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2/2)

    不要……

    下一秒,女人没有任何犹豫,捡起那把刀,飞一样向维冲了过来……

    直到失去光明的最后一刻,视野中这片厚重的积云堆压的阴沉天空下,突然探出了一张脸——

    察觉到维爬了起来,女人转过头来,瞬间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刀尖穿透胸腔的瞬间,剧烈的疼痛瞬间淹没了维残存的意识。

    维尔纳又在催促了,如果不立刻站起来的话,等待她的可能会是更严厉的惩罚,比起那些来说,她还是情愿爬起来,可是,她实在是太痛了。

    是,是的,她想起来了。

    回到了记忆的最开始。

    女人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血瞬间喷涌而出。

    维被这股强力从轮椅上甩飞了出去,脆弱的后背狠狠砸在了石阶上。

    她努力眨眼睛,试图驱散这些吞噬视野的残影,耳边的喧嚣一点点流逝,直至充耳不闻。

    维吓了一跳,努力挣脱他发烫的掌心,却没有可以和他抗衡的力量。

    “站起来。”

    “是我……背叛了你们……”

    原来维尔纳·维罗纳尔德是错的,爬起来后迎接她的是敌人更残忍的报复。

    没有办法了,维努力侧身用手肘撑地,每一寸挪动都让体内的器官跟着翻搅,腹部使不出任何力气。她的牙齿已经咬出了血,才费力地将上半身撑起,后背的剧痛灼烧着每一根神经。

    “放开我……!”

    心跳突然前所未有的变快,直面死亡的这一刻,大脑竟然只剩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为什么,格斗术明明是她的最弱项,她明明根本不可能战胜他,为什么还要一直、一直逼她。

    这里是格威尔学校,刚才维尔纳要检验她格斗术的训练成果,她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被老师一个背身摔狠狠砸在了地上。

    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复过无数次,无数次了。

    维抬起头,看到了几米外仰翻的轮椅,旁边是一对男女,女人在努力抢救被电击后昏迷不醒的男人。

    维试图掰开男人已经变形的指节,看到他的无名指上有枚崭新的婚戒,铭刻着一句简短的誓言。

    撕心裂肺的痛瞬间穿透肺腑,拧住的皮肉撕扯着神经,她还没来得及哀嚎,脚腕上的电子镣铐立即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可是面前的男人忽然跪了下来,他牢牢抓住维的手,将一把刀的刀柄攥进她的手掌心,刀锋泛出一道冷光,直指男人的喉管。

    维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眉骨间的皱纹向下延伸,将眼角那道弹片划出的旧疤切割成恐怖的形状。

    看来,有人泄露了她此次的行踪。

    刀从他的手中滑落,险些刺中维的脚尖,好在她躲开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医院坏掉的广播里低沉暗哑的杂响。

    “不记得。”

    “我还以为,您早就死了……”

    “不记得我了吗?两年前,我在火车站开枪杀了您……还有恩菲尔德夫人。”

    耳畔炸开尖锐的蜂鸣,周遭的声音变成了骨骼一道道沉闷的巨响,又突然归于平静。

    “你不想杀了我报仇吗……?!”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她终于,终于听到了一直停留在脑海里那句话。

    维扔掉了防身用的电击器,推开了男人。

    她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按住了警报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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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他都对自己说了什么?

    不对……这里究竟是哪里?

    维尔纳强忍剧痛,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颤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温柔地低语。

    维松了一口气。

    他的面容已经扭曲到了极致,终于合上了红得渗血的恐怖眼睛。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嘶哑而阴沉,维的身体不由自主抽动了一下。

    她什么都没能看清楚,下一秒,连人带椅被撞翻在地……

    太痛了,痛得只能发疯。

    藏蓝色的西装上别了一朵白色的菊花,已经被挤压变形。

    她的轮椅暂时不方便转动,没有办法回头去看。

    她又一次倒下了。

    然后,她用那把佩剑刺穿了维尔纳·维罗纳尔德的胸膛。

    他又是来这里悼念谁的?

    忽然,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飞快闪过——

    ……这里是哪里?

    “站起来!”

    “……早上好,沉先生。”

    喉管里泛出浓烈的腥味,痛到失去了呼吸的权利。

    “是我在你面前亲手杀了她,你不恨我吗……?!”

    “好久不见,李贝特小姐。”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索性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去看那张脸,不想看到他的表情,她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厌恶,还是恐惧。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滋滋的尖锐电流声穿过,维掏出电击器压制住了男人的手臂,一阵猛烈地抽搐过后,男人晕倒在地。

    痛得快要死了……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双手撑在地上,手臂因用力过度剧烈地痉挛着,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

    是谋杀吗……?

    人们在祭拜的时候,通常都会说些什么?

    “输了一次就不想爬起来了吗?”

    看来她在监狱里被保护得有些太好了。

    “别害怕,我一定会救你……别害怕。”

    她想,或许下一秒,这个男人就要从身上拿出什么东西和她同归于尽了。

    刀快要刺破他的喉咙,通红的血丝密密麻麻侵蚀他的瞳孔,球体好像随时都要爆裂而出。

    濒临的死亡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如愿以偿,回到了那一个瞬间。

    大概只需要一些简单的问候。

    他说,没有胜负欲的人,到了战场上只有死路一条。

    好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维尔纳·维罗纳尔德正站在她的头顶俯视着她,冷漠地命令她站起来。

    她用力清了清嗓子,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一阵高频的尖锐嗡鸣穿透耳膜,视线逐渐被一片片炫目的光斑侵蚀,边缘不断渗出粘稠的黑雾,一片巨大的镜面掀起一层层波澜,褶皱里倒影着无数破碎的噩梦。

    她又要回到那片无边无尽的空虚之中了。

    维使出浑身力气挣脱他的手,用力到浑身剧烈发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也没能撼动他分毫。

    直到那个男人走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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