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闹矛盾的两人(5/8)
不、不、不…
这岂是铁铮铮的汉子所为?
今日之事,纵有万般凶险,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于是、他走到屋外,朗声叫喊:“方丈大师,玄苦师父圆寂了,方丈大师、玄苦师父圆寂了。”
这两句话、呼声远远传送出去,山谷鸣响,阖寺俱闻。
呼声虽然雄浑,却是极其悲苦。
玄慈方丈等一行人、尚未回归各自居室,猛听得乔峰的呼声,皆一齐转身,快步回到证道院。
只见一个高大汉子在门旁,伸袖拭泪。
众僧均觉奇怪,玄慈方丈合十而问:“请问施主何人?”
他关心玄苦安危,不等乔峰回答,便抢步进屋,只见玄苦、僵立不倒,更是一怔。
众僧一齐入内,垂首低头,诵念经文。
乔峰最后进屋,跪地大哭。
玄慈方丈念经已毕,他打量乔峰问:“施主是谁?适才呼叫的便是施主吗?”
乔峰哭道:“弟子乔峰,见师父圆寂、悲痛不胜,以致惊动方丈。”
玄慈一听乔峰的名字,吃了一惊。身子一颤,脸上现出异样神色,向他凝视半晌才说:“施主、你…你、你便是丐帮的…前任帮主?”
乔峰听到他说‘丐帮的前任帮主’这几个字,心想:江湖上的讯息、传得真快,他既知我已不是丐帮帮主,自然知道、我被逐出丐帮的原因。
但还是点点头:“是。”
玄慈方丈问:“施主、你为何夜闯入寺?又怎么见到玄苦师弟圆寂的?”
乔峰心中、千言万语,一时也不知如何说才好,只得说:“玄苦大师是弟子的受业恩师,但不知我恩师受了什么伤,是何人下的毒手?”
玄慈方丈垂泪:“玄苦师弟受人偷袭,胸间吃了那人一掌重手,肋骨齐断、五脏破碎,他仗着内功深厚,这才支持到此刻。
我们问他敌人是谁,他说并不相识,又问凶手形貌年岁、他却决计不说。”
乔峰恍然而语:“原来、适才众僧已知我师父身受了重伤,念经诵佛,乃是送他西归。”
然后、他又含泪说:“众位高僧慈悲为怀,不忍深入追查凶手。但弟子是俗家中人,今日乔峰在此发誓、我此生必定捉到这下手的凶人,千刀万剐了他、替师父报仇。
贵寺门禁森严,不知那凶人、如何能闯得进来?”
玄慈沉吟未答,一名身材矮小的老僧、忽然冷冷地说:“施主闯进少林,咱们没能阻拦察觉,那凶手当然也能自来自去、如入无人之境了。”
乔峰躬身抱拳:“弟子以事在紧迫,不及在山门外通报求见,多有失礼。还恳诸位师父见谅!弟子与少林派、渊源极深,决不敢有丝毫轻忽冒犯之意。”
正在这时,一个小沙弥、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进房来。他向着玄苦的尸体说:“师父、请用药。”
他是服侍玄苦的沙弥,在药王院中、煎好了一服疗伤灵药,送来给师父服用。
他见玄苦直立不倒,不知已死。
乔峰心中悲苦,哽咽着:“师父他…”
那小沙弥、转头向乔峰瞧了一眼,突然大声惊呼:“是你!你…你又来了!”
当地一声,药碗失手掉在地上,瓷片药汁、四散飞溅。
那小沙弥、向后跃开两步,靠在墙上尖叫:“是他,打伤师父的便是他!”
他这么一叫,众人无不大惊。
乔峰更是惊讶惶恐:“你说什么?”
那小沙弥、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他见了乔峰、十分害怕,躲到了玄慈方丈身后,拉住他的衣袖:“方丈、方丈!”
玄慈抚慰着他:“不要害怕,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好了。你说、是不是他暗算的师父?”
小沙弥点着头:“是的,他用手掌打师父的胸口,我在窗口看见的。”
玄慈方丈又问:“你瞧得仔细些,别认错人了。”
这小和尚:“我瞧得清清楚楚,正是他,师父、你打他,你打他报仇!”
