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要和他一起走吗?(1/5)

    顾月声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星竹一直牵着他的手。

    他们在顾家一起走过了好多个冬天。

    他的双胞胎弟弟,只会把温柔留给自己的兄长。只是有一天又下起了雪,星竹身上却多了块暖玉。

    那玉佩一定来自于一位用心的主人,上面的花纹清隽而精致,像是猜准了星竹会喜欢。

    于是顾月声忍着痛收回了看向星竹的目光。

    某天夜里,他第一次一个人走进雪夜。

    很冷,他被冻得睡在雪里。

    顾月声用雪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躺进雪做成的小窝里,祈祷雪下得再大一些,这样他就可以彻底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却被一个人唤醒。

    顾月声的眼眸中还带着些迷茫,下一刻便聚焦于眼前之人的俊朗面庞。

    沉墨握着他的手,不疾不徐地向他传送着内力——和两年前第一次在雪绝山见他的那个冬天一样。

    不过还是有一些东西不一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里盛满了温度。

    沉墨微低着头注视着顾月声。

    "怎地到冬天就这么贪睡。"低沉的声音似责备,又似宠溺。

    门边的凛墨刀不停地嗡鸣着,像是抱怨这肉麻的场景。不过顾月声可不管这些,他顺着自己的心意,勾着陆沉墨的脖子,向他索吻。

    美色在前,陆沉墨如他所愿耐心地回应着他。

    屋外仍在下着雪,不过顾月声的冬天的确变得没那么冷。

    吻毕,两人额头相抵,是极为亲密的姿态。

    ”阿声,陪我离开雪绝山吧。“陆沉墨的声音里还带着些缱绻的爱意。在冬天的漫天大雪里,给了顾月声不少的温暖与期待。

    顾月声也笑着,却并未回答。

    他从亲昵中抽身,转过身遥遥一指凛墨刀:”你看,它都不让你走。“

    那刀自从被陆沉墨提进屋就不满地发出嗡鸣,现在听到陆沉墨说要离开雪绝山,几乎是要跳起来了,撞得门哐哐作响。

    脾气大得很。

    顾月声忍着笑,起身替陆沉墨提起刀。

    只见那因愤怒而震颤的银白刀身上,赫然显现出几个字。

    ”前尘尽断“

    短短四字,却像是用了极深极痛的力气写下,以至于强大如凛墨刀至今都无法消弭其中的情感。

    顾月声不明白,他来到这里分明是在失忆前就已做好了忘却一切的觉悟,如今又何苦再去把那些丢掉的记忆找回来?

    陆沉墨对凛墨刀显然没有对顾月声的来得耐心。他推开窗,随后便从顾月声手中拿过正闹脾气的凛墨刀,催动内力将其插入屋外终年不化的积雪之中。

    可怜的凛墨刀就这样安静下来,顺从地躺在雪里,不过还是冷得发颤的样子。

    顾月声的笑便带了些无奈。

    “和我一起留在这里,不好么?你的刀都不让你走。”

    他转头看向窗外的雪,雪花无凭依地从天际飘落,又不知归向何处。

    想到星竹在两年前的冬日里随身戴着的那块玉佩。眼神便不由自主地染了些厉色。

    不过复又平静。

    “阿声,有东西在召唤我。”

    即使自己忘记了一切,却还是却神秘的力量召唤着。那力量诱人又残酷,好像一边是对权势的无尽渴望,一边又是冰冷至极的嗜血与欺骗。

    他最近总在做梦,那些纷繁复杂的梦里有顾月声,却又不那么像顾月声。

    那是过去,还是未来?陆沉墨不明白,但他必须去解决这些麻烦。

    屋内的空气越来越冷,顾月声还是没有回答他。

    于是陆沉墨便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自怀中取出一物,在阿声怔愣的时候为其佩上。

    那物件贴在顾月声心口,冻得他一哆嗦,引得陆沉墨微笑。

    他的笑实在不多,可是却时常在顾月声面前笑起来。虽然这雪绝山从来只有两人一剑,但顾月声就是笃定,陆沉墨是一个只对亲近之人笑的人。

    在对面之人的注视下,顾月声低头端详起那物件。

    原来是一个小月亮,乍看之下带着雪绝山的寒意,可细细感受,却发现它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着,让佩戴的人只感到沁人心脾。

