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2/8)

    “那颜淮本就与你有过节,你又多生枝节。他在朝廷里好歹也是说得几句话的人,他要是故意添油加醋告你一番连你父亲也只能老实受着。”

    “这样就在准备,看样子得花上不久吧?”

    江三郎此刻才完完整整意识到一件事——颜淮是真的杀过人的。

    颜子衿一向害怕这些条条索索的东西,尽管自己幼时就随着父母接触这些管家的事务,但以往有父母担着,如今颜淮也没有强求她去处理这些事,她平日里只是偶尔帮衬帮衬。现在见母亲提起这些事忙找了借口遁走,秦夫人见她逃也似地跑开也是对自家nv儿无奈。

    屋内越发喧闹,吵得颜淮想静下心来想事情也没办法,索x离开位置走到屋外的栏杆处倚着,虽然外面院子里楼下席间依旧热闹,但总b在里面好些。

    “我懂了。”三皇子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颜家虽属朝廷新贵,但安王那个x子你我也知晓,若真有此意即使拒绝了他也不会善罢甘休。若那时谨玉要是心觉为难,就来找我。”

    颜淮将一切都打算得极好,他只需要等颜子衿点头就行。然而那天家宴若非乔时松恰好为了躲酒避到花园,颜子衿于偏僻处独自一人面对那江三郎会出什么事,颜淮现在想来也依然有几分后怕,随后又想如果没有那晚一时上了头的意外,颜子衿即使后面有些难以接受对他的态度也不会同现在这般,说到底颜淮还是怨自己忍了这么多年那天偏偏没能沉得下气。

    可那日他真的就只生那江三郎的气吗?

    “倒也是这个说法。”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大家注意力都在里面也没人在意他们,似乎楼下大厅也在举行什么活动,院子里的人也纷纷进了屋子,院子里此刻难得地安静许多。颜淮想着要不趁机回去算了,看现在这样子似乎得很晚才能开宴,他可不是宋玟这种随便两个果子就能饱的人。

    本想着待在京城后老家那些叔伯们无力cha手,颜家下人在他安排下不敢多言,而颜子衿在此处能依靠唯有他一人,对她百般照顾中除开亲情之外还有多少私心只有颜淮自己知晓,本来只待二人情投意合一切水到渠成就算是母亲也奈何不得他。

    “可惜这两兄妹,一个两个看起来对自己婚事都不上心的样子。”秦夫人叹了一口气,尤其是颜淮,每次与他谈起此事时便各种推辞或者找借口,现在还多了个历练的由头特地去外面躲着,京中与他同岁的人虽然不敢说都结亲了,但身边妾室或者贴身的奴婢总有一两个,偏就是他,自己院子里虽也有几个服侍的婢nv但秦夫人瞧了许久也没见他有过那心。

    “我江家先祖可是三朝元老,如今牌位还供在天家宗庙里。”江三郎被颜淮这么一说顿时涨红了脸,又一如既往地把自家先祖搬了出来,“就算没落了也岂是你这等家世能b的?”

    江三郎当着这个人面前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只得捏紧了拳头咬着牙不做声。

    “玲珑丫头尚未指给少爷时便对小姐多加照顾,后来咱们来了京中身边奴仆都换了个遍,身边唯有玲珑一个熟识的小姐平日自然对她亲近些。”平妈妈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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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扯颜淮衣服,宋玟让他别为这件事折了兴致:“就这种人,所以我说奇事吧,三皇子会为了这种人道歉。”

    江三郎见到三皇子来了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可瞧着安王在此又不敢和以往那般添油加醋只好一五一十地老实说了,说完便低了头等着三皇子发话。

    饶是宋玟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听那人肆无忌惮地喊着颜子衿的名字也不由得沉下脸来,不用他特地回头去看也能感受到此时颜淮的情绪,心想着这人再管不住嘴巴到时候就算有三皇子在场也保不住他。

    “然后到你这里考了两次科举都没考上。”宋玟抱着手道,要说起家世他可就来劲了,宋家在开国之臣中便出了一公一侯,虽然这几代没落了些但也b京中其他人家显赫得多,每当有人当着自己面摆弄家世时宋玟总是忍不住觉得好笑,尤其是文官,“也不怪你,毕竟还小也就十六七岁还有的是时间。对了谨玉,你中榜的时候是哪年?”

