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1)

    沈氏,他记住了。

    “……老太太,我是混球,做错了事,还请您原谅则个。”

    王子胜要被气疯了,但是能怎么办呢?

    “妹夫……”

    转向贾政方向的时候,他哐哐的连磕了两个头,“请妹夫和妹妹原谅则个。”

    因为接二连三的动作,荆条上的刺好些都扎到他细皮嫩肉的背上,王子胜又气又疼,差点哭了,“现在行了吗?”

    “二哥快起来!”

    王氏到底忍不住,上前扶起,把他送回坐位,这才深福一礼道:“老太太,大嫂,这事我也有错!我一时只顾着高兴要兼祧三家的侄儿得个好妾,我错了,我愿和老爷一起进祠堂。再吃素三年,求菩萨保佑全家平平安安,蒸蒸日上。”

    贾母:“……”

    她不敢自专,看向沈柠。

    “二弟妹是说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吗?”

    “……是!”

    王氏有些心惊胆颤,大嫂这语气不太对啊!

    她忙用眼神求恳自个的儿子。

    贾珠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

    以前他是不怕大伯娘的,哪怕被罚进了祠堂那么多天,他也觉得大伯娘是可以信赖、依赖的。

    可是这一会的大伯娘眼睛里好像带了杀气。

    感觉他要敢上前,那把无情的杀气之刀,就要冲着他来了。

    嘶~

    贾珠又偷偷的吸了一口气,没敢动。

    “这样说,你是觉得贾家有苦有难?”

    沈柠看着王氏,恨不能上前给她几巴掌,“王氏,午夜梦回,你睡得着吗?”

    自己想

    午夜梦回,睡得着吗?

    王氏看着面色冷然的大嫂子,心下直突突,“大嫂想说什么,直言便是,何必夹枪带棒?”

    她是做了一些事,但也在菩萨面前忏悔了,菩萨都没对她怎么着,沈氏凭什么这么说她?

    “我夹枪带棒?”

    沈柠被她气笑了,“贾政,你还记得自己的亲妹妹贾斓是怎么死的吗?”

    贾政:“……”

    他在大嫂点他名的时候,就两腿发颤。

    之前二舅兄给他们每个人磕头赔礼,他不知道自己该咋做,现在又说早就过世的贾斓。

    嘶~

    “她……她不是病死的吗?”

    他爹才死没多久,她就病死了呀!

    “嗬~”

    沈柠强忍了没把手边的杯子砸到他脸上,“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给她的那封信?”

    信?

    贾政有些发懵,他跟那位妹妹并无多少交集,不过……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王氏,“记得一点。”

    难不成那信有错?

    贾政努力回想,“当初父亲去世,家中正是艰难的时候,她还写信回来想要我们照拂几个外甥和外甥女,我就想着他们正好在边境,该去战场为家里搏一搏,也为他们自己搏一搏……”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母亲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贾政心头发慌,“母亲,儿子做错了吗?”

    贾母:“……”

    她生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国公爷和大伯哥去世,敬儿那个样子,正是各方争抢贾家在军中一切的时候,她儿子要让亲妹妹一家去战场?

    老太太人老成精,看着儿子再看看儿媳和面色微变的王子腾,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抖着双唇,看向沈柠,“这孽障还做了什么?”

    “……那就要问大舅老爷和二弟妹了。”

    沈柠看向王子腾和王氏,“两位拿我贾家的女婿和外孙,做了不少人情吧?”

    有人上去,就必然有人下来。

    蓝家父子三人呢。

    就算战事吃紧,也该留下一人,可结果呢?

    “大嫂子这是何话?”

    王子腾看了一眼进来的贾珍和贾琏,知道承认的后果。

    但他想了一下蓝家的情况,父子死绝,女儿也被一场大火烧死了,就算外人有所猜测,那也只能是猜测,拿不出半点证据。

    “是宁夏那边有什么人在大嫂子面前给妹夫下蛆了吧?”

