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北回归线】下(4/5)

    法。

    “为什么啊……可恶,为什么偏偏是你这种家伙!”

    他胡乱攻击的模样更像个误入死胡同的小孩子,又慌张又恼怒。

    不像样的攻击当然谈不上什么杀伤力。

    要制止这样的攻击很容易。

    缇奇轻轻松松就捉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过来,用一个吻堵上他语无伦次的小嘴。

    亚连感觉整个呼吸道都被对方的气息入侵,他不明白这种只会阻碍呼吸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烟草的苦味从没有那么清晰过,他甚至有了身体从内到外都被染上对方气味的错觉,这种侵染还随着每一次呼吸不断加深。

    就像是伴随着呼吸不断加深的思念。

    大脑从深处开始麻痹,身体像失重一般轻飘飘的。他的双脚失去对地面的感觉,甚至感觉不到万有引力。

    他几乎迷失在这个吻里,这个吻还伴随着叫人透不过气来的紧密拥抱。

    但是任何言语或行为都无法改变他和他处于敌对关系这个事实。

    亚连感觉到紧扣在自己腰部的手微微颤抖,他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瞬间缩紧。

    在病房苏醒时感受到的寒冷再次袭来,体表每一根神经都冻得麻木。

    因此,他没留意到,在颤抖的人其实是自己。

    双唇分开,他听到男人的低语。

    “能在和你来一局扑克就好了,哈哈,希望这次不要再出老千啦,少年。”

    “谁、谁会跟你打牌啊!”

    亚连打起精神,恶狠狠地瞪过去。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生气嘛。”

    缇奇向后退,灵巧地避开了亚连的攻击。

    滴答。

    滴答,滴答。

    液体滴落的痕迹留在缇奇刚才的所站的位置。

    亚连抬起头,看到男人额头上的圣痕显得有点怪异。

    虽然猜测那可能是流出的汗水在深色皮肤上形成了视觉误差,可是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血。圣痕正断断续续流出血来。黑色血液涌出伤口,向下滴落。

    “看来,外头那个异端审问官又开始做新的尝试了啊。”缇奇像要抹去血迹一样抬手擦了下额前,又发现连手上的圣痕也开始流血。

    他对亚连露出悠哉的微笑,似乎生存或死亡他都没放在心上。

    “虽然时间不长,没准我以后会怀念被囚禁在这里的时光呢。拜拜啦~”

    圣痕流出的黑色血液滴落下来,生出一簇簇漆黑的荆棘。

    变故发生的如此突然,亚连的大脑一片空白。

    “缇奇?”他对着敌人喊道。“缇奇-米克!”

    他从来没想过要背叛圣战,他比谁都想要打败千年伯爵。此刻他居然一边喊着敌人的名字一边走过去,好像打算做些什么阻止敌人的消失。

    “缇奇……等一下。”

    黑色的荆棘丛林如有生命般,绞住黑发男人的四肢,扭曲舞动,把黑发的诺亚举到半空中。

    荆棘丛林把缇奇吞没了。

    “缇奇——!!”

    有谁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一次还是两次呢?

    事后很久,亚连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眼看着缇奇被卷动的荆棘丛完全吞没,亚连有种胸口被绞碎的感觉,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跳声异常沉重,呼吸的气息变得冰冷,心底生出一种很讨厌的预感。

    试图挽留那个男人的自己显得非常可笑——他们之间明明没有除了敌人之外的其他关系。

    未曾有过的矛盾心情像是要把他一分为二撕裂开。

    他明白这种心情非常危险,如果无法停止,他或许会背叛当初的誓言。哪怕那个誓言代表了他生存至今的全部理由。

    可是他停不下来。

    最终,奏者急剧起伏的情绪影响到方舟,无法继续维持这个存在于现实与虚幻夹缝里的特殊空间。周遭的地面,墙壁乃至天花板都开始大片大片崩落。

    在飞扬的尘埃和无数的碎片之下,亚连看到缇奇-米克这个人对于自己的意义。

    他抱住头弯起身子,终于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逃。

    +++

    再睁开眼,讯问室亮的刺眼的照明灯直射过来。

    眼睛非常不舒服,于是亚连扭头想躲开。只是才躲开灯光,又目击到异端审问官的随从瘫软在座椅上浑身抽搐的模样,显然是持续发动异能感超过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已经撑不下去了。

