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缇奇/亚连(下)(2/5)
那名驱魔师就坐在讯问室的一角。
亚连喘不上气,手脚的体温逃离躯体,指尖冰凉。
窗外是无星无月的黑夜,纯粹而无杂质的黑色。
他感觉冷极了,就像体温从身上突然剥离下来那么冷。
亚连的心脏快被涨破了。
看清切割开缇奇身体的物体是圣洁,他开始考虑对策……看上去是装备型,那么控制它的使徒一定就附近。
可亚连现在实在是睡不着,甚至有点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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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
本想挨个搜索四周的房间,可他一转身就看到了驱动圣洁持续给缇奇制造伤害的驱魔师。
即便破坏玻璃窗冲进去,也无法改变任何事。
翻身下了床,他把覆盖在棉被上的薄毯披在肩头,抬脚跨出一步,几乎是一瞬间就跨过方舟产生的通道,进入到教团地下关押要犯的区域。
这个念头比其他任何念头都要强烈,胜过绷带下伤口传来的痛楚,胜过几天没吃饭的饥饿。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疗队的医官边解开口罩边走出来。
亚连无端就想起某个人纯黑色的卷发,半长不短有点凌乱,在他指间留下奇异的触感。
本来睡一觉就应该见得到,每晚入睡之后都不可避免地见到对方,几乎已成习惯。
“我认为您的随从需要休息一下。”亚连顶着彼埃尔不悦的目光说下去。“而且,对于拥有不死之身的诺亚,您所做的……恐怕不会有什么收获。”
缇奇-米克像个昆虫标本被钉在那里,他脚下的地面有狰狞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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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房间里有特殊玻璃隔出的大窗户,视野要好得多。
病房特有的雪白墙壁映入眼帘,亚连呆呆地眨眼。
有一个念头在心头呼之欲出。
“女士,您无需紧张。”克洛斯-马利安对待女性的态度温和有礼,简直可以打满分。“
自己拳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
一路上居然没有撞见一个守卫,他甚至开始担忧,这好歹是用来关押要犯的,守卫如此懈怠没问题吗?然后又想到自己没有钥匙,更没有带着被允许进入这块区域的文书,这样冒冒失失跑进来好像也没资格责怪守备不力。
“我们为沃克大人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却没有任何好转,他能坚持到现在全靠他个人的求生意志……都那么多天了,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只能说是个奇迹。”
亚连绕道走进之前使用过的讯问室。
顺着对方的视线,亚连看到大卫的靠背椅旁边悬挂着若干玻璃药瓶。
他现在就想见到那个人。
中年女性的医官抬起疲惫的双眼。
他想见那个人。
他从来没有对什么人有如此复杂纠结的心情,以至于他对有这样心情的自己恼怒起来。
他躺着的那张床铺非常柔软,身上的棉被和毛毯足够厚实足够保暖。病房毫无装饰墙壁上挂着温度计,水银柱停留在25摄氏度左右。
她一直走到克洛斯身边。
冷不丁被抓住,亚连吓了一跳。
“原来你那么在意啊。”
于是他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跳动的星辰。
没有谁再来烦他,没有人在耳边喋喋不休,也没有人拥抱着他。
对方笑起来,连依靠在胸前的他也感觉到震动。
亚连想用蒂姆呼叫医疗班,却发现金色魔偶没有跟在身边,正当他想开启方舟通道找人来帮忙的时候,一只手没有任何预兆地抓住他的肩膀。
“没那个必要。”彼埃尔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了亚连的说话。
好像踏进名为异常的巨大漩涡中,他不能很好地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
只看了一眼,亚连露出仿佛看到恶梦的表情。
“我想让你知晓那种快乐,只有我能给予你的……被人所爱的快乐。”
明明此刻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可他冷得根本睡不着。
不明成分的药水正顺着软管一滴一滴进入大卫胳膊内侧的血管内。不管玻璃药瓶里是何物,看上去如果没有注射这些药物,这个驱魔师可能早就没有继续发动圣洁的力量了。
呼吸被掠夺,耳鸣中心跳声大的吓人。
话语的尾音随着亲吻一同落下,对方的吻让他感受到一种急迫。
仿佛他下一瞬间就要消失那么急迫。
牢房中央,若干白色齿轮状物体将一个几乎不成人形的东西固定在巨大的十字架上。
可他却觉得冷。
这幅模样亚连曾在米兰达超长时间发动时钟圣洁之后见过。
这名驱魔师亚连是见过的,名叫大卫,是异端审问官的随从。他此刻正身姿歪斜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全靠这张椅子才没让他瘫倒在地。
但米兰达哪怕连续三四天发动,她的样子也远没有大卫现在糟糕——苍白的脸遍布汗水,那双间距过宽的眼睛没有焦点,眼神涣散,几滴口水从他嘴角慢慢地滴落,扩大了衣襟上面已有的湿痕。
抬头望去,对方也正好垂眼看他。
“伤口的清创缝合已经完成了,元帅大人。”
“你相信世上有不死不灭的存在吗?”彼埃尔顿了顿,牵动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可他裂开嘴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笑容,反倒像染上了某种疯病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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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对方的处境,亚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现在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候,在结果出来之前,大卫还能撑的下去。”
“什么人!”他回头看去,发现是异端审问官彼埃尔。“您来得正好,这个人是您的随从吧。他情况看上去很糟啊,请尽快联系医疗班……”
顺着编号寻找,没几分钟就走到了用来关押诺亚的专门区域,厚重大门上有一个可以横向拉开的探查窗口,可惜视野太狭窄,拉开来只看得到边界不清的暗影。
“诺亚也会被杀死——之前的驱魔师们只是没用对方法。”
他走进讯问室,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五点,正是日出前最黑的时刻。摸索到墙壁上的照明灯开关,随着“咔嗒”的轻微响声,冷色调光线照亮昏暗的牢房。
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现在怎么样了,无论情况如何,您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