    “他替江三郎向我道歉。”

    “虽然是将军生前指给他的,但我瞧着淮儿似乎对她也有几分心思。”秦夫人道,“而且锦娘也与她格外亲昵,可惜了。”

    “谨玉身为兄长,竟还未考虑过令妹的婚事吗?”

    “原来谨玉也来了。”三皇子转身看了一眼颜淮,先是冲他礼貌一笑随即又看着江三郎,语气里已经有了责怪之意,“颜谨玉是客,我何时允你对客人出言不逊,还是你觉着只要本g0ng在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今日是要将样式都画完吗?”奉玉伸头瞧了一眼已经画了大半的白纸,颜子衿没有抬头回道:“只是先粗粗描个花样,到时候还得细化呢。”

    颜淮虽然确实生江三郎的气,但并非只因为今天他出言不逊当着众人的面大呼小叫着颜子衿的r名,这对颜淮来说并不是值得当众暴跳如雷的问题,大不了到时候写个折子递上去交给陛下和宋玟他父亲去处理,自己管不住嘴巴总得吃点教训。

    “说来也是,身边的人都不是在老家的那些熟识的人,锦娘又是个念情的人,也难为她这几年去习惯了。”

    “这倒是个奇闻。”宋玟啧啧舌,早知道就提前过来听墙角了。

    “全是我的错吗?”当中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听完眉毛怒竖,也顾不得旁人在场利声道,“那个颜锦娘胆子这么大自己一个人乱跑,身边连个奴婢都不带算个什么样子?更何况那里本就偏僻,我去本就是为了找个清静处躲着醒酒,谁知道她大路不走走那边!”

    “只有不请自来的才是客。”颜淮的话随即被众人的欢呼声淹没,宋玟环手站在原地,只觉得颜淮和自己老爹一样越来越不说人话了。

    “今日设宴,也没这么多规矩。”三皇子摆摆手让众人别这么拘谨,看看身边的人又看看江三郎,“发生什么事了?”

    江三郎听三皇子此话虽有不甘但还是应了,行了一礼便退步转身离开,同他一起的人瞧了一眼三皇子又瞧了一眼颜淮,心想这个情况在上面待着也不自在皆行了礼匆忙退下。

    “呵。”

    “颜淮!”

    “若是那日没有答应玲珑回家的请求,说不定还要好些。”

    “自然是来向你赔罪的。”

    “江三郎一向仰慕殿下,许是以为那日我拂了殿下面子所以这才生了气。”颜淮回道,那天他也当真是气急了,三皇子亲自拉住他的手也被一把甩开,虽然后面颜淮请了罪三皇子也并未在意只道情有可原,不过在那江三郎眼中自己当时确实实实在在地对三皇子不敬。

    “是我失察,明知三郎与你结怨却没能对他多加劝解。”三皇子说着叹了一口气,“那日颜家家宴是我不请自来,没想到出了那种事,回去我也训了三郎一顿,原想着他是个明事理的虽然年少轻狂了些但我的话总该听听。”

    “嗯。”

    这也怪不得后面在兵营里明知自己不自量力还想着找颜淮麻烦,可想替三皇子教训自己也不是这样教训的,到底是年轻了些。只是颜淮也见过他父亲与兄长几面,并不像是能将他教成这样的人家。

    “回殿下,三郎知错了。”

    “臣惶恐,殿下何罪之有?”

    “怎么又管不住嘴了?”宋玟听见响声伸头去看,一瞧见江三郎便是一脸“有完没完”的表情,颜淮没有回他,只是从宋玟手里拿过一枚朱果伸向两人所在的方向,只听见“啪”地一声朱果不偏不倚摔在江三郎脚边,汁水在他衣摆上溅了一大片。

    “你在外面丢的可是江家的面子!”那人负手上前一步,“你还想让你父亲继续为你蒙羞吗。”

    众人见了此人皆起身拜道:“见过三皇子。”

    眼见着宋玟不在身边絮絮叨叨颜淮总算得了清闲,将身子靠着椅背难得地休息起来,刚才那事一出众人皆下意识认为颜淮虽不动声se但估计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谁也不敢在现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

