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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败的时候尚自挣扎和不服气,吴骜滚烫的脸埋到地上,闷闷地认输。

    你倒是学得坦率了。宇文睿眉尖一挑,啧啧称奇。

    宇文睿松开他,自己盘膝席地而坐,又去拉吴骜也坐起来。

    吴骜别扭地侧过脸,不敢看她。

    宇文睿只当他输了阵心内沮丧,也不在意,而是温言道:“吴骜,你看,你打架输给了朕,肯定心中不服,却又无可奈何。朕也一样,就算朕贵为天子,这世间的事儿,也有让朕心中不服却又无可奈何的。”

    吴骜扭过头,拧着浓眉凝着她,似懂非懂。

    宇文睿叹息一声,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这质朴少年一时间是没法理解的。她亦不想为他解说,等他到了一定的位置,有些事自然就会懂得了。

    细问之下,宇文睿方知吴骜十四岁就从了军,从行伍而起。因为性子直爽,腿脚勤快,又不十分计较得失,是以很得上司的喜欢,于是那上司就做个人情,为他讨了个华阳围场护卫的闲差。

    宇文睿闻听,暗哼。她很想把吴骜的这位上司拎过来好好抽打一顿——

    好端端的一个大将军的苗子,险些就被这样埋没了。庸吏误事!

    一辈子做个围场的护卫有什么趣儿?整日价无所事事,养尊处优,那是垂垂老者做的事,哪里是生龙活虎的少年该做的?

    “吴骜,你可喜欢在这里做护卫?”宇文睿问道。

    吴骜嗫嚅着答不出来。若说“喜欢”,则违背了自己的本心;若说“不喜欢”,似乎又辜负了老上司的厚待。

    宇文睿岂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她微微一笑:“你之前说要让朕给你个公道,如今朕就给你个公道如何?只不过这‘公道’能不能得到,要靠你自己努力。”

    吴骜仍是不解。

    宇文睿扬声对何冲道:“何爱卿,你瞧朕幼年时的这个朋友如何?”

    何冲等人早就下马侍立在了一旁。听皇帝如此问,何冲微讶,坦言道:“吴军士不错。”

    宇文睿轻笑,知道何冲是刻意避开“朕幼年时的朋友”,表示只是就事论事,不掺杂丝毫对皇帝的谄媚。

    “前日不是说侍卫班值人手不够用吗?就把吴骜充进去吧!”宇文睿道。

    何冲眼睛一亮,他宦海十余年,又是看着小皇帝长大的,知道她意在提拔吴骜。他也很是喜欢这个黑壮少年,遂朗声道:“谨遵圣命!”

    吴骜已经听傻了——

    自己居然就这么成了皇帝的近身侍卫?谁不知道内廷侍卫大多为贵介子弟,是一等一的培养外放武官的所在。

    他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浑忘了与秦焕争执一事。

    “傻了?”宇文睿把金弓挂在腰间,拍了拍,“朕知道你弓法超群,不过口说无凭,来人,给吴侍卫找匹马,寻一副弓箭来,朕要瞧瞧,你到底厉害到何等程度!”

    宇文睿已然跨上敖疆,绝尘而去。

    吴骜激动地抚摩着侍卫递给自己的弓与箭,遥遥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热血上涌,翻身上马——

    这样的君主,他愿意一直追随她,无论何时何地。

    傍晚时分,各路人马陆陆续续回转大本营。

    各人打得的猎物亦被运了回来,各自堆放着,等着负责计数的内监计算停当,报呈皇帝。

    宇文睿听着各家子弟猎得的数目,只笑吟吟地没言语。

    猎得最多的,果然是秦焕。

    不知抢了几家的!宇文睿暗嗤。

    夺得第二的是相王长子宇文克勤。

    勤皇兄果然勇武。宇文睿暗暗点头。

    夕阳西沉,天色暗了下来。

    众侍卫点起几丛篝火,君臣各自围坐,内监忙着将诸般猎物洗剥干净、烧烤烹饪,又将宫内带来的各色吃食果品摆了上来。

    大周朝的传统,每年秋狝当日入夜,君臣同乐。一则,彰显皇帝与众臣工同甘共苦;二则,也是总结秋狝成果,论功行赏的时刻。

    宇文睿端起满满一盏酒,清朗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原野上。

    “众卿,今日乃朕亲政后的第一遭秋狝,此番,朕当真收获颇丰啊!”

    众臣都举着杯,恭敬地等着皇帝的下文。

    却不料宇文睿突地话锋一转,哈哈一笑:“来来来!众卿,今夜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说罢,自己先一扬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众人都是一愣神。他们还擎等着皇帝论功行赏呢,却不料皇帝什么都没说,直接干了杯了?

    皇帝不说,谁敢问?众人只好乖觉地恭祝一番,喝干了杯中酒。

    宇文睿白玉般的脸颊因着酒力微微泛红,黑夜之中火光映照之下,更显得明媚动人。离得近的大臣一眼瞥见,心口突突猛跳,忙收敛心神,低头且看杯中物。

    只听她又道:“圣人曾说:‘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意在主张治国理政,既不可过松,亦不可过严。然,究竟何为‘文’?何为‘武’?自古拼杀疆场为国征伐都是武将的职责,似乎武将只要征伐有功,占得敌城、敌国,有这个结果便什么都不用计较了。文官呢,为国谋划辅君理政,就是本分,似乎只要做到这一点,其他的皆可不论。可朕想,当真如此吗?难道只要谋得了敌国、敌城,哪怕是如武安侯一般残忍跋扈,坑杀四十万降军,也是值得歌颂的了?难道为了一个结果,就可以不顾忌过程如何违背道义吗?还是,众卿想让朕做那一统天下的秦始皇?”

    宇文睿声音突地拔高。

    群臣都是听得脊背泛上了凉意。皇帝口中说的是“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其实言外之意,是在斥责某人违背了道义,置君王脸面于不顾。秦二世而亡。皇帝这是在质问众人:你们是想要我大周朝短命吗?

    这般隐语,众臣焉能不惧?

    可是,皇帝所指,究竟为何人呢?

    绝大多数人皆不知内情,唯有成国公狠狠地剜了一眼呆怔的二儿子:小兔崽子!是要坑死老爹我吗?

    他忖度着皇帝的心思,越想越是心惊。皇帝如此隐喻,并不挑明,已然给了成国公府极大的面子。成国公心惊之余,暗自想着要把二儿子送去军中历练,以削皇帝的火气;更要回家知会夫人,再不敢动“做后君”的念头了。

    宇文睿见众人凛然的模样,尤其是瞥见了成国公父子煞白的脸色,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于是话锋一转,缓言道:“朕如此思索着,于治国之道似乎又有心得,愿众卿也能如朕一般,日日有所得,时时将‘道义’二字牢记于心中,匡扶我大周,君臣戮力,才是我大周之福啊!”

    群臣这才神色一缓,俱都躬身道:“陛下所言极是!臣等谨记于心!”

    宇文睿满意地点点头,一指侍立在身侧的吴骜:“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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