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明帝但大明已经没了 第121(1/1)
大概意思就是,老子的权威,在桂林、在军山湖,就已经树立得不能再高了,还需要用什么虚头巴脑的仪仗来虚张声势?于是乎,朱由榔身着全套甲胄,骑着李定国所赠,从多铎那边缴获的战马,直接,领着亲卫入城。大军擦拭兵器、严整队形,分为多个方阵,从聚宝门入城,经由镇淮桥,一路北行,穿过整条城中大街。甲申之难过去不过数载,就江南地区而言,明廷依旧是人心所向,尤其是对于地主士绅阶层而言,这种合法性依旧没有完全消退,故而天子銮驾入城之时,士绅们自发以黄土铺道,跪地相迎,相比于把汉人官绅集团排挤在核心层之外的满清,他们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文化上,自然都对明廷的回归欢欣鼓舞。当然,朱由榔拒绝城中陈子龙等人安排仪仗,坚持带甲骑马入城,其实也是在表明某种姿态,光复了南京,毫无疑问就意味着,光烈朝廷的统治核心要从两广转移到江南。江南是文官士大夫集团的大本营,作为明朝统治阶级中占比最庞大的存在,一方面,他们是朱由榔这个政权稳定的基石,至少在新兴资产阶级力量崛起之前,失去了这些人的支持,朱由榔的下场恐怕不会比洪承畴好到哪里去。但另一方面,朱由榔想改革,想摒弃之前导致明朝灭亡的老路,就必然会和他们发生矛盾,故而又不能全盘接受这些人主导光烈朝的政治。事实上,光烈政权和之前的弘光、隆武乃至于鲁监国都有本质不同,因为之前几个南明政权,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江南士绅集团的影响甚至直接支持。唯有光烈朝,几乎完全是靠孤悬岭南的两广官僚机构做根底,靠朱由榔个人东拉西扯,以抗清的“民族统一战线”为旗号,生拼硬凑捏合出来的。于是,这个横空出世的政权组成上,有两广官僚、有闽粤海商、有农民军将士,甚至有西南土司,但唯独就没有江南士绅。它从血缘上,就缺乏江南士绅们的介入。于是乎,文人士大夫们尴尬的发现,自己的确等来了梦寐以求的大明中兴,但问题是,这个中兴后的大明,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当然,作为主导了整个明中后期政治生态的庞大利益集团,江南士绅当中也不乏明眼人,如姜曰广、陈子龙等人,就是发现了这个问题,提早和南边朝廷沟通,在这列火车到站之前,赶上了末班,给自己混到一个难得的政治地位。可剩下的呢?陈子龙等人,看似在迂腐地争一个“礼仪问题”,实质上,其背后的意图是在试探朱由榔的态度。大明要中兴了,那么这个中兴后的大明,和之前那个大明还是一回事吗?之前的政治生态在这个全新的光烈朝还管用吗?这些道德君子、东林复社的徒子徒孙们,世代名门的大儒们,他们的位置在哪里?这才是真正的矛盾所在。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像当年的“大礼议”一样,宗庙里要不要多个牌位是小事,谁在朝堂上说了算才是大事。朱由榔的回答也很明确,“朕以干戈定社稷”,也就是说,我的合法性权威,并非是拿下南京后才确立的,而是早在桂北、军山湖,用空前胜利明确的,那个时候,你们在哪?朱由榔当然不会蠢到打击排挤他们,但合作的前提,必须是以我为主。很显然,形势比人强,陈子龙他们的偃旗息鼓,已经说明了结果。正如王夫之说的那样,当多铎脑袋被砍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朱由榔说的话,就算文官们再不同意,难道就无效了吗?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赤红色旌旗与鲜明甲胄于阳光映照下灿灿生辉,南京城内数十万人口,超过一半都挤在街道两侧,张头探望。街头巷口,不乏有鞭炮鸣响,随处可见被剪下来丢到路边的发辫,以至于有人收集起来卖钱,毕竟假发这个行业在古代就很发达了。等到那杆三丈高的金黄色龙纛从聚宝门穿出,纵使于诸多甲士护卫下,很难看到天子的身姿,再加上威势之下,大多数人也不敢抬头看,但纷纷跪地的万岁之声依旧响彻天际。朱由榔勒马行在队伍中央,经过两年多的锻炼,见过不少大阵仗的他还是能镇定自若的,但心中澎湃依旧难言。金黄色甲胄与白色高大骏马格外显眼,年轻的面孔迎衬下,竟是有些英姿飒爽,当年李世民“太宗十八举义兵,二十有四功业成,二十有九即帝位,三十有五致太平”,想必也是如此意气风发吧。队伍并入皇城西侧的太平街,李过等人在此接驾“臣等未能保全宫城,罪无可赦,请陛下降罪!”