    王子腾好像也挺恨铁不成钢的,“妹夫这性子……,”他叹口气,“他并未接触过军中,那些个丘八也未必会听他的。”

    刚开始时,他确实想借着贾政多收拢些人,可这妹夫不是贾赦,更不是贾敬,他又不能做得太明显,至今收拢的都只是些喜欢投机,实际上并没多少本事的人。

    但是边境那样的地方,很多时候是要靠真本事说话的,所以那些人有也跟没似的,差不了多少。

    只恨当年年轻,不懂这些,白白耗费了许多银钱和精力。

    “倒是在大嫂子面前,把蓝家死难之事,全都栽到妹夫这里的人……”

    王子腾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大嫂子该想想,那人为何早不告状,晚不告状,要在如今告状。”

    说到这里,他还看了一眼贾琏,“琏儿进了武库司,可有许多人想要找个门路跟他认识呢,当年的事……,虽然过去了这许久,但蓝家的两个孩子毕竟是贾家的外孙,他们总要推托一下责任。

    大嫂不知官场凶险,有些事听听就行了,万不可当真哇。”

    这?

    贾母下意识的也给想儿子找点推脱,不由又看向沈柠。

    “两个外甥都……都死了?”

    只有贾政后知后觉,好像不敢置信的道:“军中不是有规矩,要留……”

    嘭~

    哐啷~~~~

    沈柠再也忍不住了。

    她抓起丫环才上没多久的茶,就砸在贾政身上。

    贾政吓坏了,顾不得疼,也顾不得地上的碎瓷片,双腿一软,当场跪下,哀声道:“大嫂~~~”

    “留?怎么留?你不是给二卫的守备写信了?”

    沈柠冷笑,“你贾政多厉害啊?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你妹妹才死,就要妹夫和两个外甥轮值前锋小队,你妹夫当天杀了三个鞑靼后,力气不继,被人砍了脑袋,你两个外甥命大,撑了三年。”

    说到这里,她一把抓住贾母喝了半盏的茶,也狠狠的砸给了贾政,“你要不要查查二卫的守备跟王家什么关系?你脑子呢?装的都是屎吗?”

    “慢慢慢,这和我王家有何关系?”

    王子腾如何能认,如何敢认?

    “大嫂子,你说话要有证据。”

    那信早就毁了。

    所有当年相关的人也没了。

    蓝家的一场大火没多久,宁夏二卫的胡守备得了马上风,死在小妾的肚皮上。

    胡守备的夫人薛氏发卖了所有妾室通房,带着孩子回了南阳老家。

    王子腾不怕查,“是,我是认识胡守备,就连他的妻子薛氏也是我二妹的婆家族人,但这拐着弯的姻亲关系,本就是官场常态,我在军中,他也在军中,他活着的时候,我们两家有几封书信来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跟王大老爷说话了吗?”

    “但是大嫂子提到了王家,在下不得不说明一下。”

    “噢?你是说这件事,跟你们王家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

    王子腾没有犹豫的摇头。

    “好好好!”

    沈柠点头,“贾珍、贾珠、贾琏,你们三个都听到了?”

    贾珍:“……”

    贾珠:“……”

    贾琏:“……”

    三兄弟对视一眼,一齐躬身,“听到了。”

    贾珠隐约知道大伯娘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他爹糊里糊涂,他娘……在有意无意间,拉着他爹偷贾家军中的关系,

    大姑父是肯定拉拢不了的,所以……

    贾珠忍不住看向祖母,果然,他祖母放在桌上的手都抖了起来。

    他……

    贾珠站在那里,忍不住闭了闭眼。

    现场只有贾琏最为糊涂。

    他高高兴兴的下朝回家。

    还没进院,凤儿就一叠声的让他赶紧走。

    他还莫名其妙呢,东府就来人了。

    结果他还没问凤儿怎么回事,她又让他老实过来,听大伯娘的。

    大伯娘的话,他肯定是要听的,只是……

    贾琏的眼睛扫在王家兄弟和二叔二婶那里,心头发沉。

    “听到了就好。”

    沈柠看向跪在地上的贾政,“贾政,我问你,这些年你有没有跟各方军中写过什么信?安插什么人?”

    贾政:“……”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真的干过。

    大舅兄在军中,一些他看中,却不好安插在京营的人,还有曾经不得志的同僚,他都给写过推荐信。

    但是贾家离开军中,那些关系不用就过期作废了呀!

    心里是这样想的,贾政却不敢说出来。

    他怕他说出来,大嫂会直接气疯,再拿椅子砸死他。

    贾政不由求救似的看向母亲,想要母亲帮他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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