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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尹贺听她将自己与太后相提并论,心头先是一震一喜,接着便是一惊——
往日里,皇帝是从不会对他提及太后的。今日却几次三番地提起,却是为何?
纵然他心中对景砚倾慕不已,但为臣子的,岂可越过天子,与太后相提并论?他再旷达机变,也深知这与礼法极是不合。
尹贺于是不敢怠慢,抢道:“臣鄙陋见识,幸得陛下不弃,方能一展抱负,怎能同太后争日轮之辉?”
若是旁人做皇帝,臣子将世上最最耀目的太阳用来比喻太后,却不是用来比喻自己,恐怕面上不说,心里也是不痛快的。可宇文睿不同,她爱煞了景砚,恨不得所有人都说景砚好——唔,哪里用所有人都说?就算谁都不说,阿嫂也是最好的!
这就是咱们这位皇帝心里的真实想法。所以,当听到尹贺赞颂景砚的时候,她的面上不禁泛上了喜色,比自家被夸上天都要高兴百倍。
不过,高兴归高兴,宇文睿可没忘了自己的小心思。
“爱卿十年前出使大周,想来是见过太后的?”这话显见是明知故问。
尹贺老老实实答道:“是。臣有幸被太后召见,得太后信重,委以重任。”
宇文睿闻言,眉峰挑了挑,“那……爱卿觉得太后其人如何?”
尹贺一呆,只觉这话问得不像,哪有做皇帝的,问个外臣自己寡居的嫂嫂怎么样的啊?
他为难地对上宇文睿的目光,迎接他的却是宇文睿切切的注视。尹贺被盯得头皮发炸,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只好道:“太后凤仪端方,才识更是令人折服……”
其实,这也是他的部分心里话。若让他发自内心地评价景砚,他要说的绝不只是这些。
“哦?”宇文睿的眉峰又是一挑,登时来了兴致,追问道,“那爱卿以为,太后之凤仪风致更胜,还是才学见识更胜呢?”
尹贺真想直接去撞墙了!
这会儿,他心中确定了十成十:皇帝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这问题,让他如何作答啊!他一个外臣,对当今太后评头论足?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宇文睿瞧着这位平素儒雅洒脱的尹先生这会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顿觉心情大好——
让情敌不知所措什么的,这感觉……不能更美好!
只是,她这份畅快并没维持多久。尹贺是什么人?岂会轻易地被她难住?
他觉尴尬,一时间又颇觉无措,不过心念一动,便有了答案。只见他淡淡一笑,答道:“无盐虽丑,谏齐宣而正国体;妲己貌美,却陷商纣江山。贾后颜恶而诡诈,祸乱司马氏天下;长孙氏娴雅端庄,明慧贤德,辅助太宗成就一代盛世!”
宇文睿听得他这一番言论,心里啧啧有声:这位先生,你还真是会聊天啊!朕问你阿嫂,你给朕拎出历朝历代的几位后宫之主来应付。最最厉害的,这里面包括丑而有见识的、美而短见识的,更包括长得丑有见识却没用在正地方的,还有那又美又有见识还能旺夫的!哼哼,敢情你这看似回答了朕的问题,其实根本就是绕着走啊!到头来,还让朕说不出什么来!朕总不能再问你“太后像她们中的哪一个”吧?哎呦,你还真是巧舌如簧什么的!
宇文睿虽是腹诽,但有一点她是可以确定的了,即尹贺对景砚只是倾慕,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骑士精神!
裴先生说过,在这世上,离大周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别的国度,那里有一群类似武将的男子,他们尊重女子,当他们在意、爱慕一个女子的时候,并不以拥有她为目的,而是更愿意守护着她,甚至为她而战,以维护她的名誉为荣耀。
既然如此,那几封十年前的旧信就没必要亮出来伤了君臣间的情谊了。何苦来的呢?此刻,大敌当前,该当君臣同心才对!
宇文睿这么想着,登时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包容、特别豁达、对臣子特别好的皇帝。
她于是笑眯眯地瞧着尹贺,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来:“爱卿真君子也!”
尹贺被她夸得摸不着头脑,愣怔。
第160章 天意
似已经成了习惯,每日散朝后,景砚都会命凤驾特意绕半个圈,从皇帝的寝宫前路过。有时只是经过时随意地瞥上几眼,有时她会命从人停辇,独自伫立在寝宫门前。
申全是时刻随侍在她身边的,初时他还诧异于太后何以有此举。某一天,春风乍起,寝宫外的株株海棠被风拂过,满树初绽的海棠花被惊动,顿时红萼纷飞,飘飘洒洒,景砚一身白裳,孑然于漫天的花雨之中。
那一瞬,申全竟觉得眼眶发热,不是惊讶于太后之美,而是感慨于,太后孤寂若斯。
海棠花终于开了啊……
风中,景砚缓缓地抬起右掌,想要拘住那飞舞若精灵的花瓣。那淡绯色的花瓣仿佛知她心、有灵性一般,她心中的念头划过的瞬间,一片花瓣便跳动着跃入她的指间,停驻在她的掌心之中——
纤柔修白的五根手指,紧紧护住莹白的手掌,掌纹反复,交织纷乱。“掌纹乱,操心命”,老话儿都这样说。此刻,那繁乱的掌纹被一片柔嫩、微湿的花瓣覆盖了。绯色的,像是那人欢喜兴奋时红彤彤的小脸儿,总是有着让自己暂且忘记所有烦恼的能耐。
早该想到海棠花期至,寄一片海棠花瓣给她也好。
思及远方那人曾在信中提及的《海棠春睡图》,景砚的脸上流露出若羞若嗔的神情,眸子中却似喜似忧——
昨日她又收到宇文睿的来信。宇文睿不厌其烦地一一汇报了近日自己所做的事,还略略提了几句前方的战事。
其实,前线的军报景砚日日都能收到,她知道这仗打得很是顺利,王军连下北郑几座重镇。然而,与此相比,她更想知道的是宇文睿过的还不好,旧伤可有犯,身边人侍奉得可还尽心,北地寒冷,有没有穿暖,有没有按时用膳,有没有熬夜操劳……
即使这封信的口气如往常所差不多,可景砚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宇文睿刻意掩饰却难掩的急躁。
急躁于许久没有收到自己的回信了吧?
还是,急躁于长久没有回信的自己厌烦了她?
怎会?
景砚莞尔。
只有景砚自己知道,怪她用传递紧急军报的重要通道传递私信,还火漆封缄得结结实实,怕是连传信的军士都恨不得跑断了腿,唯恐耽误了边关的大事。可是,有哪一回,接到她的信时自己不是满怀期待的?有哪一回,展开信笺的一瞬,不是身心俱颤?
遥想着远方那人收不到自己的回信时抓心挠肝的模样,景砚又觉好笑,又觉心疼。她近来太忙了,朝政脱不开身,更有宇文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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