一众将帅跪地请命,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政治姿态,毕竟奉天殿被焚不是小事。“宗庙都还完整吧?”朱由榔勒马而立,倒是没责备什么“回禀陛下,宗庙、社稷坛均未受损,臣等已派兵马在外封锁护持。”跪在后面的焦琏回应道朱由榔略微颔首,看着不远处,不知多少年没再启用,显得有些荒凉、萧索的南京皇城宫墙道“也好,既然是中兴,就让他洪承畴带着以前的破旧一起滚蛋,该有点新气象了。”随后让众将平身,策马当先,驶入皇城,自巍峨的承天门而进,两侧宗庙社稷,肃穆排列,宛若有灵。 马蹄北去(上)“哇,哇”秋日单薄的云彩之下,黑色点缀在天空上的乌鸦结群飘荡在江汉大地,那山河交错的平原上。它们在寻找自己的食物,至少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这绝非什么困难的工作,因为就在这呼啸而来的鸟群之下,尸横遍地的残破战场缓缓铺展开来。汉水江畔,清军大营依次而立,镶蓝旗精锐居于中军大帐,各部绿营沿江扎设寨所,但营中士卒将佐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临战的紧张与激动,代之以麻木。天色将暗,斜日西沉已经五十岁的济尔哈朗身体还算健朗,但多年征战,旧伤不少,入秋以后,天气转凉,便去了甲胄,在帐中架起篝火。其人伸出双手感受着温度,心中却是相当阴沉。四十日了
自他统兵南下,受任征讨湖广以来,已经四十日了。倒不是没有取得成果,先是用短短数日,扫荡了汉江以北的诸多府县,站稳脚跟,而后又继续挥师南下,囊括几乎整个江汉平原,郧阳、襄阳、德安、承天、黄州诸府大部都已拿下。不仅如此,他还分出偏师,从荆州渡江南下,差点抄了川东文安之、袁宗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但沉重的伤亡依旧让所有人心头沉重,今天,又从城头上抬下上百具尸体,事实上,还有不少守城士卒,在清军攻城的时候,杀红了眼,干脆抱着火药罐跳了下去,却是找不到尸首了。比起伤亡,更让人绝望的是,城中的物资储备已经快要见底,火药还好,由于武昌府紧邻大冶的武备局工厂,战前倒是在汉川储备了不少弹药,唯独粮食,尤其是连城璧与汇合之后,虽然力量得到了补充,但物资也消耗得更快,这两日,军中已然开始减餐。李明忠身上血迹淋漓,今天他前后三次上城督战,亲手斩敌十余,振奋士气。他当年在辽东时和孔有德是同僚,比其人小两岁,如今也是四十出头了,在这个年头,也算是老将了。看着渐落的夕阳,他却是没有众将士那般悲观,担心中依旧有些慨然。汉川在江北一日,济尔哈朗就无法全军渡江,否则,这跟钉子随时能够向北直插德安府,切断清军后路。从时间上来说,汉川的使命其实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此时的汉川城,由于被围的缘故,还不知道军山湖大捷的消息,事实上,堵胤锡和高一功已经济尔哈朗,也就只知道军山湖之战的结果,南京收复的消息还未传来,否则济尔哈朗恐怕是没心情在这攻城了。“将军不去吃点东西吗?”身后,年轻的文官连城璧也是身穿甲胄,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不得不说,堵胤锡让他北上渡江援助汉川,的确是知人善任。其人本为王化澄(原广东按察使,何腾蛟案后提拔为云贵总督)佐官,当年朱由榔刚刚登基的时候,整顿广东各部兵马,时有地方豪强萧嘉音收拢乱兵,聚集在漳州为盗。连城璧单骑匹马,前往对方营中招抚,萧嘉音命数十刀斧手排列帐中,用刀指着其人威胁,连城璧岿然不动,任凭对方胁迫,不卑不亢,陈述忠义,萧嘉音感佩对方气节,顿时结为知己,率军归附朝廷,授为副将。归附之后,萧嘉音改名换姓,唤作——王兴。如此人物,与李明忠搭班之后,两人合作可谓相当成功,否则也不至于将济尔哈朗六万大军堵在城下四十余日。 马蹄北去(下)李明忠长叹一声“也不知这要守到何时啊?”连城璧下意识地想向对下面士卒一般,宽慰两句“学士援军很快就会抵达”之类,但突地想起,对方是军中主将,如何不知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子?堵胤锡、高一功所领导的光复前军,所面临的压力和挑战,丝毫不比东征的李过、李定国二军少。至少东征大军有十几万人,而堵、高二人手里,只有五万人,却要防守从川东到九江之间一两千里的庞大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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