    “殿下也说了有他父亲和兄长管教,我不过是个外人自然管不了他们江家的事。”

    见颜淮看向自己三皇子也回头与他对视,双手交叠冲着颜淮认认真真行了一礼:“就当是我替三郎给谨玉小妹的额赔礼。”

    时间久了知道会引起他人多言,但秦夫人也不是不知缘由,只是如今再提起来反而惹得他人伤心。

    “殿下这般说反倒是我的错了。”安王说完没有理三皇子拂袖又回到自己位置上,随即便有小厮忙赔笑着替他斟酒。

    “谨玉很喜欢那些琉璃灯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颜淮回头看去正是三皇子。

    “你没听三皇子说吗?我们是客。”颜淮缓步走进屋子的同时极为随意地将两根箭矢一前一后朝着玉壶的方向掷去,两根箭矢穿过羽毛后不偏不倚同时落地,同时便听得“当”“当”两声,两枚银羽正正落入壶中。

    “只是没想到安王会出面。”

    宋玟本想着反正闲来无事多和这个江三郎掰扯掰扯就当消磨时间,现在这位魔王出面了他倒是乐得看热闹,此人于情与江三郎父亲既是同僚又是忘年至交,虽然也就b江三郎大个十多岁但差一点就成了他的世叔,江三郎就算想发脾气也得掂量掂量他爹的态度,于理嘛……就算给江三郎十个胆子量他也不敢继续对着一个王爷出言不逊,除非他江家活腻了,更别说对方还是当今安王。

    “明知道我是三皇子的客人还伶牙俐齿地不客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被唤作三郎的男子话音刚落一盏茶壶便在脚边炸开,整个屋子里顿时静得吓人,颜淮端坐着饮了一口酒后这才抬眼瞧着他们:“不好意思,最近手生失了准头。”

    “可分明是那颜淮先掷了茶壶挑衅……”有人低着头依旧不服地小声嘟囔着。

    “知道了知道了。”

    “她这个样子今后若是嫁了人身边要是没几个帮衬的怕不是得天天念叨个不停。”

    “我江家的事与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便选了最简单的针法,一来好学二来速度快些能赶在宋老夫人回家之前完成。

    颜淮是还在气江三郎将自己这几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他当年力求母亲留下,除了秦夫人当时重伤又有身孕实在不便折腾和父亲的原因外,便是有意将颜子衿留在自己身边。若是当年听了母亲的话回去老家,莫说兄妹之间能否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恐怕就连两人各自的婚事也容不得颜淮多言,更别说许他在其中c作。

    屋内厅中似乎已经倒了焦灼的局面,其中一方瞧见在外面站着吹风的颜淮忙喜出望外地朝他招手,“就差你了,快来!”说完便将用来掷飞羽的两根箭矢越过众人朝颜淮掷去,颜淮随便一伸手牢牢接住箭矢,瞧着上面纹金绣银的装饰,见众人已经替他分开一道路来正好能看见厅中壶颈只有一个幼儿手臂粗细的玉壶和悬吊在玉壶正上空用银片雕成的羽毛。

    “许是因为,颜家小妹即将及笄的事吧。”三皇子说道,此时天空中一朵焰火突然绽开x1引住了众人的目光,焰火明灭间遮掩住颜淮脸上未知的神se。

    “喝酒。”颜淮认真道。

    十六、

    “所ai吗?”三皇子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殿下刚才托人对我说了,这事他来处理,你老老实实在在家待一段时日。”

    宋玟起哄着众人给新明敬酒,有朝中同僚上来打招呼,宋玟与那人交谈了几句似乎听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便伸头看向不远处被姑娘们围着的桌子处正玩着骰子,本来在家大哥父亲盯着自己半点也不敢沾惹,颜淮b起这些更喜欢拉着他策马张弓,今朝可巧得了这个机会,宋玟也没那心思去管颜淮他们这般忙跟着凑了过去。

    十五、

    寄香将理好的丝线缠在两截木bang上,又各自挽成一团放在脚边凳子上的竹编簸箕里,颜子衿抬头看了一眼奉玉,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放了笔先瞧了瞧簸箕里面的丝线,让寄香先拿着这些放在院子里的架子上挂着,待明天再细细处理,又瞧着奉玉手里的针包,让她都先拿去在油块里cha着,等浸得差不多了再接着后面的步骤。寄香和奉玉拿了东西出了屋子,木檀替她们将位置上的线头等杂物打理g净,又点了盏灯移到桌上:“她们只顾着自己,灯暗了也不知换换。”

    “谨玉!”

