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雨天 第33节(1/1)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许沐子在和同学聊天时,分享过一段自己比较喜欢的变奏曲。

    有位同学为人比较犀利刻薄,说,“shirley,我喜欢你分享的曲子。但你的音乐表达,嗯并没有弹出你说的那种朦胧美感。”

    “这不就是在说我弹得一般嘛。”

    许沐子在电话里和邓昀这样吐槽,并放话,“我是真的很生气来着。”

    邓昀在电话里笑:“当场没反驳?”

    “想反驳啊。可是呢,仔细想想,我真的没有她弹得好。啊,越想越气,气死啦!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先练十小时琴,然后就可以去找你。”

    “想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

    许沐子想说“当然是去做点刺激的事情”,但在国内的最后一次见面,最刺激的是和邓昀接吻,话说出来恐怕有歧义,又憋回去了。

    邓昀应该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没有刨根问底地继续追究,而是说:“我不在,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想做的。

    许沐子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无师自通了一些小心机。

    她说:“想做的可多了,听说这边不远的地方夜里有飙车党,搞不好哪天我就跑去飙车了。”

    “安分点,你没驾照。”

    在这通电话的一星期之后,许沐子在琴房里接到邓昀的电话。

    他报了个很耳熟的路口名字,问她,到这个路口之后,要怎么走才能找到她的琴房。

    被她带在身边的纸蝴蝶好像活了,钻进她胸腔里里扑闪着翅膀。

    又胀又痒。

    从琴房到邓昀所在的路口,将近三公里路程,许沐子几乎是一路跑过去的。

    附近有家烘焙店,空气里飘散着麦香和奶香,有很多携带着乐器的校友在路口来来往往,许沐子一眼就看见街上的邓昀。

    他穿了件长款风衣外套,举着手机正在和别人通话。

    许沐子整天久坐,缺乏运动,跑得快要虚脱,张开双臂扑进邓昀怀里。

    邓昀眼里带着笑意,单手稳稳抱住她,举着手机对电话里的人说:“晚点再联系。”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飙车被逮进局子。”

    “我瞎说的,哪有空啊,练琴快要忙死啦。”

    许沐子掰着手指数着,说自己这个星期还要参加独奏表演,五月份和六月份都有比赛。不过,六月初比赛结束,她就能回国待一段时间。

    那天天气很好,许沐子数完这些,问邓昀到底来做什么。

    她知道他在和朋友们在研究什么项目,偶尔也会去其他国家。就像在墨伽洛斯的偶遇,以为他这次也是恰巧到了附近的城市,才会顺路过来。

    邓昀说:“来看你。”

    最近机票涨价涨得不像话,许沐子狐疑:“真的假的?”

    “真的。”

    “你不会是把我说飙车的事情当真了吧?”

    “有点吧。”

    把人骗到千里迢迢折腾这一趟,许沐子有些过意不去,但邓昀真的来了。

    她一下子兴奋起来,又听见邓昀说,他只待到晚上,最晚班航班回国。

    “那我请你吃饭吧,市区有家餐馆很好吃的。”

    “不是说很忙,要练琴?”

    “先吃午饭,然后你陪我练琴啊!”

    那天许沐子话出奇的多,像喝了酒,一路上都在和邓昀聊天。

    她说:“你想看樱花么?我听老师说,公园里有一棵很漂亮的老樱花树,花开得正盛。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比较顺路,半小时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们去吃了许沐子说的餐馆,结账时变成邓昀请客;

    去看了盛放期的老樱花树;

    也在春季舒适的气温里慢悠悠走在街上,听邓昀讲上个周末他回家,许沐子爸妈和他爸妈喝过酒又开始攀比、掐架,吵得他在三楼露台抽烟都听到了。

    逛完公园,他们回到许沐子经常练琴的琴房里,邓昀陪着许沐子练了几个小时钢琴。

    到晚上,许沐子练琴时差达到,终于揉着手指从钢琴前站起来。

    她问他拿着手机在做什么,他说在和朋友沟通创业的事情。

    邓昀很少聊到自己的事情,那次也只是随口提了下,他说老太太生前总说他爸妈赚钱难,他就总想试试。

    试试赚钱这事究竟有多难,也试试不吹牛去搭建那些虚假的家庭背景、不搞整天喝来喝去的应酬,到底能不能赚得到钱。

    “那你不读研了么?”