站立在一旁的乔峰、一股凉意从背脊上直泻下来。心想:那凶手、铁定是装扮作我的模样,嫁祸于我。师父听到我回来,本来是极为欢喜的,但一见到我的脸,和伤他的凶手一般形貌,才被吓死的!师父和我、十多年不见了,我自孩童变为成人,相貌也早就不同了。
忽听得、人声喧哗,一群人快步奔来,到得院外止步不进。
两名僧人、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进来了。
正是在少室山脚下、和乔峰交过手的二僧。
“禀告方丈……”
两人刚说到此、便见到了乔峰,脸上皆露出惊诧愤怒的神色,不知他、何以在此处。
其余众僧、也都横眉怒目,狠狠的瞪着乔峰。
玄慈方丈神色庄严:“施主虽已不在丐帮,终是武林中的人物。今日驾临敝寺,出手击死玄苦师弟,不知所为何来,还盼指教。”
乔峰长叹一声,对着玄苦的尸身拜伏在地:“师父、你临死之时,还道是弟子下手害你,以致饮恨而亡,弟子虽万万不敢冒犯师父,但奸人所以加害与您,正是因弟子而起。弟子今日、纵使一死以谢恩师,殊不足惜,但从此师父的大仇、便不得报了。弟子有犯少林尊严,师父恕罪。”
乔峰深吸一口气、猛地呼呼两声,吐出两口长气。堂中两盏油灯应声而灭,登时黑漆一团。
黑暗中、群僧听得风声,都道乔峰出门逃走了。
便当即有人飞身上屋,守住屋顶。
还有证道院的各处通道和前门后门,片刻间、便有高手僧人、占住了各处要处。
别说乔峰是条高大汉子了,就算是化身为狸猫老鼠,只怕也难以逃脱。
小沙弥也取过火刀火石,再次点燃了堂中油灯。
十余名高僧、率领一干僧众,在证道院邻近各处细搜,几乎每一块石头都翻了转来,每一片草丛都有人用棍棒拍打。
这么一来,众和尚们、虽是慈悲为怀,有好生之德。但蛤蟆、地鼠、蚱蜢、蚂蚁,却也误伤了不少!
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后,只差没将土地挖翻了,却也没找到乔峰!
各人都是啧啧连声,称奇道怪,偶尔口出几句辱骂之言。佛家十戒、虽戒‘恶语’,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下、玄苦大师的法体移入‘舍利院’中火化。
群僧也垂头丧气,相对默然。
都觉得:这一次、少林寺高手云集,十余位高僧的武功声望,每一个在武林中、都叫得出响当当的字号,竟让乔峰赤手空拳,独来独往,别说杀伤擒拿,连他如何逃走,竟也摸不着半点头脑。
原来、乔峰料到变故一起,群僧定然四处追寻,但于适才聚集的房中,却决计不会在意。
便将身子一缩,悄无声息地钻到了:一张床下。
他十指插入床板,身子紧贴着床板。
虽然、也有人曾向床底匆匆一看,却也看不到他!
待得玄苦大师的法体移出,僧人将证道院的板门带上,更没人进来了。
乔峰横卧床底,等人声渐息之时、他寻思:“等到天明,脱身可又不易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便从床底悄悄钻将出来,轻推板门,闪身躲在树后。
谨慎的他、心想此刻,虽然夜深人静、但少林众高僧、可能也不会就此罢休,放松戒备!
于是、便当下矮着身子,在树木遮掩下悄步而行,忽见对面树后、埋伏着两僧。
那两个臭和尚、都丝毫不动,黑暗中、绝难发现他们。
只是乔峰并非近视眼,而是眼光尖利之人。
他见一僧、手中所持戒刀上的闪光,心想:“好险!我刚才倘若走得稍快,行踪就非败露不可了。”
在树后守了一会儿,那两名僧人始终不动,这一个守株待兔,倒也十分厉害。
自己只要一动,便会给这两个和尚发现了,可是、又不能长时间僵持着。
他略一沉吟,拾起一块小石子,伸指弹出,这一下劲道、使得甚巧,初缓后急,石子飞出时、无甚声音,到得七八丈外,破空之声方厉,击在一株大树上,拍的一响,发出异声。
那两个和尚、矮着身子,疾向那大树边巡视。
乔峰待那两和尚越过自己,便纵身跃起,翻入了身旁的院子里。
月光下、他瞧得明白,一块匾额上写着‘菩提院’三字。
直入后院,穿过菩提院前堂,斜身奔入后殿。
忽听得殿外、有脚步声响,数人走了进来。
他百忙之中、无处藏身,但见殿上并列着三尊佛像,当即窜上神座,躲到了佛像身后。
听那脚步声、共是六人,排成两列来到后殿,各自坐在一个垫子之上。
乔峰从佛像后窥看,见六人都是中年僧人,心想:我此刻窜向后殿,这六僧如均武功平平,那便不致发见,但只要其中有一人内功深湛,耳目聪明,就能知觉。且静候片刻再说吧!
