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ro(2):春彩手镯(1/8)

    “起立就免了,我个人不是很喜欢这种仪式感。”

    铃声响毕,裴聿珩开口道。

    “化学竞赛的同学们已经认识我了,其他竞赛的同学们可能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还是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啊裴聿珩,我的名字。”

    说着,他在黑板上写下“裴聿珩”三字,笔法苍劲。“我靠,字如其人我算是明白了,这笔法”

    许嘉祈在旁边小声对黎昼说。她家里有长辈从事书画研究,她自小也是耳濡目染。

    黎昼双眼微眯,她从对裴聿珩产生了一丝面熟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脑海内搜寻这人的痕迹。倘若之前真的有过交集,她不认为自己会对这样一个完全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全无印象,更不可能仅仅是“面熟”这样一个笼统的概念。

    回忆了半天,她自嘲的想,自己开始规律吃药以来的记忆力真是有在下降。

    “你们的班主任,褚老师,去参加省内集中教研了,大概一两个月左右。这段时间,我将暂时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其他几科的教练要么在加紧备赛,要么就是刚经历过备赛期,学校出于人道主义给他们放了假。但显然,人道主义的运用范围不包括我。”

    裴聿珩面作无奈状,引起下面同学的笑声阵阵。

    停了三秒,他正se,眼神在班里扫了一圈,最终对上了黎昼的双眸。黎昼瞳孔微缩,而后大脑发出指示,嘴角也g起了一丝弧度完美,清清淡淡的笑。

    。

    黎昼看着崭新的课本,又遥望自己前排座位上堆着的卷子,切实的感觉到了绝望。

    家里已经决定了让她大学本科去英国读,但出国也是要门槛的,alevel成绩必须出四个astar,何况她今年只打算申请两所学校:牛津和帝国理工,专业都是纯数学。

    纯数学,意味着她的alevel选科就变得很有限了。数学,高数这两项必选,其次就是物化生三选二。

    黎昼只想骂人。这三科中最好出分的就是物理,但她最差的也是物理。

    柳nv士,她的母亲,则是要求她必须在马上到来的十月份考季考完六个单元的化学全科。

    “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次只考一个全科,对你已经很宽容了。”

    这是柳nv士的原话。

    黎昼只想苦笑。十月初有bo初赛,中下旬分别有两场学校的笔试。她看过考试时间安排表,她甚至有要连着考四天的情况。

    三十天不到学国际学校两年的知识,还要准备笔试,很好。黎昼在与柳nv士反复辩驳之后放弃了,只能一边准备高联一边自学化学as阶段的知识点。

    这次还选择回学校也是她发现a2部分的知识和选修一有部分重合,机构一对一老师讲课速度又太慢,她根本来不及。就只能来学校,试图把该学的知识快速学完,停课考试。

    但她万万没想到,选修一在她六七月份停课备赛的时候就已经讲完了两章多,甚至把电离和水解都讲了大半,已经在收尾阶段了。

    黎昼有些木然,转头问旁边的许嘉祈:“真讲到”,多余的一句废话没写,填了个名字就打算选个时间交还给裴聿珩。

    什么时间呢?