    “读,边读边做。”

    时间差不多,邓昀该走了,星期一他还有几节重要的专业课要上。

    许沐子头发比过年时长了一些,练琴嫌碍事,很随意地用碎花丝巾发绳束起来。

    弹琴时太投入,动作幅度大,头发散乱开,不少头发都碎碎地落在耳侧和脖颈。

    许沐子仰起头晃了一下,免得碎发遮在脸侧,这是她双手忙着练琴时的习惯性动作。

    她拿起外套,说:“那我去机场送你吧。”

    邓昀没有同意。

    机场太远,时间又太晚,担心她自己回来会不安全。

    走前,邓昀说:“看起来你状态还可以。”

    “你不是教过我么,要学会屏蔽外界的嘈杂,享受当下。”

    许沐子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她这样讲过,邓昀就不会再来了。

    她和他本来就是叛逆者同谋,如果她不需要叛逆了,还能再联系么?

    她眼睛心虚地瞥到别处,临时改口:“但,要是有怎么都屏蔽不掉的嘈杂呢?要是想找点刺激,你又不在,我怎么办,去飙车么?”

    邓昀抬手,叩了下许沐子的额头。

    还挺疼的。

    许沐子捂着额头,惊慌不定地去看邓昀,不确定他是否已经看透她的小聪明。

    许沐子这个专业是在学院的老校区,琴房里设施很老旧,有种中世纪的感觉。

    很多同学反应过,说灯盏光线不足,晚上练琴实在太累眼睛。

    邓昀就站在这样昏昏的灯色里,伸手,慢条斯理地拨开许沐子颈侧的碎发。

    他垂头吻着她的耳侧,辗转吻到耳后的颈部。

    “这样,够刺激了么?”

    01:00-p (3)

    琴房没开窗,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木头味道。

    许沐子想过要回答邓昀的问题,却又在开口间感受到落在颈侧的温热鼻息,她受不住地打颤, 在感受着吮吻的同时,喉间呵出叮咛。

    这大概, 也算是一种回答吧。

    邓昀停下来, 垂眼看着许沐子,在她喘得最急的时候继续和她接吻。

    这个吻很漫长,强势地清空了她脑袋里的所有想法和逻辑。无论“去做飙车族”这件事是否出于真心, 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在送邓昀到校门口后, 许沐子折返琴房,试图用勃拉姆斯击退自己的魂不守舍。

    在一曲肌肉记忆的糟糕弹奏后,大脑终于开始重新思考音符时值、处理连奏和断奏, 她却收到邓昀发了的信息——

    “下次接吻别哼唧。”

    “别勾我。”

    许沐子把额头抵在钢琴上, re、i、fa、l发出抗议的共鸣。

    她想, 到底是谁在勾谁啊。

    也许是因为逐渐适应了不是天才这件事;也许是因为有同谋的陪伴,在寒假经历过一系列叛逆刺激的行动,令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

    许沐子依然是容易想东想西的内向性格, 但那个学期,她的心态明显开始好转, 已经可以把某些负能量和紧张拿出来自嘲。

    在忙碌着准备独奏和比赛的时间里,许沐子和邓昀偶尔联系。

    大多数联系是在周末。

    他们有过关于许沐子生日的对话。

    聊到这个话题的起因, 是许沐子在六月份的比赛时间。

    她在通话时提起,说:“好巧的, 比赛时间在六月八日, 和我的生日是同一天。”

    邓昀问:“生日是六月八日?”

    “对呀,罗伯特·舒曼你知道么?是德国的一位音乐家, 不知道你记不得了,我学校琴房墙上有挂着舒曼的画像。我和舒曼是同天生日,都是六月八日。”

    邓昀那边迟迟没有回音。

    许沐子正走在去琴房的路上,还以为是信号不好或者路上嘈杂,对着手机叫过两次他的名字。

    “邓昀,邓昀?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一直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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