    这应该是沉墨以自身灵力凝结冰雪化成的吧。

    顾月声眼神微动,抬起头想说什么,却见陆沉墨不知什么推开了门,在院中练刀。

    两年前他刚捡到那个被埋在雪里的陆沉墨时,那人醒来连刀都提不起,而现在竟能挥出裹挟着厚重灵气的刀意。

    那刀意顺着刀锋泄露而出,无所凭依的雪花们触之即化为浓厚的墨,随后坠落向雪面,又眷恋不舍地消失逸散。

    分明是他已看过不知多少次的场景,可不知为何,此刻他竟是移不开目光,只注视着那个有几分孤寂的身影。

    入夜,顾月声闭着眼,又陷入深沉的梦。

    梦里的星竹端坐于顾家最高的一座峰上,背后便是一轮残月。

    在梦里,他也和白日里一样的懒散。

    隐匿好自己的气息,躺在月亮上,小腿轻轻地晃荡,静静地注视星竹。

    虽然是梦,不过能看到星竹也是很好的事。

    星竹神色如霜,低头轻轻拭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冷的月光倾洒在他和他的世界里,遍布着每一处角落。

    顾星竹借着月光在剑的倒影中看清了自己的眼。

    寒意彻骨。

    那双眼眸中的温度早在两年前消逝,只余下死寂般的冰冷。

    一旁的副手景岩升早已等候多时,只不过见家主心境不稳,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开口。

    湛星剑芒闪过。

    景岩升连忙筑起一道石壁抵挡,可剑气还是将其斩碎,在他颊边刻出一道血痕。

    “何事。”清冷的青年问他。

    他心里暗叫不好,只能试探着开口:“家主大人,我们顺着您的血咒,已经查到了那位的踪迹,不过”

    “说。”

    “属下们查到,他最后的踪迹,在雪绝山脚下。”

    景岩升知道,大少爷进了雪绝山的消息,其实和说他死了没有两样。

    顾家曾有大能尝试过以自身灵力试探雪绝山,却发现那里似乎埋藏着什么可怖的阴暗力量。

    故而千百年来,无人敢进,也无人能出。

    某次执行任务时,他也被雪绝山的力量诱惑过试着进入山脉,还未靠近山脚便被雪绝山的威压弄得喘不过气来,只得无功而返。

    像他这样能够借灵的人尚且无法在雪绝山自保,何况是那个顾家视为耻辱的废柴大少爷?

    顾星竹却微笑着,注视着虚假又真实的月亮,害得顾月声迎上他的视线都不敢晃腿。

    人间除了雪绝山,哪还会有月亮?

    眼前这一切,分明不过是顾星竹灵境的一部分。

    他明明是在笑,可景岩升却觉得背后一凉。他可惹不起这种灵力强大到可以外化灵境的人物,于是趁着还能溜赶紧告退。

    于是山峰之上,又只剩下簌簌竹林,还有他的月亮。

    顾月声的灵力现在无法从月亮延伸到人间,也就听不到星竹方才和那人的交谈,只看到他神色冰冷,显然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分明上一刻星竹还阴沉得吓人,现在又在人后显露十分地委屈难过的样子。

    皱着眉,眼里水光盈盈,像是要哭。

    是谁把星竹弄成这样?

    顾月声从前不管闯了多大的祸,这样他对星竹作出这副表情,对方总会叹口气又牵起他的手。

    原来星竹使这套招数时,他顾月声也会中招。

    不过他们隔得太远了。

    他在月亮上,怎么能安慰现在难过的星竹呢?

    风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星竹吹散。

    他如两年来的每个夜晚一样没有等来期待的人,于是便又重复自己每个夜晚所做的事。

    左手覆上湛星剑,然后慢慢地握紧,让血液慢慢地顺着剑身流下。

    身体因为血液地流失而脱力倒在身下艳红的血咒阵法上。它狂乱地闪着红光。

    这邪气横生的阵法只有一个作用,就是帮他找到他的哥哥。

    血液还在继续涌出,不过这次,它们凝结而成的丝线没有飘荡向灵境之外,反而执着地奔向月亮,织作一层一层的台阶。

    顾星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托着虚弱的身体委委屈屈地唤着:“哥哥。”

    “都是我不好,你下来罚我。”

    把星竹弄成这样的人是自己?

    顾月声哪顾得上罚他。

    何况星竹本就没做错什么,是他自己曾经要去有那绝不该有的妄念。

    即使是在梦里,他也见不得星竹如此。

    收起随性的样子,调用灵力灌注进丝线里,反哺给顾星竹。

    于是他的双胞胎弟弟,脸上迅速泛起病态般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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