    十七、

    “我……”

    小臂撑在栏杆上,颜淮眼尖正瞧见被三皇子叫去下宴的江三郎正不情不愿地被一个人拉到院子里。

    “你!”那三郎回过神来顿时火冒三丈,挽了袖子就想冲上去却被同行的人连忙拉住。

    “也许吧。”

    “谨玉不敢受。”

    “呐呐,这你就不懂这朝中的道道了,你就懂一个领兵打仗。跟大将军一个样,怪不得他这么看好你。”

    “安王为人虽然行事不按规矩随心所yu,但也是明事理的。”三皇子笑道,“不过我也是头一次瞧见他因为这种事情出面。”

    “不必了,谨玉岂敢夺人所ai。”

    “他,当今三皇子,为了个江三郎向你道歉?”

    “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只是欢儿他们也要到了,而且再过一月就要入g0ng,我怕忙起来没时间腾出手,趁现在绣了给佩环姐姐她也好ch0u空仔细瞧瞧免得被老夫人瞧出异样来。”

    “我……”

    这时从旁边忽然站起一个人走了过来,宋玟偏头一看眉头不由自主跳了一下,这个魔王怎么也在?那人朝着颜淮等人礼貌地行了一礼又看向江三郎:“与其天天跟着别人跑来跑去,不如老老实实回家多读读书。你家大哥为了江家前程呕心沥血所以早早过了世,难不成你到了现在还不思进取,真打算靠你二哥一个人将整个家撑起来吗?”

    “你怎么能这么做,”新明瞧着颜淮,“你把茶壶砸了我喝什么?”

    三皇子似乎早就习惯安王对他的态度,也不恼怒反而向各位赔起礼来,在座各位又岂敢拂了他的面子连忙应声答谢,紧接着丝竹弦乐声再起,之前凝重的气氛又顿时活络起来。没多久大家便将刚才的事都抛在脑后继续寻欢作乐,颜淮他们此处早有人奉上了新的茶壶,可新明还未来得及润润嗓子就被宋玟指挥着他人将他手中茶杯夺了去,似乎今日不将他灌得酩酊大醉誓不罢休。

    颜子衿洗漱完后坐在桌前用松针笔在纸上描着图样,一旁寄香与奉玉替她细细理着要用的丝线与绣针,几日前宋佩写了信来,信中万般请求说因宋老妇人前段时间要回老家探亲,自己这段时日无人管她便疏于练习,一时竟忘了祖母离去时对她的要求,如今在绣架前坐了半宿也找不出头绪,便求了颜子衿替自己绣一幅图来应付应付宋老夫人。

    “不过是如今还在家中,仍有夫人与少爷担着可以偷懒撒撒娇。”平妈妈从小便是秦夫人的贴身丫鬟,当年随着秦夫人陪嫁入了颜家,几乎是看着颜子衿长大,“小姐的能力夫人也不是不知,若要开始认真起来也不输其他人。”

    “怎么不至于,你就老实待着。”那人语气严厉地说道,“就算你再怎么看不惯颜家小姐那也不能当众叫她名字,她以前如何今后如何都与你无关,就算再有什么不好那也是她与未来夫家的事。”

    “殿下。”

    “你看,这等小事我们都不怎么去记。”宋玟摊手道。

    颜子衿本不该帮这个忙,但又想来自己与宋佩玩得最好,信中又字字恳切便不忍心拒绝。只是宋老夫人见过颜子衿的刺绣对她的针法倒是有几分了解,替宋佩完成此事的时候绝不能露出马脚,还得担心万一宋老夫人临时命宋佩当场行针她无从下针。

    颜子衿在秦夫人处用了晚饭后随意坐了一会儿,秦夫人想着虽然及笄礼推至五月但说长也不长一晃眼便到了,既然要入g0ng自然不能像在家这般随意,与平妈妈商量了一会儿便打算现在就开始替颜子衿打点入g0ng的行装,若是等到g0ng里派人来请了在准备恐有什么疏漏。

    “江三郎年轻气盛,语气冲了些。再说了他不听管教那不是还有学士大人和他二哥管教呢,安王也没必要动这个气。”

    “我瞧你和三皇子聊了许久,聊什么呢?”