    黎昼并不想做最先交表的那个。她不想让裴聿珩觉得自己很看重这件事,这个行为本身也会透出一些她所认为的,“不得t”的意味,同时,立好的人设会有些崩塌。

    她希望裴聿珩能对自己提起兴趣,有向她提问的举动。这样她就可以状似无意地进一步完善自己的形象,让“黎昼”这个人物更加立t化。

    而在回答这些问题的同时,她也会在一些细节之处埋下暗线,闪烁其词,从而达到循环上述步骤的效果。

    隐藏自己想隐藏的,展现自己想展现的。面对每个人都塑造出一个不同的,投对方所好的“黎昼”,是她最擅长不过的事。

    大课间铃响,跑c时间到。黎昼照例带着电子烟和手机进了洗手间隔间,并再次感谢保洁人员对学校卫生作出的贡献。

    尼古丁是这辈子都不会戒的。

    但同时,她做事是尽自己所能,不去留下

    任何破绽的,也并不想给其他人带来不便。所以黎昼在学校ch0u烟从来都是过两遍肺,不会留下任何烟雾。

    楼下跑c的音乐活力满满,和少年的口号声交错,她却只觉聒噪,心底生出一些烦躁与隐约的苦涩。

    荔枝的甜腻味道萦绕在喉间,黎昼闭上双眼,才觉些许安定。

    竞赛班人本就少,跑c队伍中少了谁便一目了然。

    裴聿珩作为临时班主任,自然是要下楼,象征x的在旁看着他们跑几圈。

    眼下,看着班长祝斯远清点人数,裴聿珩注意到黎昼没到,就随口问了句:“黎昼怎么没下来?”

    她也并没有请假。

    祝斯远平日里其实是懒得查人数的。缺勤就缺勤,也没人管。可今天人到的那是相当整齐,以致于他不数一下,都对不起旁边站着的裴老师。

    听裴聿珩这么问,祝斯远反应了一下道:“她算是身t原因吧。之前也和褚老师说明过,t育课和跑c长期请假。”

    裴聿珩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想来也是,先前在教室里的时候,尽管有yan光在旁边映衬,她的肤se也呈现一种亚健康状态的苍白。

    她身上有太多和年龄不相符的成分了,裴聿珩想。

    中午放学,趁着大家都去了大学食堂,黎昼脱了校服,披上件自己先前放在学校的外套,在v大里寻了个角落坐下。

    附中的高中部刚刚成立没几年,一个年级只有大概100人左右,每年情况不同。且仅面对初中部招生,优中选优。黎昼这一级经历了六场或大或小的考试才最终确认了录取名单。

    而正是因为这极小的规模,学校直接办在了v大校园内部,占了三栋楼:九号楼专门用作竞赛室,四号楼用于高一高二年级日常上课,一号楼专门给高三年级使用。

    黎昼专门找了个和那三栋楼处于对角线上的位置,从口袋里拿出盒烟。

    她烟瘾不小。

    因为她不喜欢劳拉西泮的味道,仅仅是打开药瓶,泛苦的味道都会让她感到反胃。

    尼古丁就成了最好的镇定剂。

    撕开包装膜,打开烟盒,她习惯x地ch0u出节的常考题型与对应得分点,以及从题目中提取信息并改写,并没有做到对于知识的内化与掌握。

    但裴聿珩做到了这点,黎昼从心里认可了他的学术能力。

    能和合心意的男人单独相处,顺便还学到了东西,这波稳赚不赔,她想。

    “你等下是回班上自习吗?”

    合上课本,裴聿珩问到。

    “啊,我回班拿包和一些题,然后直接回家了。我家离得远,上学期的时候和褚老师申请过通行证了。”

    黎昼想过他会这么问,就直接将预设好的答案说了出来。

    “怎么回家?”

    “我自己打车回去啦。”

    裴聿珩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黎昼拿着笔记本和课本就出了办公室,回班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就下楼朝校门走去。

    她其实不喜欢在学校里待。

    原因无他。自己在这个环境中实在是格格不入,黎昼想。她周围的同学努力奋斗,只为将来从千军万马的高考中杀出一条道路,又或是难度系数更大的竞赛。

    他们有斗志,有决心,有近在咫尺光明的未来。可她没有。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si亡。现下所作出的一切都只是因为si不了——几次自杀都被及时拦下了,而黎昼不接受自己活得“不好”。

    她展现出来的永远会是一个强大的,相对完美的“黎昼”。她不会让任何人得知自己的弱小,除非在特定的处境下,或是面对特定的人,需要她放低姿态去示弱。

    真的很累。所以她渴望si亡。

    si掉,就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需要分析,顾忌,焦虑。

    走出校门十几米开外,她脱掉校服外套塞进包里,只留了穿在里面的黑se紧身背心。点了根烟,又拿出手机用软件叫了网约车,看着司机还有四公里的距离皱了皱眉。

    刚巧此时来了电话,是陌生号码,黎昼接起:“您好?”

