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5)
他脑子已经乱了，忽然想起苏淡不堪的身世心下一惊，又慌又怕道:“卿卿那怎么办啊？”
苏瑜捧着苏池的脸，额头抵着苏池额头，心有余悸道:“怎么好端端的被苏淡的人关了去？”
苏瑾掀开裙子摸到苏池光洁的小腿，勃然变色:“你怎么里面什么都没穿！”
言卿收住眼泪看着他哭了一会，眼神逐渐变得奇怪起来，她目光一寸一寸扫过苏池那张容色皎然的脸。
苏池诧然:“什么三皇子？！淡二哥哥怎么也在？”他和青莲偷偷摸摸在亭子里唱戏调情，哪里知道有人围观看了一场好戏。
苏瑜脸色一变:“那个戏子怎么也被关起来了？”
他又看了一眼身边安静的青莲，又问言卿:“那青莲怎么办？她会不会死啊？”
苏池那段时间是日也哭夜也哭，差点没把眼睛哭瞎了，言卿知道后偷偷跑出来带了毒药，要和苏池殉情。
苏池轻声道:“不唱牡丹亭吗？”这是苏池最喜欢也是他们初遇的折子戏。
苏瑾轻叹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惆怅什么，觉得心里闷闷，很是烦躁。
言家也很乐意这桩婚事，给言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他们这样的人家，日子虽然过得好，吃了不少荣国府的油水，但终归是贱籍，一辈子为奴为婢，如果女儿嫁给苏池，就能脱了贱籍，成为富贵人家的正房妻子，说出去又体面脸上也光彩。
青莲此刻感受到命不由己的悲苦，含着泪笑道:“我明白你的苦衷，我最近新学了一折戏，我教你唱这个……”
…………
青莲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抱怨道:“你跑得那么着急做什么？后面又没人撵你。”
苏池咬了咬牙，哀求苏瑜和苏瑾:“你们把青莲救回来吧！卿……二嫂嫂说她没权利放走青莲。”
两人陪三皇子苏淡宴饮完，才知道苏池闯了大祸被苏淡关起来了，正急得要去找苏淡要人，言卿就派人把苏池送回来了。
眉眼间又春意盎然，瑰姿艳逸，迫得人不敢直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关切爱慕之情暴露无遗。
青莲心一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走吗？”
苏池被打得头发都散下了一些，他看着苍白冰冷的言卿表情又错愕又委屈。
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年岁与苏池相当，眉眼清雅秀丽只是有些病恹恹，穿着月白色暗纹的长袄淡金色的绣花褶裙，像一支鲜洁如霜雪的白玉兰。
苏池仰着脸，与女子的目光接触，顿时有些恍惚，呐呐不能言。
不知怎么地，苏瑾被他这一眼扫得莫名心痒痒，苏池脸上还带着情事初歇的春意，眼眸微湿，嘴巴又红润，诱得人想亲吻。
苏池红着眼眶地轻轻扫了俩兄弟一眼，垂着头不想说话。
那时苏池家境很好，中看不中用的父亲靠脸娶了一位富商的女儿，苏池的父亲是个妙人早早明白了与其自己努力不如傍富婆来得顺风又顺水。
她此刻也明白自己成为了荣国府里嫡庶相争的牺牲品。
苏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狼狈的扶着桃树大口呼吸。
苏池容色皎然，如新月生晕，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老太太是好面子，觉得外面说荣国府让庶子娶家生奴的女儿的话不太好听，只得把言管家一家都放了籍。
内宅阴私又把尊贵的皇子也掺和进来了，这事绝不会轻轻揭过，受辱的苏淡应该也不会善罢甘休。
苏池虽然很喜欢言卿，但还是怕死的，言卿骂了他一句很难听的话，大抵意思是苏池不是个爷们，便回去嫁人了。
“池哥哥！”独坐桃树下的青莲见到苏池疾步而来，一脸惊喜地迎去。
黄衫的公子缓步而行，嘴角含笑道:““听说你那个好侄子苏瑾春闱中会元为春闱
青莲心疼死了，愤怒道:“你怎么打人啊？！”
青莲红了眼圈:“你那两个好世侄看得你那么紧做什么？又不是你太太夫人，还管着你出来见我！”
至于青莲，苏池一半是朦胧的喜欢一半是缠绵病榻时所依赖的知心人。
青莲落下泪，一字一句道:“你既不是柳梦梅，何苦来唱牡丹亭？”
————
她举手狠狠扇在苏池脸上，苏池脸颊顿时出现一片红印子，他只觉火辣辣的疼。
苏瑾走过去，手指去掐苏池的下颌逼他抬头，细细观赏苏池的眉眼，有些恍惚道:“远了就瞧着好看，近了更加动人……”
至于青莲，他对这个温柔的美人还是有真情实意的，心里悲伤不已。
