的身体有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也有一些破裂出血状况,森月则身体表面有多处划伤,最深的伤口在侧腰,几乎横跨前后,骨骼和内脏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失血过多,生命垂危。

    “应该可以醒过来,不过我们也不能保证,一直昏迷可能是因为大脑在掉落时受到了撞击,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

    在萩都做完一次手术,森月还是昏迷不醒时,医生曾经说:“不排除植物人的可能。”

    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为了我……”萩原研二郁郁寡欢地低语。

    他听去搜寻他们的人说,从他们的掉落处,到发现他们的地方,全是暗红血液的痕迹。

    “别想太多,森月肯定是希望你能活下来,换你来也一样会背着他走。”松田阵平安慰他。

    但是萩原研二还是情绪消沉,他提前了二次手术时间,迫不及待地想要早点好起来照顾森月。

    因为手术有些冒进,导致现在他的麻药劲还没过,躺在在床上不醒,同样让松田阵平十分担忧。

    这次他过来看望两人时,看到床上都静悄悄的没有动静,两人盖着白被,气息冰冷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从听到两人消息时就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就爆发了。

    心里无名怒火到处燃烧,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自责,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做得更好,更有一种深深害怕失去他们的恐惧。

    以后不会就剩我一个人了吧。

    情绪没有绷住,哭得正惨时,被森月逮个正着。

    抱着森月,情绪慢慢恢复平静的松田阵平后知后觉地发现。

    ——丢人的时候全被看到了。

    “萩!”

    松田阵平急匆匆地打开门,喘着气向里面看去。

    拖着一条还打着石膏的腿,硬是凑到森月的病床前专心聊天的萩原研二被这大声的呼唤吓了一跳,回头看向门口神情紧张的幼驯染。

    “哟,怎么啦小阵平,我的耳朵没有受伤,你不用叫这么大声我也能听见啦。”

    他笑着熟练地给幼驯染顺毛,虽然浑身是未愈合的伤口,但显然看起来心情很好。

    松田阵平关上门,上前仔细观察萩原研二,给萩原研二看得毛楞楞的。

    “你今天……没去什么地方吧。”松田阵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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