    面对这个情况,他第一个想法是赶紧联系医疗班,却发现脖子以下竟然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动。他忍着刺眼的灯光朝下看,发觉自己身上套了特殊的拘束具。

    造型夸张的镣铐没有上锁,而是刻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符文。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挣脱不了的。”

    彼埃尔的声音传来。

    异端审问官站在大幅的玻璃窗户前,在加厚的特制玻璃对面是关押缇奇的牢房。他目不转睛盯着窗户的对面,并没有多看亚连。

    “——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第一个用上特殊束具的诺亚。当然了,这也是在你同类身上进行研究得到的成果之一。”

    “可是,您的随从他……”

    彼埃尔终于转身盯着亚连。“你的同类们残杀人类的时候,我可真看不出来诺亚会关心除了虐杀人类之外的事啊。”

    彼埃尔冰冷的眼神深处好似栖息了某种狂暴的生物,亚连有些怀疑这人的神志是否还正常。

    讯问室角落里,大卫的身躯已经停止抽搐,从他嘴角流出的也不再是口水,而是白沫状的东西。亚连看得头皮发紧,不忍直视。

    他愤怒地回击道:“你身为人类,但你连自己随从的生命都不在乎。现在该做的是先救人啊——快点放开我!”

    “把你放开,好让你营救另一个诺亚吗?”彼埃尔高声笑起来,笑过之后他从玻璃窗前走开,示意亚连也看看窗户对面。“有谁可以救得了他呢?”

    先前那个钉在十字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形已经不见了。

    扭曲的十字架倒在地砖上,周围满是血污,散落着大小不一,红色和黑色的碎块。

    “看吧,没有什么是神之力不能摧毁的,诺亚也是如此……”彼埃尔沾沾自喜地夸耀着,冰冷的眼神定在亚连身上。“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

    与此同时,在北极上空漂浮着另一座方舟。

    罗德趴在摊开的作业本上睡得香甜,千年伯爵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摆弄着一副扑克牌。

    伯爵那顶造型夸张的高帽子周围装饰着铃兰花,面具一样怪异的笑脸对着窗外和煦的春光。像是察觉到什么,伯爵停下了一个人的纸牌游戏。

    “真是等了很长的时间啊。”伯爵转向房间里的第三人。

    “露露贝尔,现在可以启程了。”他对戴眼镜的金发女性道。“是时候去迎接名为快乐的孩子啦~!”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黑教团。晨光刚照亮白雪覆盖的大地,但是在光线抵达不了的地下,戒备森严的牢房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科学班安装的探测器检测到诺亚的气息,铃声高鸣。探测器的尖锐铃声让人头皮发麻,犹如传说中报丧女妖的尖叫声。

    如同经历死亡之后复活的神之子,继承了【快乐】之名的诺亚迎来了真正的觉醒。

    ++

    探测器只响了半分钟就嘎然而止,与之一同消失的是牢房内的灯光。

    一片死寂。

    彼埃尔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维持着扭头看牢房的姿势纹丝不动。

    不晓得受到来自何方的攻击,探测器和照明灯同时遭到破坏。现在只有讯问室里还有光亮,黑暗和未知唤醒了人类最古老的恐惧感。

    浓重的黑暗对面,渐渐地有声音传来。

    那声响一开始很轻微,好像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很快就清晰响亮起来——仿佛地洞里一整窝的蛇受到惊吓纷纷逃窜,使人误以为有大量爬行类生物正游走袭来。

    “哐啷”一声巨响,一个物体砸到玻璃窗上。

    彼埃尔惊叫着后退,脊背贴到远离玻璃窗的墙壁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特制的玻璃没有被砸穿,但是有些凹陷下去,遍布蛛网似的裂纹。

    紧跟着又一声巨响,窗玻璃不堪重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一个脏兮兮的金属块也跟着掉进讯问室。

    异端审问官发出不成声的惨叫落荒而逃,亚连也吓得够呛,定定神去看金属块,发现是拷问用机器人室长三号的残骸。金属块边缘还留着被巨大的力量绞碎撕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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