后来的五年时间，言卿对苏池刻意避嫌，每次能遇见苏池的场合她都不去，哪怕去也不和苏池对视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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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人同行，一人龙章凤姿威仪十足。一人清古如玉冷淡如冰。
言卿和苏池才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言卿是荣国府言管家的女儿，在苏池很小的时候，苏池的父亲见言卿小小年纪兰心蕙质聪明伶俐就和言家定下两人的婚事。
…………
言卿一笑:“像海棠微雨，浓丽了许多……”
言家脱了奴籍成了良家，却没有油水可捞只能靠女儿的救济才能维持好日子。
苏瑾比他矜持一些，站在旁边没有抱着苏池，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落下。
苏池哽咽道:“苏瑜说你是他买回来的，叫我想都别想你，你的卖身契还在他手里，连私奔都不行。”整个戏班子包括青莲都是苏瑜买来给府里的女眷唱戏，有时候也用来招待贵客给外客唱戏。
这件婚事也给苏母和老太太留下了苛待庶子的坏名声，苏母和老太太也就高兴了一段时间，就都后悔了，因为言卿是个厉害的很会管家的人，随着苏淡官位青云直上，不太聪明的苏母就被她抢过了荣国府的财政大权。
“淡二奶奶好！给淡二奶奶请安！”
苏淡并不与言卿相熟，很是抗拒，只是他那时羽翼未丰满，本朝又重孝道，为了名声，无奈从之。
苏池觉得古怪，忍不住挣扎，苏瑾叹完气，又去掀苏池的裙摆。
现在言卿一哭，苏池心里也酸酸的，也跟着落泪。
听得言卿怒火中烧，厉声道:“闭嘴！”
青莲红了眼圈:“瑜二爷让我唱了这出《长生殿》，就是为了唱给淡二爷听，是早是晚，我都没活路了。”
她轻轻“啊”了一声，指尖抚上苏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细细描摹，目光专注:“怎么不一样了？”
靠在墙角昏昏沉沉的苏池一惊，连忙翘首探头探脑看着门口。
更妙的是，苏池还挺喜欢这个小青梅。
按理来说，这是一桩双方都满意的婚事，直到时光流逝，苏池父母死于经商途中，又有恶舅侵吞资产，苏池家境败落难以为继，此一时彼一时，言家也就瞧不上苏池了。
后来他又对琉璃动心，琉璃性子烈反倒狠狠修理了缠人的苏池一顿，苏池害怕，也不敢喜欢她。
在苏池十五岁那年，苏母见二十四岁的苏淡越来越出息，怕他娶了个家世显赫的妻子得了好处，联合同样看苏淡不顺眼的老太太，将言管家还没有嫁出去的女儿配给了苏淡。
苏池点了点头:“我要回家，我不喜欢这里。”上次苏瑾苏瑜一起折腾完苏池，苏池清醒后大哭了一场，要回家去，苏瑾苏瑜不让，他就打算偷偷逃出去。
其实言卿不是生下来就身体不好的人，她是这几年郁结于心才病恹恹的，因为言卿本该是苏池的妻，而不是苏淡的。
言卿捂着绞痛的心口，率先落下泪来:“你怎么不死了呢？！你早死了我也就早清净了！”
为了小家的滋润，苏池父亲不顾颜面与荣国府的家生奴结姻亲，于是苏池就被他安排了。
青莲的身份太过卑微，苏池担心苏淡为了泄愤迁怒到青莲。
苏池摇着头喘息:“他们不让我见你，今天是府里来了贵客，他们就顾不上我……”
青莲终于开口了:“池哥哥不必保我，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些事了。”
她脸色苍白，眼眸漆黑如墨，仿佛藏着经年的秘密，盯着魂不守舍的苏池，忽然嗤笑道:“几年不见你愈发出息了，和一个戏子拉拉扯扯，还当着三皇子和苏淡的面唱什么《长生殿》？”
总之，这件事闹得所有人都不痛快。
苏池急得鼻尖都冒汗了又是不安又是恐慌:“是我让青莲教我唱戏的，不关她的事。”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苏池没有听明白，边委屈地哭边道:“什么？”
荣国府曲折幽静的长廊。
苏池惊叫:“什么？！苏瑜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苏池支支吾吾，最后叹了口气:“你教我唱一折戏吧，我见不到你想你的时候就唱它。”
门“咯吱”一声推开，一个年轻的女子逆着光缓缓进屋走到苏池身边，垂目看着被绑得结结实实不能动弹的苏池。
苏池刚被苏瑜搞完，还没沐浴，身上脏脏的，故而衣裙也只是随意套了上去，连亵衣亵裤都没有穿。
日子久了，苏池对言卿的想念也就淡了。
至于苏池，人微言轻，无论是反对还是赞成，没有人听他的话。
“我的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