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与痛感(1/1)

    五年前,纪烨十五岁。

    那时候的纪烨刚刚遭受了他人生中的第二场巨变,失去了最後一块绿地。

    这一年,抚养他多年的爷爷去世了。

    纪烨的父母聚少离多,他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奶奶去世早,在他七岁的时候走了,那时候他伤心,也只是为了以後再也见不到奶奶了而伤心。但爷爷去世不同,十五岁的纪烨已经懂事了,他知道爷爷去世了意味着他可能必须从父亲或者母亲中选一家,和他们一家过日子,他最後的避风港就这样突兀地消失了。

    父母聚少离多所带来的必然是感情渐淡,如果让後来的纪烨去形容,他会淡淡地告诉你,那不过是一场长达一年半的闹剧。

    才八岁的纪烨什麽都不懂,不知道小孩子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性爱是什麽,他只知道妈妈又怀孕了,肚子里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但是他的爸爸虽然高兴,但是看起来又不是那麽高兴,甚至还有点疑惑。

    从那些零星的争吵中,他不止一次听见爸爸质问妈妈,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但是他每次都能听见妈妈坚定的回答是的,甚至後来反问爸爸,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

    最後一次争吵,是他弟弟出生的日子。

    他跟着爷爷去了医院,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坐了大半夜,最终等来了母子平安的消息。

    他记得爸爸先是松了口气,又立刻表示要做亲子鉴定。

    事实证明,男人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个新生的孩子确实不是他的。

    男人在医院里大发雷霆,甚至砸了医院的一台显示器。

    他爷爷抱着他,没有骂自己的儿媳妇不检点,也没有阻止自己的儿子,面对医生焦急的话语,爷爷说:“钱赔得起,你们看好了别让他伤人就行了。”

    等他父亲怒气终於消了点後,一把扯过纪烨,也带着他去做了亲子鉴定,但纪烨确实是他的亲儿子,这才没让男人彻底崩溃。

    事情已然败露,那个男人在第三天的时候出现在了医院,并且先一步将纪烨的父亲揍了,一通扭打必不可少,谩駡也是响彻整个医院。

    随後是双方叫了律师,开始飞快拟定离婚协议,分割财产,财产中包括纪烨。

    纪烨妈妈有了新的孩子,纪烨也八岁了,她不是很想要;纪烨的爸爸现在看见孩子就很烦,也不是很想要——最终结果是根据家庭环境,法官将纪烨判给了纪烨的爸爸。

    争吵与拉扯足足进行了大半年,纪烨拼命学习,无视了老师和同学异样的眼光。

    纪烨仍是跟着爷爷住,他爸每个月来一次,看看自己的父亲,顺便看看儿子;他母亲每个月打钱过来,大半年可能会见上一次。

    一年半後,他见到了自己的後妈,是一个比他父亲大三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六岁的男孩。

    他後妈那边一身轻松,孩子的爷爷奶奶看不上她,自然不可能帮她看孩子,就算这是一个男孩,而外公外婆则是早就年纪大了双双去世,那个孩子是肯定要和他妈妈一起生活的。

    於是纪烨莫名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索性纪烨从小心性稳定,这几年的连番变动对他实质性的影响不大,他成绩一直不错,虽然拿不到三好生,但学习标兵年年有他,学校内的告示栏他也是常客。

    至於他拿不到三好生的理由非常可笑,因为他的父母离婚,所有同学都不喜欢他,在给老师选出的几个选项中,没有同学给他投票。

    父亲再婚後一年,他又多了一个妹妹。

    那个女孩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哥哥,有一个温柔的母亲,有一个严厉的父亲,但是她知道四岁的时候,才接受了自己还有个冷淡的学霸哥哥。

    纪烨一直是多余的那一个。

    十一岁的纪烨不可避免的早熟了,他开始不相信爱情,甚至对女人产生了抵触。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走歪路的,他开始厌恶自己的父母,也厌恶起自己继承的父母长相上的优点,白皮肤大眼睛红嘴唇,高鼻梁和浓淡适中却飞扬的眉毛,他开始喜欢那些身材高大的,有着黑乎乎的皮肤的,挥洒着汗水的,笑起来肆无忌惮的男孩子。

    小孩子的喜好无法在成年人眼下走过多久,他的爷爷只是摸着他的头发,对他说:“没关系,你喜欢谁都可以,但爷爷可能活不到那一天。”

    “爷爷可能会死”的恐惧让纪烨不敢将目光再停留在男孩子身上,他又一头紮到学习上,希望爷爷可以陪自己再久一点,他不想没人要,他想有个依靠。

    但爷爷身体一直小病不断,四年多後,爷爷终於撒手人寰,去世了。

    那些日子的记忆对於纪烨而言,模糊又混乱,生母发了哀悼的资讯,但是本人没有出席。葬礼似乎是由父亲操办的,直到最後火化,纪烨都是茫然的。

    生母礼貌性的发消息,问他需要过来住吗,他拒绝了。这些年他们见面很少,那个家庭的生活对来说是极其陌生的。

    爷爷的房子留给了他,遗嘱上写明了归自己孙子纪烨所有,这是这个老人留给纪烨的,最後的温柔。

    纪烨有过搬到父亲那边想法,但是他的父亲只是和他讲了一下那边生活的注意事项,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明着是注意事项,实际意思是我们很不方便你过来居住。

    於是纪烨选择了留在这栋房子里,彻底成了一个累赘。

    同时,纪烨同性恋的一面爆发了,爷爷还活着的时候,这是他的枷锁,爷爷去世後,他的枷锁碎了,那些被压抑住的情感爆发了。

    他开始克制不住地幻想,会不会有个人,身材高大,面目英俊,掐着他的脖子告诉他,你是我的,如果自己反抗,那个人就满脸怒气地打他,打到他哭。

    第二天一早起来,纪烨的内裤湿了,他羞红着脸洗了内裤,洗着洗着却回忆起梦里所发生的事。

    那个人影完全符合他的幻想,那个人把他按在床上,颈後的大手掐得他痛,那人用力掌掴着他的屁股,将他的屁股打出一道道掌痕,打得他趴在床上又哭又喊,污言秽语地骂着他,反复强调自己是他的。

    水哗啦哗啦地流着,冲着他早就丢在水池里的内裤,自己的手则握上了不知何时勃起的阴茎上,笨拙地套弄着,但想像中的快感没有到达,直到他一咬牙,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阴茎。

    高潮的快感让这个小少年几乎站不住了,爽快感和痛感让纪烨头晕目眩,不得不後退几步靠在墙上休息,大口大口的喘息。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麽了。

    是痛,是快感,是释放,是被控制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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