忽听得一僧说:“师兄、这菩提院中空荡荡地,有什么经书?师父为什么叫咱们来看守?说什么防敌人偷盗?”
其中一僧微微一笑:“这是菩提院的密秘,多说无益。”
那提话在僧人冷哼:“我瞧你、也未必知道原委。”
这名僧人坐在蒲团上:“师弟、你平时从来不多嘴多舌,怎么今天问个不休啊?你要知道菩提院的密秘,去问你自己师父吧!”
那名僧人一听、便不再多问了,过了一会:“我到后面方便一下去。”
说着、他站起身来,连续点了那几个僧人的穴道。
其中一个僧人、不待他点穴,便站了起来。
他大喊了两声:“来人啊!···”便也被点上了穴道。
乔峰在佛像之后、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下大奇,不知这些少林僧、为什么忽然起了内哄!
因为那和尚、在被击倒之前的叫喊,少林寺中、百余名僧众纷纷赶来。
但听得菩提寺、东南西北四方都有不少脚步声传到。
乔峰心下惊慌:千万别让他们、发见我在这啊!
那个少林内奸、在殿内不停地摸索寻找着什么,就在这时、从北而来的脚步声,已接近院门外。
那和尚突然低声喜呼:“在这里了!”
他在殿中找到了一个小包裹,揣在怀里,便欲觅路逃走。
但这时、四面八方群僧大集,已无去路。
他四面一望,当即来到另一尊佛像处躲避。
乔峰心想:“先擒住此人、问个明白。”
他悄悄来到此人身后,伸手一抓、已抓住了他的手腕,随手一按,便按住了此人的穴位。
那人顿时全身酸麻,不能动弹。
他将嘴唇凑到此人耳边:“你若声张,我一掌便送你归西,知不知道?”
这名和尚点了点头。
便在这时,大门中、冲进了十来个和尚,其中三人手持火把。
大殿上、登时一片光亮。
众僧见殿上五僧横卧在地,登时吵嚷起来:“乔峰那恶贼、又下毒手了!”
几个僧人被解开穴道后,便说:“不是乔峰、是止师弟干的!”
众人惊讶:“啊!是止师弟?”
“不好!这铜镜怎么也给掀起来了?”
“菩提院的经书被盗!快快禀报方丈。”
片刻之间、殿上聚集的僧众愈来愈多。
而殿上、人声止息,谁都不再开口说一句话,跟着、众僧齐声:“参见方丈,参见达摩院首座,参见龙树院首座。”
几个和尚、看到止清后,纷纷跃起身来大骂:“好你个止清!你为什么暗算同门?”
几个和尚发怒:“你踢倒我等五人,盗去经书,这般大胆!
禀告方丈,叛贼止清,私开菩提院铜镜,盗去藏经!”
止清哭叫:“什么?我一直在方丈身边,怎会来盗藏经?”
乔峰向殿内的止清瞧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一惊之下,他自然而然地转头去看:身旁被自己、擒住的这个假止清,只见、这人的相貌和殿上的止清全然一样。
细看之下,或有小小差异,但一眼瞧去,殊无分别。
只听和尚们、将止清如何探问铜镜秘密,如何假装出外方便、偷袭踢倒他们,一一说了。
玄慈方丈脸上的神色、一直不以为然,待他们说完,才缓缓相问:“你瞧清楚了?确实是止清无疑?”
几个和尚齐声:“禀告方丈、我们和止清无冤无仇,怎敢诬陷于他?”
玄慈叹息:“此事定有别情。刚才止清、一直在我身边,并未离开。达摩院首座、也和我们在一起。”
方丈此言一出,殿上群僧、谁也不敢作声了。
达摩院首座说:“正是。我也瞧见止清、陪着方丈师兄,他怎会到菩提院来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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