    对面传来了周行喊叫的声音:“黎昼!你taade傻b吧!我跟你讲,老子当时信了你的鬼话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黎昼有点烦了。

    能忍下在一天高强度刷题之后,还连续听两个小时化学是因为讲的人是裴聿珩,但这也覆盖不了她延迟到来的的烦躁。

    她深x1一口气,道:

    “我知道你是直肠子,那也不能直接连着嘴长啊?不合适吧?”

    周行:“?”

    她继续输出:“我真好奇哪个下水道井盖没盖好让你爬出来了,你是瞎还是不识字啊?小升初没考好变成小初生了?别对你爹我大呼小叫的,我从小就怕狗。”

    “我a!你什么玩意啊当着老子面在doublef和其他男的抱着亲?你还好意思说”

    “哟,怎么这么凶啊?不过也能理解,家里人在天上庇佑的人说话确实蛮肆无忌惮的。我做的哪有你绝啊,你当初是怎么对姜清洛的你又忘了?放点油在锅里吧,看看油溅还是你贱。”

    对面一哽,再开口时声音带了些不可置信:“你——你认识姜清洛?n1taa——”

    黎昼只觉ga0笑,又拿了根烟点上:“我我我,你别我了。我哄你的那些话你都当真了?‘愿意走进你心里拥抱你’?还懵懂的小男孩,我看你像个无助的小孙子。你动动脑子,我自己都有病我还拥抱你一个无病sheny1n的金针菇呢,豆腐都有脑你是真没有啊。”

    深x1一口,黎昼后知后觉的发现她ch0u的是最后一根许愿烟,心下想着在这种情况下ch0u它是真晦气。

    对面周行还在叫嚣着什么,黎昼实在是听腻了毫无新意一句话三个妈的w言hui语,直接贴近手机话筒:“你t1an狗当多了忘了我是你爹了?我骂你还得挑个h道吉日?长城要是用你的脸皮做的,孟姜nv能哭倒才怪。行了,我忙着呢,痒了就拿拖鞋拍拍,别烦了哈。”

    挂断,加入黑名单,一气呵成。

    她一边想着等会回家得塞片劳拉西泮或者喹硫平,一边返回app页面,却看到司机取消了订单,刚刚舒畅了些的心情再次不美丽起来。

    等等,那路边刚刚开过来停着的这辆车是什么情况?

    黎昼看过去,同一时间,右侧车窗摇下,她隔着几米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裴聿珩挑挑眉,脸上带着几乎微不可查的笑意,神se揶揄,饶有兴趣地看向她。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浸了墨,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好巧不巧,黎昼右手夹着烟,刚ch0u了一口,就这么和他在对视中,下意识面朝着他吐出一片烟雾。

    甚至不是一缕。多年的肌r0u记忆让她即使在这种情境下也不忘过肺。

    至少b回笼好,她一直觉得回笼有点像牛——起码她还像个人。不错,可喜可贺。

    黎昼崩溃了。

    她有点淡淡的想si。

    ————————

    小黎人设崩咯。我崩了,我故意的

    裴聿珩的车停在校门的另一侧,他刚上车,启动发动机,就看到一个有些莫名熟悉的身影,香槟金se的背包,手上夹着一点暗红se萤火,在黑夜中格外瞩目。

    以及这身影好像还是刚从他办公室出来的那个。

    恰好是同方向,裴聿珩c纵方向盘从车位驶出,见nv孩正专注看着手机,并未注意路边的情况,便悄无声息地缓缓行驶,靠边停下。

    于是就完整听到了黎昼一个脏字不带的输出全过程,并目睹了她一边骂,一边暴躁的连ch0u三根烟——其实还有一根,但她取出的时候动作太粗暴,断了。

    裴聿珩心下多少有些惊讶。根据他这两天在班里的观察,黎昼其人平时在校很少开口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有条不紊的自己做题,或是间断x地睡觉休息。有老师找她也是态度极好,面带微笑,很认真的在听对方说话。在回答的言辞之间透着尊重和对老师教导的感激——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几分真心。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