    “记不得了。”颜淮随口答道。

    颜淮听得三皇子这般说这才转身看向他,三皇子负手站着,他较颜淮年轻一两岁,尚且矮颜淮一头还是个少年模样,脸上虽然还有些稚neng,但托了身为天下之主的父亲与身为贵nv的母亲的血脉,只是这么站着就能感受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想着想着宋玟差点笑出声来,忙拿了茶水堵嘴却想起来茶壶早就被颜淮砸了,再看当事人之一的颜淮此时半靠着椅背正一边饮酒一边瞧着外面檐角处挂着的花灯。

    宋玟也是被突然飞出去的茶壶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颜淮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看着对面几人:“你在这当着我大言不惭我还以为你多大胆子,怎么一个茶壶就被吓到了?”

    “嗯。”

    “此事……自然是听母亲的。”

    “至于吗?”

    “你不表示表示?”宋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不动声se将椅子往颜淮那边挪了挪小声道,颜淮收回目光瞧了他一眼:“没那胆子。”

    “我知道,安王与令妹年龄差距过大,即使他有心你母亲也不会答应。”三皇子瞧着天空中残留下的点点焰光道,“但细想来令妹那般才貌俱全,说不定早就定了亲事。”

    “你只当是我个人的决定,无关地位。”三皇子刚说完就有人走来请他前去,说是大家闹着要掷飞羽请他当个裁判。听得此事三皇子也未在耽搁,朝颜淮礼貌点点头后便抬脚离开,颜淮也循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大厅内果然已经顺开了一片空地,厅中宾客围成一团早已进行得热火朝天,只是本该对这些事兴致盎然的宋玟却揣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朱果悄悄地溜到颜淮身边来。

    捏着酒杯正想着别的事,楼下忽然传来nv子们的娇笑声,颜淮下意识低头看去,便瞧见几个稍显稚neng的nv孩正从楼下大厅里跑出来,她们身着华贵的绫罗绸缎,只是略显成熟的妆容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nv孩们拎着琉璃灯欢闹着来到院子中,几人小声计划了一番便又结伴着往院中幽深处跑去,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竹林,郁郁葱葱之下恰好将周围如昼的灯火遮挡住。

    眼瞧着颜淮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三郎更是咬牙切齿一把甩开同伴拦在身前的手上前几步讥道:“不过是从乡野里搬到京城住了几年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你颜家如今能在京中立足不过是靠着你那si去的父亲,你自己又算个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

    “下去,”三皇子突然朝着江三郎呵道,“还要本g0ng重复再说一次吗?今日就别来上席了。”

    “有什么奇怪的?”

    安王见江三郎不做声,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火开口想要道歉,突然有人伸出手从身后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本g0ng怎么一会儿不在王爷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颜淮知道她们这是去瞧琉璃灯上的画册来,颜子衿也有几个琉璃灯,是往年元宵观灯时颜淮替她寻来的,夜里在暗处点亮其中烛火便会透过外面的琉璃罩将嵌在里面的画册映在周围。颜子衿最喜欢的是玉兔捣药的琉璃灯,曾经挂了几个月也舍不得将它收放回去。

    “今日过后我劝你老老实实给殿下请罪去。”那人低声告诫道。

    “殿下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江三郎与那人顿时吓了一跳,抬头正对上颜淮的目光,二人顿时如坠冰窖,江三郎此时连话也说不出只愣愣站在原地,若刚才在上面颜淮正眼都没瞧过自己一眼,此时他瞧着自己,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杀意。

    “父母病重,作为nv儿的自然要回去瞧瞧。”平妈妈安慰道,“只是谁也没想到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染了病,紧赶慢赶往回赶还是没在了半路上。”

    “那你又靠着什么,”颜淮问道,“靠你父亲替你花钱捐的小官?”

    “我说了今天没那么多规矩。”三皇子似乎也站了许久,瞧着竹林的方向道,“你若喜欢我便叫她们将琉璃灯取来你亲自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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