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夜(2/2)
“每次完成任务，都要回到实验室接受一次记忆清洗。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我的身上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大概是我的心理状况太差了，如果不抹除那些记忆，我就会疯掉。”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消失了，她捂住了自己的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好像在哭。
他们两人都是如此的出类拔萃，确实……有些般配，他们也许曾经相互信赖，守护着对方，说不定又因为什么决裂了……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你问我……维尔纳老师……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难道……难道刚才睡着时，对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吗？
周围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可英兰的心里依然乱作一团，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的拥抱，那种柔软的触感……和梦里是一样的……
英兰俯下身，悄悄凑近了观察她的反应，她还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英兰顿时绝对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喜欢摸我的脸……？”
“你怎么了？”
那种触感，那些声音，都是如此的真实……
她抬起头望着英兰，她并没有哭，只是眼睛好像湖面泛起的涟漪轻轻摇曳着粼粼波光。
万分庆幸她没有听到，英兰舒了一口气。
她特别认真地说。
“我喜欢你的脸。”
英兰知道，她是一个异化过的实验体，可是她的模样、神情，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她的语气异常的平静，好像这件事自始至终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没有等英兰回答，她自顾自张开了双臂，靠过来抱住了英兰。
“我差点，把自己都忘了……”
还没说完，英兰就已经后悔了。
绷紧的神经啪地一声断开了。
或许，正如她猜测的那样，英兰就是她的敌人。
英兰望着她那双平静没有波澜的眼睛，突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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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自己的怀里挣扎着、扭动着……
“那我抱着你睡，好吗？”
“你到底怎么了？”
“除了我必须记得的东西，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似乎察觉到英兰浑身都在抖，翻身坐起来。
看到英兰拒绝，她没再说什么，又躺了回去。
“我被抹除过记忆。有些事情，他们不想让我记得。”
梦里，她被英兰欺压在那坚硬的墙壁上，宽阔的胸膛将她紧紧包裹着。
“我不记得了。”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和你的老师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不记得我已经经历了多少次了，可是我知道，我一定忘记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事情。”
可是她说，维尔纳恨她。
“距离上一次进实验室，好像，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可是最近我发现，就算我不肯回去做实验，我也根本留不住那些记忆……就连在哪里见过你，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的……”
“没什么……没什么！”
英兰看到她突然凑近，吓了一跳，心虚地说，“只是有点冷……”
“不，还有一件事，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英兰能感觉到，她胸膛里传来剧烈的心跳声，背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着。他的脸瞬间红了，推开她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后来我才明白，我只有定期清洗记忆才能维持精神的稳定……最近，我已经开始出现精神错乱的状况了。”
她就安静地躺在那里，似乎没有任何防备。
“看到你我就会想，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大概是因为……太恐怖了。”
“我看起来……像不像一个疯子？”
可是要维持这种普通，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她瘦小的身体贴在了英兰宽厚结实的胸膛上，那种异于常人的温度慢慢包裹着他。还有刚才枕在她的腿上的时候，潮湿阴冷的森林里那种暖烘烘的感觉……特别的舒服……
“你不能变得和我一样，你一定要记起来。”
她很瘦……力气却不小，昨天，她扑过来把他压倒的时候，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她很软，很温暖。
“那天在实验室里，我用他的佩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英兰悄悄转过头看向她，发现她正蜷成一团躺在一旁，身体埋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她伸手轻轻抚上英兰的脸庞，突然信誓旦旦地说。
她湿润的嘴唇，慌乱的喘息……
没有回答。
英兰伸出手想去安慰她，却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为什么会对她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难道这也是维尔纳的潜意识吗？
他是一名西国的军人，甚至有可能是西国组建的猎杀“没有影子的恶魔”特别行动小队的成员，在某次行动中不小心失手，被东国抓捕后通过秘密实验篡改了记忆。
英兰甚至已经开始想象两个人相识、相知……相恋，到最后分手的画面……
“你、你……”
英兰用力捂住自己的头，逼自己不要再想了。
“我想找回那些记忆，是不是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忽然，她睁开了眼睛，看着英兰近在咫尺的脸。
想到这里，英兰顿时觉得心乱如麻。
“不，我知道，那枚勋章是他最珍视的东西，比他的生命都重要，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响，英兰猛锤了一下自己的头，不能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