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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第一次见识什么叫做“太子之怒”。她一度以为自己的计划就此失败了,然而结果却是,武宗皇帝竟然同意了太子娶她进门。太子如愿以偿,却也从此落下了病根儿。武宗驾崩后,仁宗皇帝不过做了几年皇帝,便撒手西去了。

    她没想到,武宗走得那样快,让她连为施家、为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有一点,她确是渐渐明白了:女人是温柔乡,亦是杀手锏。

    武宗皇帝未必知道她为施家报仇的心思,但却清楚,她的果决性子是自己的儿子驾驭不了的。而武宗深恨的“牝鸡司晨”说不定就会真的在他驾崩之后到来。他怕,他担心,可他没法子。因为他只有两个儿子,一个被他废了太子之位,甚至动了杀心;另一个就是仁宗了。若再废了这个,他就再没得选择了。所以,他深恨,恨太子仁弱。所以他赐给太子一拨又一拨的美女,费尽心思地让太子多接触贵戚、重臣家的适龄女子;更在临死前颁下遗诏,决不允许女子沾染大周的江山。

    可是,他老了,他死了,一切就都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大周不仅女子掌了权,更有女子做了皇帝,且不止一个!

    从那时候起,太皇太后懂得了,女子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尤其是,当一个皇帝沉迷于一个女子而无法自拔的时候。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迷恋的这个女子,还不是等闲人物。看看她自己,不就是如此吗?她把自己的女儿变成男子做了皇帝,她把整个大周都握在了手心里——

    焉知,景砚不是这样的人物!

    就是这个景砚,迷了自己的女儿,害得自己的女儿不得善终;如今,看眼前这情形,阿睿也被她迷了心神。

    瞧瞧这副恨不得“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模样,便可知了。

    太皇太后又惊又痛,怒指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景砚,冲着宇文睿喝道:“皇帝是想为了景氏跟哀家翻脸吗?”

    宇文睿眉头紧蹙,反驳道:“阿嫂是大周的太后!”

    “皇帝是要为这罪妇打抱不平吗?”太皇太后说着,怒极反笑,“呵!哀家还是大周的太皇太后呢!皇帝从小便唤哀家‘母后’,如今,怎么不见对哀家这般好?”

    “母后说的这是哪里话?母后是母后,阿嫂是……”

    不等宇文睿话音落地,太皇太后突地抢问道:“是什么?”

    “是……”是我的心爱之人!母亲和妻子,自然是不同的!

    这些心里话,宇文睿几乎要冲口而出了,却突觉衣襟一紧,略一低头,竟是景砚仰头看着她,皱眉,摇头。

    宇文睿语结。那些话,一日不吐个尽兴,她心里就一日不痛快。

    【为什么不让我说个痛快?为什么要任由自己这么委屈?我不要你这样!】她以目视景砚。

    四目相对,景砚的双眸还红肿着,幅度小而又小地轻轻摇着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像是倔犟地只坚持着一件事。

    宇文睿心中一痛。太皇太后的责备,她听到了一星半点,左不过是母后疑心起自己与阿嫂的情意,以及……她最最不愿听到、不愿面对的先帝与阿嫂的往昔。

    既然母后怀疑,干脆就和她说个明白好了!为什么还要拖着?

    原来,你宁可被母后责骂,宁可承受着莫大的委屈,也要死死守着与先帝的种种,也无视我的情意!

    她二人这样一来二去的,各自存着各自的心事,可映在太皇太后的眼中,俨然就是“眉目传情”!

    皇帝的心性,被景氏迷惑成这样,当着尊长的面就敢如此放肆,还敢顶嘴……如此,大周的禁宫,还有安宁之日吗?大周的江山,还有指望吗?

    太皇太后的脑中倏忽划过昨日听闻皇帝新封了几员武将,别的倒还罢了,景嘉悦竟然封了六品云骑尉,大周的女子也做了官了!何冲更是封了爵位,为勇毅伯。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他直接跻身于贵族行列!

    何冲是谁的人?景嘉悦又是谁家的女儿?

    如此下去,大周还不姓了景了!

    太皇太后怒撞脑门,她开始后悔当年何以那么轻易就放了权,如今,竟致这步田地!

    新仇旧恨,她恨不得在景砚的身上捅上几个窟窿,可现在的她,却难以如当年那般掌控时局了。

    咬牙,切齿,太皇太后一字一顿道,“景氏行身不正,难堪重任,即日起,禁足坤泰宫!没有哀家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宇文睿:“……”

    景砚耳中听着,垂着眉眼,神魂仿佛已经被抽尽。

    如此,甚好。便这样,老死宫中,再不用面对那人,那情。

    太皇太后说罢,看都不看面前一立一跪的二人,掉头便走。

    宇文睿直追出来:“母后!母后!什么叫‘行身不正’?什么叫‘难堪重任’?阿嫂哪里做错了?母后!”

    太皇太后却是理都不理她,直接登辇,脚不沾地地仪仗一行人回寿康宫去了。

    宇文睿呆立在原地,眼看着人影、辇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脑中一时乱作一团。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还没做好准备。

    她怔怔立着,方才听到皇帝追问太皇太后话语的众宫女、内侍可是被吓坏了。他们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难道宫中要有大变故了?那么,他们,会不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而被灭口?

    众人皆不寒而栗,无不垂着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恨不得皇帝当自己是一团子空气。

    宇文睿折回殿中的时候,发现景砚还一动不动地跪着,登时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阿嫂还跪着做什么!”她拉扯着景砚的手臂,却并没忍心用上多大的力气。

    景砚没反应。

    宇文睿忙蹲下|身,急问道:“阿嫂可有不适?我让申全传施然……”

    “你走吧……”景砚终于开口,声音空洞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母后不过是一时糊涂,阿嫂怎么也糊涂了?快起来!地上寒气重,跪坏了身子怎么得了!”

    景砚怔怔的,轻轻摇头,“她说的没错,我……我本不该……本不该……”

    她心中大恸,连自称“哀家”都忘记了,说到“本不该”,这句话便如何都继续不下去了,眼眶再次通红了。

    宇文睿猛然间右手穿过她的膝弯处,左手环住她的肩膀,微一用力,将她抱起,转身放在了床榻之上。

    景砚一惊,想要挣扎的瞬间,突地意识到宇文睿身上的伤处,于是不敢动弹,由着她动作,心中却是甜酸苦辣诸味杂陈。

    宇文睿默然地让景砚倚在一只大迎枕上,一手撩起她的裙摆。

    “无忧!”景砚大惊失色,急扣住她的手背。

    宇文睿沉着脸,依旧是一语不发,用力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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