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1)

    开局

    中原楼东南角有座风云顶,顶上建了座七星台。

    七星台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立有巨大石柱,高耸入天。石柱中央,建有一处高台,高出地面一丈有余,左右两股汇成一张阴阳八卦图,又称八卦台。

    墨玉笙几人赶到风云顶时,英雄大会已经开场了小半个时辰。

    墨玉笙顶着一张百炼成钢的脸皮,一手推着元晦,一手拖着慕容羽,硬是磕磕绊绊地穿越人海,挤到了最前排。

    三人鲜少在江湖走动,便也没人将他们当根葱。若不是看这三人模样还算齐整,怕一人一口鄙夷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仨淹死。

    慕容羽跟着墨玉笙这么些年,脸皮也像年轮,一年厚过一年。

    倒是元晦,空了五年,需要一些时日来适应。

    他红着脸,低声问道:“师父,咱们何苦要费这功夫,挤到最前面?”

    墨玉笙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半聋半瞎,当下理直气壮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元晦:“……”

    三人才刚站稳脚跟,便又见另一组不知好歹的三人沐浴着谩骂,一路披荆斩棘来到前排。

    慕容羽用手肘碰了碰墨玉笙,“人来了,我去会会他们。”

    那三人离得不远,在墨玉笙眼力范围内,他微微错了错身子,偏头看去。

    一人看着像是名妙龄少女,头带帷帽面垂紫纱,看不清容颜。

    一人面容清俊,青衣素裹,气质清冷,又带着那么丝散不尽的烟火气。

    另一人……

    墨玉笙目光落到他脸上的瞬间,如惊弓之鸟般弹了回来。只匆匆一眼,已经让他胃疼。

    那是张黄土埋到脖子,随时可能会嗝屁的脸,病仄仄的,枯黄干瘦,叫人不忍直视。

    墨玉笙心道:“不愧是鬼主,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换作我,即便易容,也定然挑一张绝世美男的面皮。”

    他又将目光重新投向沈清渊,心道:“这也是个狠人,对着那么张脸,竟能做到谈笑自如。”

    沈清渊原本安静地注视着高台,忽地一侧脸,看向墨玉笙。

    两人仅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在十几年前。这么些年,两人外貌身形和气质都有不小变化,也不知他是否记起了墨玉笙,表情寡淡如水。

    倒是墨玉笙,十分好涵养地去了个自认为恰如其分,不至于太热络或者太疏离的笑。

    他还没等到沈清渊的回应,视线被两人一前一后相继切断。

    无影晃到沈清渊身侧,将他遮得滴水不漏。

    几乎在同时,元晦移步到墨玉笙眼前,似笑非笑道:“那有慕容叔招呼,师父就不必操这份闲心了,往台上看吧。”

    墨玉笙干咳了一声,忽然悲哀地怀念起多年前,那个知情识趣的小元晦了。

    阴阳八卦台上,一众武林好汉正在挨个自报家门。

    墨玉笙十分自来熟地扯了扯身侧一位英雄的袖口,问道:“这位大哥,台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英雄大概不喜生人近身,面带愠色,将袖口抽回,万分嫌弃地瞄了眼始作俑者,他那白眼翻上天的双目忽地一亮。

    夹在一堆或是虎背熊腰,或是尖嘴猴腮的武夫中间,墨玉笙的端正显得尤为可贵,何况他端正得过分。

    英雄于是收起了又臭又硬的表情,“你们来的晚,有所不知,此次英雄大会以输赢论成败,最终胜出者无论出身,将成为武林盟主。萧翎天占一个前武林盟主的名分,普通阿猫阿狗自然不配与他过招。所有候选者两两比武,输的淘汰,胜的随机分组再战,滚轮式淘汰,最终余下的几位才有资格与中原楼一战。”

    正在此时,从高台上传来中原楼弟子的声音:“还有哪位英雄要上来一展拳脚?”

    话音未落,墨玉笙感到身侧陡然掀起一阵疾风,他心头一紧,当即伸手捞人,却捞了个空,元晦已经先一步飘上了高台。

    他不徐不疾地走到台中央,抽出一点红,挽了个利落的剑花,而后对着乌泱泱的人群慢条斯理地砸下了一记闷锤,“在下姑苏一滴血之子,苏曦”。

    这记闷锤砸没砸懵其他看客不清楚,反正把墨玉笙砸了个头晕眼花,连累着耳畔生出微鸣,耳力也迟钝不少。

    当年他与元晦在春山镇分道扬镳,转身便花了重金差人散播流言,说苏家独子流亡南洋已经病逝。

    他千方百计想将苏曦从这乱世抹了去,留下一个元晦,岁月静好地走完一生,却不知,抱瓮灌园只是他一厢情愿。

    光阴无情,到底还是将两人之间那点浅薄的关系,蹉跎得面目全非。

    昨夜,那个人对他说,我不会让你死。

    今天,就迫不及待地给他添堵。

    说得真情实意,堵得也真情实意。

    想来人间真情有如放屁,可他再不能像五年前那般,大大方方上台揪人,骂他个狗血喷头。

    只是放任他如此这般胡闹下去,终免不了要与中原楼一战,也就退无可退地要与站在中原楼身后的慕容羽,沈清渊等人交手。

    墨玉笙一时心烦意乱。

    他说不清到底是心烦元晦不能免俗地垂涎长夜剑,背着他在乱局中插上一脚,还是意乱他一意孤行可能落下一身伤残。

    有那么一刻,墨玉笙的手心和鬓角焦躁出了一层薄汗,被风擦过,凉得透心。也正是这阵寒意,瞬间将他冻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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